二十五章 歷練

二十五章 歷練

二十五章歷練

二月初某日,於游隨着凌筠到清陽峰見師父,說自己已經快修成第一層也要下山歷練。采靈不信,讓於游做給自己看。看到於游顫顫巍巍飛起,堅持了幾個呼吸又掉下去,采靈說想不到你如此勤勉。於游卻說那是掌門師叔給的長生功書讓他受益匪淺,少走了一些彎路;而自己作為弟子,不敢辱沒了師父的名頭。采靈聽着這恭維的話多看了他兩眼。當晚,於游向李文澈說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李文澈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他還有沒有那些藥水,如果有多餘的能不能再給自己一些。於游從懷裏掏出來十來個葫蘆,再次叮囑她不能告訴別人,讓她在一個月內喝完。

第二天,於游收拾停當,早早的就出門了。凌筠先帶着於游飛了一段。其速度頗快,並不能完全擋住風。凌筠的長發飄動,在後面的於游看來美極了。發梢時不時的掃在他的臉上,有一些還掃中了他的眼睛。於游也不敢動,只得抬起手臂擋住臉。

到得一處城鎮附近,凌筠停下:「於師兄,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

「好,這次多謝師妹。如果有事要我幫忙的話,用感應珠叫我即可。」

凌筠不以為意,自顧自飛走了。

地面上於游看着凌筠走的遠了,才拿出飛劍。

空中於游駕馭飛劍緩慢向南,心裏正和方玲說話。

「於哥哥,我們去哪?」

「你來選吧,要找一個便於傳播消息的地方。」

「北面正在和瓦剌打仗,只能往南。就去臨清吧,那裏有好幾條河,往來船隻很多,距離這裏有幾百里遠,在東南方向。」

「好,就去臨清。」於游腳下飛劍方向一轉,朝着東南方向而去。

……

「采靈師叔才給了一百兩銀子,住店也不夠。師傅也不說給我點。」

「你想要多少?」

「怎麼着也得五百兩。那年那人一個人就捐了五千兩,應該多分我們點。」

「我們下山不是遊山玩水的,還有好些事要做。要是借宿的話,也勉強夠了。」

「快到了,換一副容貌吧。話說回來,於哥哥你明明能變得好看,平時卻還是保持原來相貌。看久了平時還不覺得,一比之下,看着就丑。」

「我既然長成這樣,無論美醜,還是保持原樣的好。」

於游落在城外五里,身上白光閃過,變成了另外一人的相貌。從懷裏拿出一個竹竿做的招牌,又掏出一個大葫蘆掛在竹竿上,沿着路朝臨清方向走去。於游現在帶着的葫蘆都是從石臼中種出來的,不但好看,個還大。立於清水河岸邊,周圍所見,河中往來船隻頗多。於游順着路走去,有窮苦人家請他看病,也不收診金,只求借住半月。其餘時間便住在客棧中。時間一久,於游名聲漸響。臨清有一王姓大戶人家,家中獨子不過弱冠之年,卻生得一頭白髮。來臨情兩月後於游偶然見到,便尾隨而至家門。打聽得知那人自幼便是白頭,於是上門自薦說能治好他的白髮,治好了要五百兩銀子,治不好分文不要。這家人打着試一試的態度讓他醫治,於游把那珍藏多年的半截蘑菇桿拿出來,叫他家下人用水煮了餵給那年輕公子。當晚,這家公子熱情款待,面對諸多美食,方玲佔着於游身體狠狠的飽餐了一頓。第二天於游再上門,家主帶着兒子對其千恩萬謝,問這等靈藥於游還有沒有。如果還有,他願意高價買下。於游故意稍一遲疑,便說只是偶然得到,現在也沒有了。於游揣著五百兩銀子離開這戶人家,依舊四處行醫。

次年三月某日,於游正在路邊吃早飯,心裏傳來方玲的聲音:「於哥哥,又有人跟蹤我們。」

「能確定嗎?」

「還不能,他們剛出現,一共五個人,在斜後方茶攤,時不時的就往這邊看。」

「一會就去城外,看看他們是不是還跟着。」

吃完了,於游手向懷裏一伸,摸出兩個銅板在桌上放下,起身拿着招牌走了。周圍逐漸無人,舉目四望都是荒草,前面遠處有一片樹林。於游越走越快,五人跟了小半個時辰,見四下無人也不再掩飾行跡,在後面緊緊跟隨,卻依然追不上於游。於遊走入樹林,忽然站住,回身一揮手,五道光從手中依次飛出,朝着五人去了。身後五人各舉劍格擋,這光卻穿過劍身,透過衣服而入。前面四人各自倒地,後面一人見此,立即抽身後退,朝着來路疾奔而去。於游也不追趕,指揮着光符隨着那人出了樹林。

「於哥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過一會他就力竭了。」

逃走那人正在路上急奔,前面落地處突然出現兩隻石手,像是等着他的腿自投羅網。那人在空中一個轉身避開了石手,繼續前奔,卻撞在了一道土牆上,身子雖然穿過了土牆,卻被光符追上摔在地上不動了。遠處一柄黑色飛劍飛來,托着他回到於游旁邊。於游手中又飛出五個光符,分別落在五人身上。

「這裏還算安靜,你們等我一會。」說完於游就沉入地下,開出了三丈寬五丈高一丈的一處空間,又回到地面,除去五人身上的武器,分三次把他們帶到地下空間,又從他們身上掏出所有東西堆在一旁。從中挑出逃跑那人擺到中間,用一根光繩纏住他的手腳,才撤了他身上的兩道符。於游手裏浮出一個白色光球,扔在頭頂上方用來照明。那人坐起身,眯眼看了看光球和身上的光繩,便直視於游,卻並不說話。方玲也現身在於游旁邊。

於游掏出兩張畫像,擺在那人面前:「認識這兩個人么?」

那人看了看畫上的人,依然不說話。

於游又把另外四人綁住,撤了符,同樣把問題問了他們一遍,四人卻只看向中間那人,也不說話。

看他們的樣子,於游道:「早點說,早結束。免得耽誤時間。」

……

等了一會,於游將畫收起:「算了,就是說了,也無法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我自己動手。」說完於游一掐訣,身上出現五團黑氣,分別罩住五人的頭,從五官內鑽進去了。五人覺得周圍浮起濃霧,把自己掩在裏面。

五個人一恍惚,突然出現在衙門內,廠公坐在眼前,五人連忙下跪拜見。這廠公擺擺手讓他們起身。

廠公:「聽說你們在一個地方發現了一種能讓殘缺的人長全的東西,我很感興趣,趙二狗,你說說吧。」

趙檔頭:「是,廠公。那日,我們聽說有一個村子裏發生了一件奇事,有一戶人家吃了一種蘑菇,不但白髮變黑髮,就連斷掉的牙齒也能長出。於是我們便去了那水窪村打聽。除了那家人,還有鄰村另一家的女兒也吃了蘑菇。我們把那兩家人捉住,帶到一處無人地界拷問,打到死也沒有更多蘑菇的消息。只知道可能與長生門有關,此事已經稟報千戶大人。……」

「你們是怎麼折磨他們的。」

「自然是平常用的那些了。先打,然後釘指、用夾棍等。在外面帶的東西不多。」

正說到此處,幾人眼前一變,白霧正在散去,於游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額頭上都是汗,旁邊方玲正扶着他。幾人正跪在地上,身上也有淡淡黑氣冒出。

「於哥哥,你節哀。歇會吧,別勉強自己。」

那趙檔頭見到於游,便高聲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方玲:「你心裏應該清楚,自然是知道了你做過什麼。

「兩位如此年輕,就有如此大才,不如歸順朝廷。我在廠公面前舉薦你們,高官厚祿必定是少不了的。」

「我們沒有興趣。」

「是我讓他們沒有對那孩子出手,你能不能放過我。」

「做出這等惡事,我也饒不得你們了,你殺了於哥哥的父母,以為自己還能活着出去嗎?」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們死了就罷了。」

「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救活。待會看我怎麼折磨你們這群狗。」

「你居然說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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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

「狗這種東西,從來不敢頂撞主子,被主子打了也不敢叫,不然就變成鍋里的肉了。要不你朝東廠廠公罵兩句?被太監管着,還挨太監的罵,你早就心懷怨言了吧,你敢說出來嗎?你連他都不敢說,還敢說皇帝嗎?聽說去年司禮監大太監在土木堡讓人給殺了,就連皇帝也被人給逮了去。你們早晚都會是這個下場。」

「你是誰,居然如此大膽。」

於游這時慢慢站起:「這些年找不到人,我心裏已有準備。下面我來繼續問,順便拿他們試試石臼的作用。」

於游從懷中掏出石臼和一張長桌子,放在地上。先把趙檔頭綁在桌子上面,還遞給方玲一些葫蘆,示意她向石臼中倒水。

於游問道:「他們埋在什麼地方?」

趙檔頭不說話,顯然對方玲的話不以為然。

見他不答,於游一指,趙檔頭感覺十根手指甲下像是刺入了無數根針。

「這只是開始。你們四個,把外面褲子脫下來,一會我要用。」手一招,四人身上的光繩回到了於游袖內。

趙檔頭繼續咬牙不開口,手指甲脫出手指,落在了地下。

緊接着,趙檔頭的手指、手掌、腳掌依次被切了下來。

這時趙檔頭也忍不住喊了出來,其餘四人心中害怕,脫下褲子后擠在一個角落。

「你盡情的喊,這裏在地下五十丈,不用擔心別人聽到。」

趙檔頭光溜溜的,四肢全無,活像一個人彘躺在桌上:「我看你們如何把我殺掉救活。」

「那要等一等,我先讓你砍掉的部分長出來。」

於游從石臼中取出水,就朝他嘴裏灌去。趙檔頭只是身上傷口癒合,便沒其他變化了。於游便將他扔進了石臼中,和方玲一起注視着他。過了小半個時辰,四肢健全的趙檔頭被於游拖出來,又綁在桌子上。

又將他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扔進了石臼,於游看着裏面。方玲也要看,被於游阻止,說等穿了褲子再看。石臼中咕嘟嘟的冒泡,一個時辰后,另兩個趙檔頭出現在石臼中。於游給他倆穿了褲子,探出手指先試了試呼吸,又搭在他們的脈搏處,許久才放下。即便於游用手捏住鼻孔,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小玲,似乎裏面沒有魂魄,只是一具身體。」

「的確是這樣,有幾個孤魂野鬼徘徊在周圍,想進入這身體里卻又害怕我。」

「還是要再試一次。」

於游從石臼中提出另兩個趙檔頭出來扔在四人身旁。雖然趙檔頭被綁在桌上,卻都看在眼中:「你們這是用的什麼妖法?」

「至少我是不會拿來害人的。你們在東廠當差多少年了,應該害過不少人吧。現在要把你殺了,然後看看你能不能醒過來。」說完,於游手中出現一把光劍,刺入了趙檔頭胸口。待得死得透了才扔到一邊。再看旁邊的兩具身體,沒有受到影響。

於游將其中一具放在桌上,捏住他的鼻子依然不見他有反應:「小玲,你將他的魂魄抽出來,再放進這具身體其中吧。本來我想自己動手,可是剛才我消耗太大,現在有心無力。」

「於哥哥,你跟我還這麼客氣。做這件事對我也有好處。剛才你同時對五個人出手,太勉強了。」

……

趙檔頭醒過來看了看周圍,自己依然被捆在桌上。想抬頭卻頗為吃力,身體更是無法動彈。

「你醒了。」

「你把我救活了?」

「是的,把你的魂魄抽出來,送進了另一副身體里。原來那具身體,在那邊。」

正說着,方玲進入了另一具趙檔頭的身體,睜開眼,看向於游。

「怎麼樣,感覺如何。」

「這副身體不聽指喚,不過應該只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就能行動了。把他殺掉,再用頭髮試試,。」

於游從趙檔頭頭上切下半根頭髮,又從被刺入心臟的身體上切了半根頭髮一起放入石臼中。兩人等了一會見沒反應,於游道:「我試試拔下來的頭髮。」又一個時辰后,石臼中多出了兩個趙檔頭。於游又把他們拉到外面,方玲在旁邊檢查后,朝於游點點頭:「都是一樣的,沒有魂魄。」

「頭髮能有用,等我把爹娘找回,再給你重塑身體。」

「於哥哥,謝謝你。」

「先把這些事做完,回去再說。」

正這時,角落裏四人猛地暴起,沖向了他們兩個。方玲噴出一口黑氣一分為四,進入他們身體。四人衝到面前時已經倒在地上不起了。

「他們五個就交給你了。我父母和靜姝父母的埋葬地點還不知道,你用幻術套出他們的話。關於你身體恢復的事情,有什麼疑問,就繼續拿他們試吧。我去上面透透氣。」

又過了幾個時辰,方玲說好了叫他下去。於游回到下面,把五人的東西扔在地下空間,看到九具骨架剃乾淨了整齊的擺成一排,不遠處有一堆碎肉,血到處都是。撿了一枚東廠令牌回到地面,把痕迹消除,沿着原路返回。

「都清楚了,在你家外向東二十里的一個小樹林。那個捐了五千兩銀子的人,是東廠的千戶。那東廠廠公想補全身體,便讓人四處搜尋靈藥等物,趙檔頭是偶然探聽到你家的事。要抓住那千戶嗎?」

「這些人行蹤不定,遇到了再抓他們。」

「依我看,不如殺上東廠,一把火燒了衙門。」

「不行,會查到長生門頭上。這種事哪有大張旗鼓做的。這裏要修築臨清城,最近一個月,人越來越多,我們不合適在這裏了,正好藉機離開。咱們先找個沒人地方,從瓶子裏取一根頭髮。等到了我家附近,差不多就可以了。」

「瓶子裏的頭髮不能動。要回去從土裏找一根頭髮。」

「那好,今天先休息。明天出發。」

第二天下午,於游到了那處地方,和方玲四下搜索,仔細辨認四具遺體,將他們埋在小廟旁師父旁邊。於游在墳前待了一個時辰,到張叔家裏,於游把五張人物畫讓張叔辨認,張叔認出了其中兩個長相有特點的人,另外三人不敢肯定。於游留下三百兩銀子,回到家中。把家中打掃了一下,打算在自己屋裏住幾天。於游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房頂。

旁邊方玲一邊四處看一邊說話:「於哥哥,你有沒有打算讓爹娘復活?」

「若是復活回到家裏,東廠那些人必定還會找來,也沒別的地方安置他們。而且魂魄無處尋找,我也無法面對他們,還是算了。做鬼也有做鬼的好處。小玲,你說死後做鬼,是不是更像長生呢。相對於活着,鬼哪怕過萬年也有記憶。反而做人只有百年,倒像是長生要經歷的過程一樣。」

「鬼哪有你想的那麼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麼多好吃的不能吃,白天還得躲起來。沒有身體是不行的,修仙一路才是正途。於哥哥,你現在也算是長生了吧。雖然你是人,以後哪怕過了千年萬年,你和我都可存在這世間。現在要找一個認識的鬼,那可太難了,我爹娘也不知道去哪了。從古到今,那鬼的數量加起來不知道是現在人的多少倍了。」

「我現在不算長生。你還記得三年前,修行速度再沒有什麼改變,我便不用那石臼了。打那之後,我可以感覺到身體在緩慢衰老。每過幾十年,我需要再進去一次,才能保持年輕,否則我也會老死的。相守千年萬年還是可以的,不過你剛才想的是做鬼千年萬年,應該是做人相守千年萬年。既然鬼這麼多,那我平時怎麼沒見到幾個?」

「哼,做人誰要跟你千年萬年,等將來有了身體,我們各走各的。那些鬼,一來這人死後沒多久就被那些鬼王派出的差役帶走了,二來有一些不願去在四處遊盪的鬼,想讓人看到他,那也不容易。我沒有那些前輩指點,現在你也看不見我。」

「那些鬼王很厲害嗎?」

「我不知道,沒見過。一般的鬼差役是不敢去長生門的,厲害些的一般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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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才那五個人,他們會不會把我們的事說出去?」

「我把他們打的差點魂飛魄散,現在糊裏糊塗的,什麼也不記得了,不用擔心。」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打散呢?」

「會被鬼差役察覺的。」

……

回到客棧,於游躺在床上想了一會道:「小玲,你說為什麼石臼中出來的那蟲子可以動,而人卻不行呢。」

「可能是因為人太複雜了,所以不能複製。人生下來,要人喂,要學走路,學說話,學做事。而蟲子生下來就不需要大蟲子照顧,就像是一個傀儡一樣,不會選擇,沒有喜好。除了蟲子,那些兔子、雞、狗、豬什麼的你有沒有試過?」

「沒有,我只試過蟲子和樹木雜草。」

「以前你和他們吃的那些不是?」

「那都是我從山林里捉的。石臼里拿出來的肉,我是吃不下去。」

「也是,你的洗澡水泡過的肉,誰想起來都噁心。還有,你還把洗澡水給李姐姐喝。回去了我就告訴李姐姐。」

「什麼洗澡水,我刷乾淨了的。」

「你身上的泥早就滲進石臼裏面了。倒進去水,過一會水就變渾了。我要是用,得泡在井裏一個月才敢摸。在這兩天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你等急了。」

「那是自然,我盼著早點回去,好久沒見彩鳳了,不知道它現在長到多大了。」

於游正要說話,胸前突然透出紅光。手往懷中一摸,拿出一個白珠子,上面正有一個紅點在邊緣處閃著。

方玲:「哎,凌筠發消息了。」

「凌筠可能有事,看這光這麼弱,似是受了傷,或者離得頗遠。現在就要趕過去。」於游起身,推開門就朝西飛去。」

於游胸前正有一個三寸的方玲扒着衣服,只有小半露在衣服外面:「真的這麼急嗎?這晚上飛這麼快,別撞上夜貓子和蝙蝠,再飛高點。」

「凌筠素來高傲,若是一般的事,絕不會發信號的。」

……

凌筠跌跌撞撞,持劍躲進一間屋內守在門口,門外幾人手拿着刀和斧頭,幾次欲衝進屋中,卻又被擋了出來,身上還被劃了幾下。此時天黑,幾人不敢沖入,只能嚷道:「姑娘,你喝的水滋味還不錯吧,你是不是越來越手腳酸軟無力,喝了我們的葯,你堅持不了多久了。在這山中,四鄰都是我們認識的,也無人報官,不如就從了我們吧。等過得幾年,給我們每人生個一男半女,你就心安了,到時想讓你走你都不走了。」

「姑娘,我們這偏僻山中,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到底從哪來的,看你如此美貌,莫非是上天眷顧我們,從天上派下來的仙女不成?一想起你那漂亮的臉蛋,我這心裏就癢。為了讓這葯起效,我可是忍了好久了。」

凌筠腳步虛浮,幾次想把手中飛劍祭起,卻始終無法起來。只能手拿着進入屋中把幾人擋在外面。之前扔出了符,卻飄得很慢,都被那刀切成兩半。如今只得催那感應珠,急切盼著那人能趕到。只是自己身子越發的軟,眼皮止不住地要落下來。倚靠着桌子,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想自刎又不甘心,只是拖的時間長了,怕是連抬劍的力氣也無,而他又沒到,到那時只能任人擺佈了。

外面幾人聽見屋內沒了聲音,點了燈朝屋內摸來。忽然眼前紅光亮起,見到凌筠在裏面角落,便圍住了她要撲上來。

原來是感應珠變得頗為明亮,紅光透出屋外,在夜晚格外顯眼。凌筠心知他已到附近,卻還是差了一些。心中慌亂,舉起手上劍試圖擋住一時,撐到人來。胡亂舞了幾下,已經不成章法,幾欲脫手。三人只當那珠子紅光是照明用的,正好借得看出她已無力,越逼越近。

「你們三人若再上前,我便劃了脖子。」

當先拿刀的人笑着說道:「你划啊,我不信。」依舊向前走去。

凌筠見無法抵擋,下定決心,劍在右臉慢慢劃過,然後順勢搭在了右肩上,劍刃挨着脖子。一道長而深的傷口自上而下出現在臉頰上,更有血水流下,滴在衣服上。這一下倒真把三人嚇了一跳,心想這人當真敢割自己,便止住了腳步。倒也不急,只須等到她倒地不起。

正這時,一個黑影從屋頂落在了旁邊桌上,三人一看,是一個三寸高的女子。小人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凌筠。

凌筠看清小人面容一松,卻又牽動臉上傷口,和著心裏容貌被毀的痛一起發作起來。身子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最後隱約看見門口走進一人,身上飛出了三道黃光。

……

於游進來正看到凌筠倒地,走到凌筠面前,看到她的臉,心裏也不舒服。

「於哥哥,你別光顧著心疼她,我們怎麼辦?」

「先離開這裏。」

「那我把這三人殺了。」

「我本想讓凌筠自己回來,殺了也好,省得麻煩。你摸摸凌筠的儲物袋還在不在。我四處去看看。」

方玲朝凌筠懷裏摸了摸:「在的。」

於游四處找了一遍,把凌筠的東西包括碎符放入自己懷中。過了一會,方玲將凌筠平放在飛劍上,隨着於遊離開了。

……

水窪村一處宅院中,於游將凌筠放在床上,從懷裏取出幾個裝水葫蘆,把布浸濕了輕輕擦拭她臉上的傷口,然後又給她擦乾淨臉。一道長長的紅色傷口留在臉上。於游手又搭在凌筠手腕處,自己心跳稍微有點變快。從百子櫃中取出葯給凌筠敷上,又拿解毒藥給她吃下。

方玲見她捏著凌筠手腕長久不放,說道:「於哥哥,你真叩門,怎麼不直接給放在石臼里。信手拈來的事,你卻用什麼草藥糊弄過去。我可是小看了你,一直以為你還是以前那看見漂亮姑娘就邁不動腿的人呢。」

於游剛要說自己會長大的,已不是那情竇初開的少年,又想起來方玲是不會長的,放開手說道:「照你這意思,我怎麼做都不對了。放在石臼里凌筠半途醒來怎麼辦。就算你讓她一直昏睡,等她醒來,我該怎麼說,難道我說那是你做的夢嗎。以後她再跟我要療傷的葯,我該怎麼辦。她知道了,白師兄就知道了,然後掌門也知道了。」

「虧你還記掛着她。你是不是盼著白師兄見到凌筠的樣子便有了二心,不再喜歡凌筠了。到那時你再英雄救美,贏得凌筠芳心。」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這是無理取鬧,我不跟你說這個。塑顏功不能掩蓋這傷嗎?」

「不行。換一副容貌,那傷疤也不會消失。」

「以後再遇到救人這種事,你先換一副面容,咱們假裝是路人。我先出去了,你在這邊照顧她吧,順便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早晨我們就出發,先回去找師父,或許師父有辦法。如果不行,過些天,咱們先把她迷暈,給她治好了。」

「好,你走吧。」說完,方玲周身霧氣一起,又往裏一聚,變成於游躺在凌筠旁邊了。

「你這是幹嘛?又想做什麼?趕緊變回來。」

「我不,等凌筠醒了,我要把你救人的事全告訴她。」

「我告訴你,我最近剛想出了一個對付鬼的辦法,剛好試試。」

「來鬥法,誰怕誰。就你修這幾年的那點修為。」

……

臨清城外一處地下空間,一名女子站在中間,周圍有八九個人圍着她。

「我出來遊玩,恰好感覺這裏的鬼魂不正常。你們有查到什麼嗎?」

「從痕迹看,這裏有魂魄侵入人體,因此攪得附近鬼魂不安寧。新出的鬼渾渾噩噩什麼也不記得了。其他的就查不出來了。」

「既然遇到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多派些差役,把那人找出來。」

「是。」八九個人沒入周圍土中不見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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