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福生無量

陳泰和朱仙兒看的一臉茫然。

小靈在他們面前可是溫順的很，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哪怕吃光了它的果子，它也不介意，時不時還能叼些野獸回來打牙祭。

「玄之，仙兒，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們師伯師叔，以後有什麼難處，也好找得到山頭！」

…………

陳泰小小人兒，一身的書卷氣息，已經有些獨特的氣質。

並著仙兒師姐，長身行禮，大禮拜見。

尊師重道，這是山上最嚴肅的規矩，沒人會喜歡一個沒有禮數弟子，千古傳承，一衣帶水，不可不禮。

「弟子，見過各位師伯、師叔！」

陳泰行禮，無數雙眼睛一掃而過，種種情緒不一而足，陳泰的感知很敏銳，只要不是敵意，他都可以理解。

「果是得天獨厚，世間美玉！」

袁之心淡淡一句，顯然也是認可了他師兄的讚譽。

「朱師兄，蘇師姐，你們可真是神仙眷侶，又生了仙兒這麼個寶貝女兒，如今這小弟子都這麼誘人，真是好生讓人羨慕！」

月季靈笑嘻嘻走到蘇月紅身邊，好似多年不見的姐妹，笑容款款。

「月師妹也是，閑不住多來玉女峰，我們那裡還是人丁少了些，少了些人氣。」

……………

「好了，吉時不可錯過，隨我去玉靈殿上香祈福，祖師們已經在等了，我們進去吧！」

祭祀大典，規矩森嚴，一個輩分一個排序，幾百個弟子按照各峰規矩，錯落有致，不可逾越！

掌門孫不二剛要起身，忽然耳邊輕顫，隨即又轉過頭開口。

「玄之，你的道號得至祖師，今日便隨我一起一起上香，告慰祖師，得正其心，得正其名。」

陳泰有些疑惑，抬頭看向師傅師娘。

「不用怕，祖師已然得道飛仙，今日祭祀三清道祖，祖師若是有靈，也會有所感應，我們就在你身後！」

陳泰這才鬆開仙兒師姐的手，對著朱仙兒開口。

「仙兒姐，我一會就回來找你。」

朱仙兒紅著臉點頭！

「蒽，你去吧！」

「呀，這兩個小傢伙感情可真好呢！」

月季靈忍不住又要調笑，只是看見孫不二的臉色，這才稍緩情緒。

「師妹，我們進去吧！」

玉靈殿很大，白玉牆，青玉磚，三炷一人粗細的大香插在巨大的香爐上，煙氣繚繞，絲絲縷縷，聞之讓人靜心不少。

迎面三尊巨大神像，分別供奉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上百米高的神像俯身眾人，足夠讓人敬畏。

此刻大殿內七八個祖師已然盤膝而坐，或白髮蒼蒼仙風道骨，或頑童一般不拘於形，或如清水直透人心，不一而足。

陳泰跟在掌門孫不二的身後，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他，雖然有些怪異，但他足夠坦然，他無懼任何視線。

「靜心！」

「道之道，取一道，明之明，但長明！」

「今羅浮山弟子，以劍道為明，誠心禮敬，以求道統延續，長盛不衰！」

「一禮！」

陳泰跟著鞠躬，自小耳濡目染，求道之心堅定，如今既是禮敬，也是對自己的道途禮敬！

「二禮！」

再一鞠躬，身形便是一輕，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了明悟，他就是來求道、借道的。

「三禮！」

再次一鞠躬，陳泰已然恢復了自己的清明，道求道，道非道，他求道，也借道，他的道，非一道。

「唱號！」

「無極太虛氣中禮，太極太虛理中氣，乘氣動靜生陰陽，陰陽之分為天地，未有宇宙氣生形，已有宇宙形寓氣，從形究氣曰陰陽，即氣觀理曰太極！」

陳泰恍恍惚惚，一聲聲唱號，如暮鼓晨鐘直敲心門，問心問門，這是真正的道理歌，也是最初的運氣法門。

若是此刻有邪祟被叩問，一聲聲下去，直接就能喝的神魂消散，無所遁形，道不明，不可存。

「禮畢，福生無量天尊！」

一群弟子，一體唱諾。

「福生無量！」

一場大祭祀，陳泰彷彿渾身都舒泰不少，他明悟了自己的道途，他有自己的道，也學別人的道。

「白羽，這小傢伙好高的境界，他居然有自己的道，我們也無法影響到他，他怕是天仙轉世而來吧！」

一個頑童一般道的老道人笑嘻嘻開口。

正是祖師堂，白雲真人，十境洞虛，人間難尋。

「白雲，這小傢伙是來投緣的，道家講究緣分，即來投緣，必要好生培養，若是還複本來面目，祖師也會高興！」

一個老道姑含笑看著陳泰，滿臉的笑容，此道姑最是和善，看的陳泰莫名的好感！

白羽真人笑著開口。

「玄之，你過來！」

陳泰乖巧的走過去，想要作禮，卻被老道姑按住了。

「玄之，這是祖師親女，也是我們的師叔，如今羅浮劍派修為最高妙的道基祖師，你可喊她妙樂祖師，你的號，也是祖師的號。」

老道姑笑眯眯的一寸寸摸過陳泰的身體，看似平凡，實則全然通透。

「山騫不崩，唯石為鎮，玉骨天成，世間難尋，玄之之號，你可當得！」

「來，靈兒，你叼來的娃娃好生不凡，你可是很喜歡他！」

水麒麟一起伏，豁然飛進大殿，乖巧伶俐的俯下腦袋，「嗚嗚」直叫喚，好似一隻小狗一般溫順，一點沒了剛才的傲氣，看的一群峰主眼皮直跳。

「白羽，你這徒孫我很喜歡，七歲之後，送來我的水明洞府，我要親自教他，我喜歡這孩子！」

……………

白羽無言了，朱商羽也是腦袋直晃蕩，這一幕似曾相識，憋悶的不行，可惜他們連還口勇氣都沒有。

不提道姑的身份乃是祖師親女，就是此刻她的境界也是人間極致，一步而過，便可人間極仙，這裡無人可以反駁，都是徒子徒孫，哪怕傲氣如水麒麟都要低頭。

「祖師奶奶，我還想學師傅的《斬鬼神》劍法，我可以一起學嗎？」

朱商羽淚目了，到底是自己親徒弟，這時候都沒忘了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補一補。

「玄之，你是說沖虛的劍法嗎，的確是極為不凡，哪怕是我也只是如此劍境，整個羅浮山，你師傅當可為最！」

……………

「祖師，商羽何德何能得你誇讚，玄之有您教導，必然一日千里，當有祖師一劍飛仙的風采。」

朱商羽此刻既是感動又是唏噓，他什麼情況自己知道，劍法再過精妙，境界不到，威力也是不可同言。

他倒是寧可讓妙樂祖師教，名份還在，以他徒弟的性子，不會忘了他的。

這下誰也不用起什麼心思了。

「無妨的，七歲之後送回來我那，我會親自傳他心法，你們有瑕也可以指點一二，他呀，心思大著呢。」

「去吧，去吧，今日會武，莫要讓他們久等了，我帶著他四處轉轉。」

……………

一群祖師弟子看著陳泰被帶走，心頭羨慕之極，這般寵，不玩鬧的孩子沒出息，你喜歡畫畫，是不是用你的玉筆畫的嗎？」

陳泰搖頭。

「我畫不出來，一畫就要頭疼，我用竹筆畫的。」

老道姑若有所思，細細打量陳泰的玉筆。

「這筆卻是至寶無疑，連我也無法看透，隨你而來，想來以後就會明悟。」

————

「來吧，去我洞府，我看看你的畫技！」

陳泰恍惚一閃，人已經到了一處瀑布之前！

這處瀑布就是陳泰在天上看到的飛雲瀑布，千丈高的瀑布入如銀沙落地一般傾泄。

「嘩啦啦」的水石沖刷聲，天上彩霞密布，讓人震撼。

道姑隨手一拂袖，瀑布之上百丈之處，豁然而開，一處水洞就在那裡，原來這裡還是祖師隱居之地。

「走吧，我那裡好久沒人去過了，今日你也不比武，就給我畫些趣物！」

陳泰輕飄飄的落進洞府，瀑布轟然而下，並沒有想象中的嘈雜水聲，好似到了另一處地方，與世隔絕。

水洞裡面，簡單樸素，並不大，一應用具都是上了年歲的樹木雕刻，左側一個書架，堆了不少竹簡書冊。

最里側有一張畫像，傳神之極，正是他的祖師張玄之。

畫像中的男子一身白衣，抬頭望天，面容寬厚分明，背後一把淡青色的寶劍，傲然挺立，人間有仙！

「這就是我的父親，張玄之，如今已然飛仙到了另一處世界，也不知道父親是否還記得他的女兒還在人間！」

道姑似乎有些沉默，又有些期待，她等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往昔的記憶。

「玄之，你若是真的天上而來，你可知道那裡漂亮嗎？」

陳泰自然感到了祖師的激蕩，這般心境，自然是思念所致，仙人可不會忘情，他們也會生兒育女的。

「祖師奶奶，若是你很想念祖師，玄之一定讓你見到他，待我一劍飛仙，一定為祖師斬開天門。」

老道姑妙樂真人聞言，哈哈大笑，這小傢伙的確志比天高，不得不嘆！

「也好，我就等你成長起來，親眼看你飛仙！」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書畫！」

陳泰一點不怯場，一張淡黃色的竹紙上，翠色的毛筆一書一畫，勾勒出陳泰心中最美好的畫面！

只見竹紙上，點點墨跡韻染，一處仙氣淼淼的山谷中，一個白衣男子對著竹林舞劍。

好似一切都活了過來，絲絲的清風撲面而來，這畫中之人正是張玄之，他好似畫中生靈，生動極了。

恍惚間，男子透紙而出，輕言細語，默默溫情。

「妙樂，莫要難過，有靈兒伴你，千年之後，必來接你！」

這一幕，讓她幻夢一嘆，這畫的確入了道了，人間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