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漢末特訓記（一）
待到現場觀眾全部退場，除安保人員外的燕窩員工，就都可以下班了。
競技場外，依然還有不少狂熱的人群，久久不願離去。
不過，那是在窩外，就算人腦子打成豆腐腦，又與燕窩何干？
當稚樹滿載幸福的回到自己的小窩時，已經快十點了。
儘管鼻子還有點兒酸，衣服上也滴上了好多血點子。
可他還是覺得很幸福。
因為，他一路目送著特蕾莎隊長，抱着他送出的那束鮮花，走入了休息室……
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轉交給武裝大媽！
從裏到外脫了個遍，換上家居服，臟衣服扔進洗衣機……
外套可不能洗，上面還沾著幸福的血點子，必須當成寶貝好好珍藏！
t恤上也有……
洗漱完畢，進入遊戲艙，上線，和發小悠娜進行了一番每晚臨睡前的例行切磋。
今晚的稚樹心不在焉。
結果不出意外。
十分鐘不到，五局立體國際象棋，乾淨利落的輸了個0：5。
互道晚安。
玩兒遊戲慘敗給小悠娜，稚樹一點兒都不生氣，這二十多年間，已經輸過了無數次，早習慣了。
可一想到傍晚與凡人班的班主任立下的那個誓約，他又開始有些焦躁起來。
轉會期到三月末截止，再不加緊訓練，有什麼資格跟凡人班的那老幾位並肩戰鬥？有什麼資格率領一支業餘俱樂部勇奪頂級聯賽總冠軍？有什麼資格邀請特蕾莎隊長共進晚餐？
趕緊上床睡覺。
系統說了，夢裏，什麼都有。
雖然不明白系統所說的「意識活動的降低，會對記憶造成一定的影響」，這句話里的「一定」，程度到底是多少。
但即便是只記住了一成，一覺醒來，那也算是經歷了一段完整人生的十分之一。
獲得了一個人一生中十分之一的閱歷和知識。
用這樣投機取巧的方法來進行特訓……
「不愧是我！」
為自己的聰穎機智而頂禮膜拜的稚樹，絲毫沒有意識到，「對記憶造成一定的影響」，說的未必是程度的多少，正負顛倒也不一定。
系統並沒有明確指出，會對誰的記憶造成影響。
夢中人的記憶，且先不管多少，他的的確確可以保留下來，這在今天那次短暫的銀河之旅結束后，已經被證實。
然而，他在夢裏變作的那個人，會有他的記憶嗎？
……
跨越了重重的平行宇宙，時間退回到兩千年前。
又是那個藍星，又是那片九州大陸……不，現在應稱之為華夏大地。
在華夏大地上的某一間室內，堆摞著一封封書簡，上面記載的，都是像下面這樣的文字。
雖符瑞之說不可盡信，但在民間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英雄出世，天必伴生異象。相傳呂母生子呂布時，曾見紅日入懷。
——《萬年札記·人物篇》
……
秋風起，夕陽西下，高大的身軀拖出長長的影子，在低矮的土丘上顯得那麼突兀。
土丘下，一匹老馬正悠閑的吃草。
遠方的山崖上，孤狼嘯天，空洞清寂的狼嚎，為原本寧靜舒婉的暮色重墨一筆。
回憶長了翅膀，過去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眼前……
他叫呂布，出生在大漢北疆的一處鳥不拉屎的地方——五原郡補紅灣。
十五年前，早春的黃昏驟然寒冷，凜冽的北風夾着雪片，吹向了這座大漢北地邊陲的小村莊。
似乎是被裊裊的炊煙所吸引，一匹疲憊的瘦馬出現在了村口。
不知幾日夜的顛簸勞頓，讓馬背上的婦人精疲力竭，寒冷的空氣也凍得她全身僵硬。
「向前走！」——這個腦海中僅存的意識驅使着她，使她可以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下來，這背後又會是怎樣的信念在支持着她？
當村老們發現了這位奄奄一息的婦人時，無不驚訝於她懷中緊緊裹着的孩子——
紅撲的圓臉，睡得安祥。
那樣子彷彿在告訴別人，不管外面的環境多麼殘酷，我自有天地，母親的懷抱就是我的世界。
那婦人便是呂母黃氏，孩子叫呂布。
那天，他尚未滿月。
這裏的村民們熱忱而又善良，在他們的照顧下，呂母的身子逐漸好轉，母子二人也在這個村子紮下了根。
村落靠近雁門，村中李老幾十年前來到此地落戶，起名雁村。
村中只有二十幾戶人家，百十來人，儘是外來的流民，不同的是，有些來自塞外，有些來自中原。
時值東漢桓帝延熹年間（公元158-167年），朝政腐敗，外戚和宦官之間爭權奪位的鬥爭愈演愈烈，朝廷財政的吃緊，致使統治階層更加殘酷的剝削壓迫人民。
皇族豪強地主強佔土地，加之旱災、水災的連年發生，更使得廣大農民生活貧困，傾家蕩產，流離溝壑，賣兒鬻女，到處出現「地廣而不得耕，民矢而無所食」的凄涼景象。
在土地及生活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即使是住在這般恬靜如世外桃源的雁村的村民們，也要飽受沉重賦稅的壓迫。
好在炎黃子孫的適應力強，只要是能住人的地方，不管生活多麼艱苦，都會看到他們的歡歌笑語，一樣可以凝聚出燦爛的文明。
雁村的父老鄉親，秉承了先輩們的優良傳統，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開墾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園。
看得出，在呂母溫柔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顆堅定的心。
在度過了最初的艱苦日子后，她靠幫人養蠶織衣，獨自拉扯著小呂布，看着他從嬰兒，一天天長大成了孩童。
有一段時間，本村和臨村的幾戶人家聞其賢惠，託人上門提親，但都被她婉言謝絕了。
她不奢望別人的幫助，因為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讓孩子在自己的羽翼下健康長大。
日子過得清苦，但她無怨無悔，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呂布的童年是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沒有和同齡小朋友嬉戲打鬧的場景，沒有爬上鄰居家屋頂闖禍的經歷，也沒有纏着大人問十萬個為什麼的時候。
七歲以前，他像機器一樣，過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吃飯、睡覺、方便、望天兒。
他不會說話，加上能吃能睡，比同齡的小朋友塊頭大了許多，顯得整個人憨頭獃腦的，於是便有了個親切的昵稱：傻蛋。
村裏的人路過的時候，看到傻蛋在院子裏獃獃的望着天空，總是忍不住要逗逗他，許久不見回應，又會嘆上一聲「母子可憐」，搖著頭離開。
呂母以為，孩子這般痴獃兒的生活，會過上一輩子。
她也做好了打算，會一輩子守在自己這個呆兒的身邊……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這位母親過得太苦了，在小呂布七歲那年的某一天，派財神（？）下凡，把小傻子點化成了小英雄。
有耳聰目明的村民事後講述：
當日，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財神爺躲在祥雲後面，頒下法旨……
「當時轟隆隆的，聽不真切，好像是這麼說的：『我（特）得發（克）！第一回手生，忘調這個了，祥（騷）瑞祥（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