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迷人的危險】
圓月如鏡，高懸於天際。
夜風順着窗沿偷摸的闖進屋內，明明涼爽無比，可趙宇卻覺得自己此時遍體生寒。
看着眼前這位眸似冷月，目光似乎能射出千萬道利箭的天子，以及她身旁一眾虎視眈眈的侍衛，趙宇毫不懷疑，自己稍有不慎，可能今晚就要人頭落地，小命不保。
可是隨即他也發現了一絲端倪。
貌似除了這位天子之外，其他的女人並沒有看向自己。
稍一細想，趙宇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這些女人看不到自己？
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老實的呆在家裏不去對面，她們就威脅不到自己的安全？
觀其神色，似乎察覺出趙宇心中所想，武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接着淡淡道。
「朕無事，都退下吧。」
「從今天起，沒有朕的命令，不管殿內發生了什麼事聽到了什麼聲，你們都不可以擅自闖入。」
…………
見上官婉兒領着一眾侍衛退下，武曌深呼吸一口氣抬腳邁入趙宇的房間。
趙宇連忙重新穿好衣服。
斟酌再三，他小心謹慎道。
「聖武皇帝，洗澡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是人之常情，況且天氣這麼熱，你總不能讓我一身汗就這樣睡覺吧？」
聞言，武曌的聲音如出幽冥：「朕說不準洗！」
趙宇麻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遇上這檔子事貌似除了刺激以外也沒有別的用途。
在自己家不能洗澡，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這娘們美則美以，可動不動就用一副命令的口氣與自己說話，這誰頂得住？
甚至一言不合就拔劍，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思來想去，趙宇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和她好好商議一下此事。
不然來日方長，自己除了搬家貌似也沒別的選擇了。
…………
「聖武皇帝，如今因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咱們居住的屋子連通在了一起已成既定的事實，非是我願，也無可奈何。」
「我從沒有過打擾聖武皇帝的想法，但是總不能因為此事讓我自己的生活因此而變得一團亂麻吧。」
「換而言之，如果我長期不洗澡，身上都發臭了，那味道若是飄進您的寢宮，恐怕您也不想聞到……」
蹙著眉頭，武曌微微沉思，似乎聽進去了趙宇的話。
趙宇見狀，不由趁熱打鐵道。
「以我之見，倒不如定個時間，我每天差不多在晚上七點左右洗澡，也就是戌時，這段時間聖武皇帝若是不想看見，可以暫行迴避。」
聞言，武曌那剛剛有些走神的眸子瞬間變的凶戾起來。
她緩緩側過身子，一雙翦水雙瞳含着煞氣盯着趙宇，一字一句道。
「你說什麼？」
「你讓朕迴避？」
武曌簡直快被氣笑了。
這普天之下竟然還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與她說話。
這整個萬里江山都是她的，豈有讓天子迴避的道理。
不過稍一愣神，武曌也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人並非是自己的臣民，對自己也沒有尋常臣民的敬畏感。
這種如同正常人的對話讓武曌有些困擾同時又有些留戀。
自她登基以來，雖然收穫了很多，但是同樣也失去了許多，她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顯然是不可能了。
即便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上官婉兒如今也因為身份的差距在自己面前變的恭敬，
變的畏懼。
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無人可以傾述，自己就彷彿成了一個專門為大武皇朝處理公務的機器。
見趙宇張大嘴巴，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武曌突然覺得極為有趣。
她綳著臉色平靜道。
「朕知你難處。」
「且罷。」
「你只需答應朕幾個條件，朕以後不與你為難。」
聽了這話，趙宇忙不迭的點頭，臉上帶着誠懇無比的笑容。
「聖武皇帝請說。」
紅唇輕啟，武曌淡淡道。
「第一，以後你在屋子裏不可衣衫不整，隨意走動。」
第一個條件說完，趙宇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第二，以後你在屋子裏不可以發出一點聲響。」
第二個條件說完，趙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三，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你……」
武曌話還沒說完，趙宇便梗著脖子認命道：「聖武皇帝，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不能衣衫不整，難不成穿着衣服睡覺？
對於一向喜歡裸睡的趙宇來說，那等於要了他的命。
不能發出一點聲響，那豈不是意味着以後都不能刷抖音，不能看電視了。
這是家還是教堂？
教堂都沒有這麼苛刻人權的條例。
見趙宇這賣乖的模樣，武曌縴手按住劍柄淡淡道：「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其實換位思考，武曌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過於嚴苛，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女子，又是一國之君，總不能任由一個男子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走動吧，那成何體統？
況且，自己處理奏摺需要極為安靜的環境，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讓自己心神安定不下來，若是再製造出來一些動靜，這複雜的公務自己又如何能順利的完成？
氣氛就這樣突兀的沉默了下去。
見身旁遲遲沒有動靜傳來，趙宇稍稍緩了口氣。
剛才的行為雖然有些冒險，但是也是他的試探之舉。
從之前的言行舉止來看，雖然這個武皇帝行事霸道，但是若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偷瞄了一眼身旁那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女人，趙宇討好道。
「聖武皇帝，要不咱們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美眸輕抬，武曌平淡道。
「如何退法？」
「首先衣衫不整，我本人也沒有暴露身體的癖好，除非是沐浴和睡覺，我也不會無端去脫衣服。」
「再者，我生活在這裏，平時洗衣做飯亦或是處理工作，難免會發出一些動靜，這不可避免，我只能盡量的降低它的音量。」
這話其實和沒說沒啥區別，不過換個方式聽上去要悅耳許多。
武曌沒有回應，抿著丹唇若有所思。
…………
…………
入夜。
趙宇合衣躺在床上。
對面的武曌依舊身穿一身天子便服坐在案榻前處理奏摺。
畫面有一種另類的和諧。
不過趙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卻罕見的失眠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闖進自己的生活里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怎樣的變化，這種危險的感覺讓他着迷。
不可否認的是武曌那驚為天人的容顏讓趙宇本能的想要與之接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趙宇又不是聖人，血氣方剛的年紀，面對如此美色，難免心裏有所悸動。
越危險越迷人，越迷人越危險。
…………
不知過了多久，趙宇從迷糊中驚醒。
他下意識的翻了個身。
結果發現對面的寢宮依舊掌著燈，而那個聖武皇帝仍舊坐姿筆直的坐在案榻前，手中拿着毛筆，認真的批閱著奏摺。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
「這娘們瘋了吧？」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當皇帝的當到這種地步，這個國家的臣民該有多幸福啊。」
心裏吐槽了一句，趙宇此時的困意也消散了許多，他拄著胳膊安靜的看着對面的那人。
月色隱約，月光與橘黃的燈火融合在一起，畫面中女子的背影變的朦朧虛幻。
良久，趙宇試探的輕聲問了一句。
「聖武皇帝，這麼晚了，您不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