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琳娜的新篇章

「···

他只用清水灌滿水壺，

說他要去尋找軍隊。

殘破的手掌，

凹陷的銀盔甲，

昂揚遠去的身影，

他是無名的騎士王。」

——————

尖頂教堂里傳出女童們唱詩的歌聲，稚稚嫩嫩的聲音清脆悅耳，和鳥鳴一起演奏了一曲晨間頌歌。

小琳娜跟着大修女去食堂用餐。

大修女塞爾瑪長年都面無表情，只有犯了錯，她才會垮下臉來懲罰你。

科靈市正處在初夏，永恆烈陽那溫和的晨曦，透過描繪著黑夜女神的玻璃玫瑰花窗，在走廊下映出斑駁的光影之路。

小修女們安安靜靜地排著隊走過這條神奇的路。

「按照我的想法，你為何不跟了傑弗裏子爵呢，反正他老婆病得要死了，未來的子爵夫人。」

卡莉修女一邊笑着和同伴說話，一邊撫摸路過的小女孩的臉蛋。

這些小女孩那麼乖巧，柔軟細膩的嬌嫩肌膚總讓她愛不釋手。

「不要吧，傑弗裏子爵可有兩個兒子呢，他們可不會同意子爵娶我做夫人。」

多麗絲修女明顯對這個提議很動心。

卡莉修女向她挑了挑眉，打趣地說道：「你的胸懷那麼寬廣，多塞兩個小男孩的腦袋瓜不也是可以的嘛。」

這些修女洋溢着快樂的笑容，彩色的光影將她們樸素的修女服染上了幾分迷離。

她們總是這麼快樂，待人溫和，還不時有雍容華貴的馬車在傍晚來接走她們，不知道在何處度過女神注視下的美好夜晚，第二天早晨又乘馬車回來。

卡莉修女的纖細手指在小琳娜的下巴勾動幾下，像是在逗弄一隻貓咪。

小琳娜抬頭看，卡莉修女回應她一個帶着酒窩的甜美笑容。

有個疑惑一直困在小琳娜的心裏，為什麼大修女塞爾瑪不喜歡卡莉修女她們，明明她們都那麼好。

有些時候還會帶小蛋糕回來分給小女孩們。

甜甜的蜂蜜味道，真讓人難忘。

對了，今天是星期六，食堂會專門給小女孩們準備一塊鬆餅。

小琳娜咽了咽口水。

餐前，大修女塞爾瑪要帶頭做禱告。

大家手掌放置於胸口，低下腦袋。

「幽眠於黑夜的女神，

感謝女神慷慨的賜予，

我們永遠都需要食物，

可我們也能永遠看見女神的眼睛。」

一塊鬆餅是最有誘惑力的存在，它被裝在了白色餐盤的中央。還有干硬的麵包，和一小杯生牛乳。

生牛乳是周末特供，一周兩次。

副院長嬤嬤說，要保證女孩們的身體能夠正常發育。

麵包有點硬，撕下來要在牛奶里浸泡一會兒，濃郁的奶香味掩蓋了麵包的微酸。

塞爾瑪不允許小女孩們用餐說話，所以食堂裏面靜謐而安詳。

很多小女孩迫不及待地用木叉分割鬆餅，享受這一周中最豐盛的早餐。

小琳娜則習慣將美味的鬆餅留在最後。

金黃的薄鬆餅散發着香氣，一想到等下可以慢慢享用，小琳娜篤定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但生活中總是會有各種意外。

一位修女敲響食堂的鐵門，吸引大家注意，喊道：

「琳娜·菲爾德！琳娜·菲爾德！」

小琳娜放下手中的麵包，站了起來。

「跟我走一趟，副院長要見你。

」

她轉身就要走，沒有給小琳娜多吃一口的機會。

小女孩急急忙忙跑過木餐桌，跟了上去，離開之前還望一眼完完整整的鬆餅。

——————

修道院的副院長是個和藹的老嬤嬤，她人很好。

雖然她並不是黑夜女神的牧師，但她很關心小女孩們關於吃飯和睡覺的問題，尤其是像小琳娜這樣漂亮又乖巧的好胚子。

小琳娜心裏帶着一絲忐忑到了副院長的辦公室門前。

紅木門上雕刻了繁密的花紋，有小琳娜熟悉的《玫瑰經文》，黑夜女神的聖言，還有各種從沒見過奇特的符號。

刷了清漆的紅木門後傳來嬤嬤和一個男人談話的聲音。

帶路的修女，敲了了門，「嬤嬤，琳娜·菲爾德來了。」

「讓她進來吧！」嬤嬤的聲音有點微微的沙啞。

進門后，小琳娜看見了一個男人，很年輕的男人。

他看着小琳娜的眼睛中充滿了笑意，嘴角也劃出一個弧度。

「噢，我可愛的小寶貝，來這邊。」

嬤嬤招手讓小琳娜到她那邊去，金髮小女孩乖巧地走了過去。

「琳娜，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叔叔，夏爾·菲爾德。」嬤嬤將小琳娜抱在懷裏。

隔着一張桌子，小琳娜向這位年輕的男士點點頭。

修道院裏很少有男性，黑夜女神的信徒們都是女性。

對面的這個男人是少見的黑色頭髮，灰色襯衫外套著黑馬甲，臉龐瘦削還帶着幾分英氣。

「琳娜，你好。」夏爾的聲線也與眾不同，磁性嗓音里飽含着柔和。

嬤嬤看上去對這位帥氣優雅的紳士極為熱情。

「夏爾先生，我想你是知道的，像小琳娜這麼標誌的人兒我看了都心動，當初從別人嘴裏奪過來，可不容易呢。」

嬤嬤輕輕地捏著小女孩的臉蛋，藏在皺紋下的眼睛卻在瞄著這個男人表情的變化。

夏爾先生的笑意更加濃郁了，說道：

「我理解梅洛德女士和『黑色羽毛』修道院不信任我，但我這裏有科靈市警察署的證明材料，足以說明琳娜和我的親緣關係。」

聽到這句話的梅洛德嬤嬤將小琳娜抱得緊緊的。

隨着夏爾掏出來一封印着警察署標誌的信封，梅洛德嬤嬤的用的力更大了。

她很不情願地撕開信封，只向裏面撇了一眼就歡喜起來。

信封裏面除了一張信紙還有十張疊起的金色紙鈔，每張的面值是一個海藍金幣，一筆不小的財富。

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她迅速放開了小琳娜，推著小女孩後背說：「去吧，去你叔叔哪兒，好孩子。」

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到夏爾的身邊。

「梅洛德女士，我想可以給琳娜辦理一下監護權轉移手續，畢竟我要去警察署申請成為她的監護人。」夏爾笑着說道。

「當然，您稍等一下。」

「蘿絲，你去把琳娜的檔案找來。」梅洛德嬤嬤喚門外的修女去做事。

她自己連警察署的證明信都沒有看，就直接動筆寫起了監護權轉移的材料。

不過這就是夏爾所希望的事，因為那封信是假的，他的名字也不叫夏爾·菲爾德，但是金紙鈔是真的。

好在這都是小事，他終於找到這個琳娜·菲爾德了。

夏爾用自己最溫和親切的態度小心翼翼地開始了和七歲小女孩的對話：

「小琳娜女士，正式做個介紹，我是你爺爺的父親的女兒的兒子，總之，你叫我叔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