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事

第2章 怪事

「砰」

三人舉杯碰了一下,深紅的液體翻騰在酒杯中,又是一通熱灼入肚。

江上的晚風吹在少年俊逸臉頰上,即使是在八九月的夏日,也十分涼爽怡人。在燈光下照耀下泛金的江水輕輕拍在遊艇上,發出嘩嘩的聲音。許久未見的三人,輕輕靠在遊艇的欄桿上,目光凝視這座城市的燈紅酒綠。

白子侯看着身旁悠閑的兩人和眼前的繁華與絢麗,有些感慨。不知不覺中懵懂不知的三個少年如今也都長大成人。

白子侯喝的有些多,腦袋微微有些發昏。漸漸的,眼前的一切破碎。畫面飛逝,取而代之的是三個人以前的各種往事。

因為小時候都很淘氣,三人成績驚人的相似,在初中三人被分在了一個班級,從那時三人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三個人經常一起翻牆逃課去網吧,夜晚在夜市攤小聚一下,從初二開始三個人便開始喝酒。

那會沒少惹事,有一次在Max酒吧因為李歐豪看上了坐在隔壁桌子上的女生,跑去問人家要vx。

那個桌子上的社會青年當然不願意了,李歐豪性子倔,家裏也有錢,當場就和他們幹起來,白子侯和胖達一見事情不妙,揣起酒瓶子就上。

憑藉着白子侯小時候練過武術,歐豪個子高,胖達體型大,把那幾個精神小伙踹的捂著頭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

最後桌子上的女生反應過來報了警,要不是歐豪的老爸給局長打了電話並且給那幾個小伙的家人不菲的賠償來了事,

三個人估計就要與警察叔叔住幾日了。

李歐豪被揪著耳朵回家,白子侯和胖達兩天都沒見他上學。

小白子侯回到家被看到臉上傷的老媽一頓訓,胖達也沒好到哪去,有一段時間三個人總是跨著個臉到班裏上課。

面面相覷,彼此眼裏儘是無奈。

事後,學校中午大課間。

「話說,胖子你那褲子被掛爛,今兒是不是又把你爸的內褲偷來穿,你怎總是翻牆的時候和那鈎子過不去,非要用屁股蹭,鈎子惹你了嗎?」李歐豪故意大聲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子侯笑的喘不上氣

聽到這奇怪的話語,坐在旁邊的幾個正歡聲笑語的女生立馬轉過頭來面色潮紅地看着胖達。

胖子立馬紅了臉。

「胡說,我這次沒掛到那鐵鈎子好不。」

臉上強裝着沒事,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還是偷偷揉了揉屁股上的發紅印痕。

心裏犯愁:老爹也太瘦了,這內褲穿的也太勒得慌了,哎呦~緊死了。

三個人妥妥的壞學生形象,但卻因為家庭的原因,白子侯從很小就懂事。和歐豪胖達浪是沒少浪,但在學習上卻頗為努力。

歐豪胖達就沒見過白子侯上課的時候睡覺。白子侯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還在初三獲得全國的奧數比賽一等獎並且因此進入本省的重點高中。

而李歐豪和胖達高中都被家裏人安排去瑞士的貴族學院念了三年,兩人也是最近才回到風帆市定居。

想起這些的白子侯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

「國外的生活怎麼樣?」白子侯搖了搖杯中的紅酒,沖面前兩張熟悉的面孔微笑道。

「還能怎麼樣,伙食也就一般,不過妹子倒是挺多的。」李歐豪撇了撇嘴道

「就是就是,吃的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在那我頓頓都吃不飽,還沒家裏吃得好呢。你看都把我餓瘦了」胖子一擺手,

挺了挺那引以為豪的碩大肚皮。說起吃的,胖子一百個不願意。在那吃的都是神馬,頓頓都是點甜點,主食就只能吃三碗不能多打。這三年可是苦了我胖達了。

「少吃點吧你,再吃你還能穿上衣服嗎?」李歐豪看了一眼胖達那堪比古拉加斯的肚子頓時有些想笑。

「你丫的少說我,前兩天你那個新交的女朋友給你打個電話,看你屁顛屁顛的樣。人讓你幹嘛你敢說一個不字嗎?」

「喲,死胖子。找抽不是?」

「怕了你了還?看我不泰山壓頂壓死你。」

「誰怕誰?」

正站在一旁聽着他們鬥嘴的白子侯心裏頓生好笑。這兩個人還和當年一樣,見面就鬥嘴。不管在什麼場合,這兩個人總是能鬧起來。

印象里的富家子弟難道不應該都是舉止優雅,桀驁不馴。出門幹嘛的都一大幫子人圍着嗎?身邊的這兩個還真是奇葩。

看到身邊兩百多斤的胖達真的跳起身來準備把李歐豪壓在身下。白子侯的眼皮跳了跳,這還得了?也是服了身邊這兩個二貨了。這要真打起來還不得把這遊艇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那得多丟人。

剛要張口阻攔,腦袋卻突然猛地顫了一下,像要裂開一樣,疼痛無比。

「啊~」

白子侯的表情變得猙獰,面色突然一下子變得通紅,額頭上也凸起青筋。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白子侯心頭莫名有些惱火。眼前變得有些暗淡,像是被什麼人給揍了一拳。劇烈的頭痛讓白子侯只能閉上眼睛,看來是這奇怪的病又犯了。

耳邊也總是傳來怪異的聲響,聽上去更像是某些古老的吟唱。眼前也變得昏暗暗的,詭異的畫面沖入腦海中。

無邊無際的銀灰色,沒有一絲生機,周圍屹立着古樸的房屋。碩大無比的枯樹立在左邊,雖然看不到,但白子侯真真切切可以感覺到那邊的,是一顆枯樹。枝頭上站滿了漆黑的烏鵲,那低語般的詭異音符似乎是從它們嘴中發出來的。

天邊散發着銀白色的的光線,那是陽光嗎?看起來不像,空中的亮光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憑直覺,白子侯知道這絲光線似乎和現實世界中的陽光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認為這絲光線是憑手就能觸碰到的。站得久了,身上會有些灼熱,隱隱有些刺痛。

它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識,它注意到了枯樹旁邊的白子侯,它目光移動,看清楚了白子侯的模樣,並且牢牢記下,它不記得自己似乎是否這樣做過。但它明白,眼前的這個少年可能一直都屬於這裏。

白子侯能感受到自己被一些東西盯着,那種莫名的感覺讓他微微有些不舒服。

「嘩~嘩~」是雨水的聲響嗎?好像不是的。他明白的,這裏的一切都好像充斥着什麼。似乎有東西告訴他,這神秘的聲響是時間流逝以聽覺的形勢而呈現出來的真實寫照。

這詭異的世界裏,聽覺似乎比視覺顯得更為有用。裏面的萬物好像都是用聽覺感受的。相反的,眼前的一切顯得並不是那麼得真切。

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變得有些透明,想要用手伸向自己的鼻尖。最後,伴隨着一些殘影,手指竟穿過身體。這裏,好像是靈魂的世界?

白子侯能清楚知道到自己的腦袋在發痛。但在這裏,他不能感受到一絲與身體的聯繫,彷彿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就在剛剛,少年由於頭痛,見到了這幅畫面。那畫面就在剛剛短短的一瞬,但又覺得,彷彿那一切,一直都應當如此。

「啊~」白子侯第二次發出震耳的喊叫。

眼前的所有開始飛速流逝,畫面一閃,一切又恢復到了正常。

怪異的無力感遍佈全身。有些站不穩的身體猛地趴在面前的欄桿上,一隻手只得費力地按住腦袋。本來拿着紅酒杯的手頓時有些抓不穩杯子,一下子竟滑脫掉在了地上。

「啪~」

酒杯破碎的聲音有些過於響亮。

「這是怎麼了?」正在打鬧的兩人被白子侯這突如其來得變化打斷,胖子放開快要被壓在身下的李歐豪。兩人連忙轉頭看向白子侯。只見他表情猙獰,手捂著腦袋趴在欄桿上。

一切就平白無故的那麼消失了,眼前,還是黑夜中的風帆市。

「嘿,那不是剛剛和陳若涵一起上來的那人嗎?你看那人怎麼了?好奇怪啊。剛剛正有說有笑的,突然趴欄桿上了。」旁邊兩個年輕的商業精英正面對着坐在餐桌兩側享用美食。突然聽到酒杯破碎的聲音,目光被吸引過去。

「怕是喝多了吧,畢竟這是在遊艇上,有些晃蕩。」對面那人看了一眼,說道。

「別管他了,這多正常,我有時候也受不了晃蕩的感覺,畢竟喝了這麼多酒呢,咱們繼續。」

那人看了一眼便不再有興趣,轉頭繼續吃餐盤裏剩下的鵝肝。

「繼續繼續。」

「這人喝多了吧,怎麼這種場合還喝成這樣,真是丟臉。等下吐在這裏,臭氣熏天的,真是。」

「我們去那邊吧,看他那樣估計馬上就該吐了。快走吧快走吧。」

旁邊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着各種豪華首飾的富婆做作的捂了捂鼻子,連忙走去一旁。

顯然,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不少正在交談的其他人們。

在遊艇暗處的不同角落裏,幾道道目光自始至終都在盯着白子侯三人那裏。

在看到白子侯突然頭痛欲裂,雙眼也跟着短暫空洞無神的異樣狀況。一道道目光處的主人不約而同地有些詫異。

「這個狀況,那是····?不會是巧合吧,得向老闆彙報一下。」

閃的一下,原本的地面上漫起煙塵,幾人剛剛所在的位置都只留下一串殘影,只剩下飄散在空中的灰塵。

白子侯經兩人的攙扶趴在江邊的欄桿上,費力地大口喘息著。目光看向遠處的丁字路口,普通的商務車正在等待轉彎的紅燈,老人正顫巍巍地柱著拐杖走在斑馬線上。面前的江水還是那麼的閃亮,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盯着地上的灑落的紅酒,白子侯心有餘悸得回想起剛剛的畫面。

「那是什麼啊?喂,胖子,你倆剛才看見那幅畫面了嗎?就無邊際的銀灰色,還有一棵枯樹。」

「什麼,什麼銀灰色,還枯樹。你怎麼了這是,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趴欄桿上了?是不是得啥病了?」胖子看到白子侯因為痛苦而變形的嘴角,有些奇怪。

「我看這小子是擼多了腎虛,喝點小酒出現幻覺了都。才喝多少啊,怎麼反應還這麼大呢?」李歐豪不嫌事大,咧嘴調侃道。

剛剛那種畫面白子侯不是第一次看到。十六歲生日當晚,和平常一樣躺下睡覺的白子侯就夢見了與剛剛相同的畫面,不過當時那只是視覺上的場景,沒有剛剛那樣的真實感觸。

自那晚之後,白子侯就常常犯些頭疼病。父母帶他去了各種醫院,檢查結果都是一切正常。對此,白子侯也是毫無辦法,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

稍微緩了一下心神,揉了揉還在發痛的腦袋。

「沒事。可能是有些暈船,加上最近犯頭疼。剛剛一下沒站穩,就這樣了。」

剛剛的畫面太過於詭異,解釋給他們聽。可能並不會被相信,乾脆白子侯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我還以為你這喝了一點就不行了呢。這可不像原來的你。」李歐豪依然毫不在意地說道。

「萬和叔,叫人把這裏打掃一下吧,紅酒撒在這了。」李歐豪沖不遠處的會所房屋招了招手。

只見一名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慢步走來。男子留着不長的鬍渣,硬漢專屬的臉頰顯得有些滄桑。看上去沒有很寬大,但健碩的身姿還是隱藏在那一套黑色的西服下面。

歲月的風霜已經在其臉上留下痕迹,但一身的英氣卻絲毫不見退散。

給白子侯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身上有殺氣。白子侯不敢和眼前的這位男人對視,那是怎麼的一雙眼睛啊。彷彿沒有感情一般,只有冷厲與狠辣。這種飽經風霜的深邃,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好的少總,我馬上安排。」男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令李歐豪和胖子意外的是,男人走到這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轉頭看向正打量自己的白子侯。

「是你打的紅酒杯嗎?是因為突然的怪異頭痛才這樣的嗎?」這個幹什麼都一絲不苟的神秘男人怎麼主動和人說起話來,李歐豪也就只見過他和自己老爹這樣過。

男人的聲音絲毫沒有感情色彩,冰冷的能讓空氣都結出冰來。

白子侯的眉頭不引人注意的皺了一下。他怎麼知道我有這種頭痛?

男人的目光使得白子侯有些害怕,一時間竟忘記回答。

站在一旁疑惑的兩人,以為是男人要怪罪於白子侯,李歐豪率先開口。

「萬和叔,這是我一個朋友。第一次上游挺,有些暈船,就這樣了。」

白子侯有些狐疑的看向李歐豪,饒是說話玩世不恭的李歐豪在面對眼前這位男人說話時,也只能平和語氣好好說話。

「子侯,這是我們家的管家,我爹的把子兄弟,簡萬和,萬和叔。」

雖然很想知道自己頭疼真相的白子侯,最終還是有些顧慮。

白子侯伸出手,沖着簡萬和笑了笑,

「萬和叔,麻煩了,確實如歐豪所說,第一次上游挺有些暈船,就搞成這樣了。」

男人沒有接住白子侯的手,而是沖李歐豪淡淡說道,

「不好意思少總,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現在沒事了,這裏的紅酒我馬上去安排。」

說這些時,不經意的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子侯,便不再多言,轉身安排事情去了。

「麻煩了萬和叔」

見簡萬和沒有搭理自己,白子侯也就無所謂的把手收了回去。顯然他不在意這些,只是這男人,有些過分的神秘啊。-

胖子率先說話,「喂,怕老婆的,你啥時候見過簡萬和這樣主動對一個年輕人搭話的。」

「沒有啊,我就見過他和我爹這樣,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等等,你說誰是怕老婆的?找打。」

「嘿嘿」佔到便宜的胖子,嘿嘿笑了一聲,胖胖的臉頰上出現兩個小酒窩。「話說,白子侯,這可是李氏集團唯一的外姓高層人員,號稱最神秘的管家。平常連他李歐豪都不能知道簡萬和跟他老子商議的事情。」

「是呀是呀,就沒見過他跟哪個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主動搭過話,反正你是我們見的第一個人。你個狗日的也不知道有什麼魅力,值得他主動沖你說話。」

白子侯心裏也有些疑惑,剛剛那人絕對不是什麼等閑之輩。聽他最後一件事好像是要確認什麼,頭疼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嗎?

越想這些腦子越亂,腦袋剛剛從疼痛中緩過來。白子侯不想想那麼多,乾脆一搖腦袋,管他呢,有機會再向他請教一下這怪異頭痛的事情吧。

白子侯看向身邊兩人,「果然啊,你們這兩個富二代,家裏的底蘊果然不是蓋的啊。剛才那樣的管家還有沒,給我一個唄,我付錢的。」

「狗日的,這可是我李氏家族最大的底牌,我老子把他看得比我還重。像這樣的人,風帆市每個有頭有臉的家族都只有一位。還給你一個,我家有泰迪,你要不?租給你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邊胖達聽到李歐豪這別樣的話語頓時笑的肚皮快翻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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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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