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66章 這算是關聯嗎?

第三卷 第66章 這算是關聯嗎?

許卿生開始對柏淮桑產生了關注。

在沈嘉木的配合下,她聯絡上了柏淮桑的父母。

夫婦兩顯然還沒有從痛失愛子的打擊和悲痛中完全走出來,看上去都很憔悴,但他們並不避忌說起往事。

柏媽媽先說:「其實淮桑有一個女同學一直在追求他,他們是學府的同學,那女孩子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淮桑不知為何就是沒答應和她戀愛,一直到三十歲,淮桑的爺爺病重,淮桑和他的爺爺感情很深,親口答應了要成立家庭,他接受了我們安排的相親,跟小蘭結婚。

小蘭也是個好孩子,淮桑入獄,我和淮桑爸因為擔心都病倒了,她一邊照顧我們,一邊還為淮桑的案子申訴奔波,那天她就是為了趕去見一個關鍵的證人,沒有時間接孩子,我又病了,小蘭的媽媽也在醫院照顧我,小蘭媽和淮桑爸都是被我拖在了醫院……

家裏的器佣就是專職看護孩子的器佣,誰能想到會出那樣的意外?孩子沒了,當時我們也都強忍着悲痛在安慰小蘭,就怕她自責,誰都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患上了抑鬱症。」

柏媽媽說着說着就泣不成聲,柏爸爸摟着妻子,長長嘆口氣:「其實很多證據,都能證實淮桑是被陷害,他的同學、朋友,包括生意夥伴都在為他的案子奔波,但姓覃的實在……哼,他的關係網太大,盤根錯節,我們這些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撼動他這樣的特權人士,但法律不給我們公道,多虧老天還是長眼的,姓覃的錢再多勢再大又如何,閻王爺照樣會收他的命。」

「我們如果知道兇手是誰,一定會感激他,雖然淮桑、小蘭和寶兒都回不來了,但相信他們要是知道姓覃的落個這樣的下場才會瞑目,姓覃的死了,他再也不能一手遮天,如果你們察出了兇手,我們都會發起從輕論罪申請權,像姓覃的這種人,多活一天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兇手殺了他根本不存社會危害性反而是為民除害。」柏媽媽說。

卿生有些好奇,她問沈嘉木:「從輕論罪申請權是什麼意思?」

「憲法賦予所有公民的權利。」沈嘉木說:「簡單說就是向法庭提出對罪犯從輕論罪的申請,需要陪審團一致通過,一般來說得以從輕論處的罪犯,他們的犯罪沒有社會危害性是必要的前提,我舉一個案例吧,曾經有個命案,一名男性被謀殺,這名男性是小學老師,因為他有酗酒的惡習,疏於照顧,導致了數名學生意外死亡。

但這人當時被診為已經罹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症,他因此沒有獲刑,可有名學生家長卻察到了他賄賂心理醫生的證據,不是說他並沒有心理疾病,但疾病與酗酒間並不形成直接的因果關係。

家長諮詢過律師,如果將證據提交法庭,就算被採信,造成學生意外死亡的當事人至多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因為確患心理疾病,還可以申請保外就醫,所以家長就對這名男性實施了殺害。

後來除了遇害學生的家長,還有不少法律界人士及普通公民,自主發起從輕論罪申請權,經陪審團一致通過,罪犯並沒有被判死刑,酌情輕判為有期徒刑十五年。」

許卿生有點明白了:「社會大眾應當更不滿小學老師酗酒,導致學生死亡的事故。」

「是,大眾認為死者的行為更具社會危害性,而且如果不是死者導致學生死亡,並企圖逃脫法律制裁,兇手就不會犯罪。」

卿生又聯繫了曾經追求過柏淮桑的女生。

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剛生下一對雙胞胎,但身材恢復得很好,她穿着健身衣接的電話,卿生甚至能看見她額頭上的汗水。

「淮桑的確拒絕過我,還不僅拒絕過一回,我那時意識到淮桑心裏已經有人了,但很奇怪,他拒絕了我的追求卻好像也沒對別人展開追求。是的,我和他其實一直都是好朋友,直到他出事前……我還去監獄里探望過他。

你問他的暗戀對象?這我可不知道,他沒有告訴過我,但我應該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對那個神秘人動了情,讓我想想……應該就是我們從學府畢業那年,他出去旅遊,邂逅了某個人。

你們可以看看他的日誌,是公開的,他其實沒有明說,但字裏行間,總之我感覺他透露出身邊有那麼一個人,和他特別的投機。

不會是他後來的妻子,他和小蘭是相親認識的,什麼?淮桑是否出軌?不會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許卿生展示出一張照片:「你看看,柏先生認識這人嗎?」

「認識啊,他們有生意上的往來,覃巍的案子我也有所關注,你們總不會認為這人就是兇手吧?是,這人也為淮桑的案子奔波過,但挑頭的是胡/總啊,其餘人都是一個商圈的,跟淮桑合作得很愉快,所以胡/總一號召,他們都有力出力。

我還是淮桑的老同學呢,不瞞你說,我直到現在都沒徹底放下我對淮桑的感情,但我當然不會因為他去殺人,最多也就只是仍然沒有放棄為淮桑平反而已,他雖然已經過世了,不過他的父母其實一直沒有放棄努力,我們這些同學和朋友,能幫多少幫多少。」

卿生在這位女同學的「指引」下,翻看了柏淮桑生前的公開日誌。

學府時期的柏淮桑其實就很有旅行的趣向,不過看得出他是一個很上進的青年,沒有把課餘時間花耗於遊山玩水,他其實進修過不少專業,職業規劃似乎更偏向建築師而不是經商,但卿生在柏淮桑的職業履歷中,卻沒有發現他從事過建築師一職。

他從學府畢業,就直接開始了經商。

在經商之前,他有大半年都在旅行。

是單獨出行,途中也結識了不少驢友,日誌有不少和驢友的合影,但萍水相逢,轉瞬即分,文字間並沒有留下多少感慨。

轉變始於一張照片。

是山澗,經流兩片叢林,綠樹白澗間,有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的背影,女人手提着一籃鮮花。

文字只有短短一句——很精巧的手藝,用一下午的時間編好的籃子。

柏淮桑不僅是遠遠的拍照,他應當和照片里的女人發生過交流。

接下來的日誌,圖片里仍是風景,文字間卻漸多了感慨,比如:「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我竟從不知有這樣一句詩。又比如:山水的美,原來看多了是真難再生意趣,旅行的意趣果然在於更深入的了解這片山水所滋養的人,所以我信了,很多地方不能看看就走。

信了誰的話呢?

那個人一直很神秘。

卿生後來又聯繫了女同學口中的「胡/總」。

「我是淮桑的學長,所以淮桑決定經商時我就為他提供過幫助,我和他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淮桑是個講信譽重情義的人,他並沒有跟任何人結仇。

你要問我,我會說淮桑一定是被覃巍陷害,他是替覃巍背了鍋,我當時發起了號召,所有和淮桑有過生意往來的人都在為他的案子奔走,杜總當然也不例外。

不,淮桑和杜總就是普通的生意來往,他們認識甚至還是因為我的引薦,我不認為他們之間有更密切的交情。」

沈嘉木也找到了幾年前的公區監控資料,柏淮桑雖然和杜蘭芝見過面,但無不是在公眾場合,他們之間看上去沒有任何曖昧親昵的接觸,柏淮桑入獄之後,杜蘭芝甚至沒有去探過監。

沈嘉木和卿生終於又詢問了一回覃舒然。

她還是怯弱的,慌亂的,因為被單獨詢問,眼睛卻時不時的看向窗外的周琛,每看一眼,似乎心情就能暫時踏實。

「爸爸對我其實……算好吧,我一直不像大姐他們那麼能幹,爸爸沒有逼我,他經常跟我說,當不了女強人沒關係,只要嫁了人,能夠相夫教子就行……我不恨爸爸,真的不恨他,就算爸爸逼我跟別的人結婚,我也不恨他。

你問我在不在意我媽媽被拋棄?我……我都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了,她沒聯繫過我,我是聽阿琛說,爸爸給了媽媽一筆錢,媽媽在國外生活得很好,她又結了婚,她還有了別的孩子。

咖啡?我不會煮咖啡。」

許卿生皺眉:「我們知道許小姐你從來不讓僱員或者器佣煮咖啡,你經常親自煮咖啡給你的家人喝。」

「我……我是,我會煮咖啡,我害怕你們懷疑我殺人,我剛才說謊了。」

「覃巍似乎也很喜歡喝你煮的咖啡。」許卿生又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喜不喜歡,他不會把他的好惡跟我們說的。」覃舒然忽然摁著胸口:「對不起,我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了,我要見阿琛哥,你們讓他進來好不好?」

沈嘉木起身:「那就不打擾了。」

離開的時候,周琛快步過來。

「我希望二位不是在懷疑舒然,但如果你們下回再對她進行詢問,我會通知律師到場。」

這只是一句宣告。

韓紅雨和覃文璋沒有主動聯繫警方,他們似乎仍然沒有改變證辭的打算,這個案子看似陷入了膠着,卿生卻開始聯繫覃舒然的心理醫生。

「如果警方沒有發起強製程序,我是可以拒絕透露患者的情況的。」醫生的態度有點強硬。

沈嘉木說:「你當然可以拒絕,不過我們仍然希望你能主動配合,而你的陳述,也未必會對覃小姐不利。」

「有利還是無利我不能判定,當然我也不需要下此判定,可我有為患者保秘的義務,因此除非沈警官已經啟動強製程序,出示要求我必須供述的文件,否則恕我不能違背我的義務。」

「明白了。」沈嘉木掛斷電話。

他跟卿生說:「董醫生其實和我打過好幾回交道了,大多數情況下他是願意配合警方的,這回態度如此強硬,應當是被當事人提醒過。」

「覃舒然顯然不會如此強勢,董醫生應該是受到了周琛的告誡。」卿生推斷。

沈嘉木點點頭:「現在的證據,還不能啟動強製程序,不過對於案情我們已經取得了突破。」

就在這天中午,大宅門禁系統提示有客來訪。

不速之客竟然是杜蘭芝。

這多少讓許卿生覺得詫異。

「我想找個地方渡假,但又擔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乾脆來了九曲鎮渡假,這也方便二位隨時找我詢問案情。」杜蘭芝簡單解釋了她的來意。

卿生乾脆就問:「杜女士是否認識柏淮桑?」

「我和柏總有生意來往。」

「據我們了解杜女士還為他的案子奔波申訴過?」

「的確。」杜蘭芝頷首:「我和柏總是因為胡/總認識,我和胡/總是老交道了,胡/總當時牽頭為柏總的案子奔波,直言需要我們的幫助,於情於理我都不會拒絕。」

「那麼杜女士覺得柏淮桑是否是被陷害呢?」

「他無罪。」杜蘭芝回答得相當乾脆:「指控柏總的證人後來親口承認他是受到了他人的威脅,他做了假供,所以那批不達質量的建材並不是柏總讓職員用於施工現場,很顯然是別的人收買了現場監理,以次充好最終釀成事故,柏總一直瞞在鼓中,而現場監理並不是柏總私雇,是覃氏集團與柏總公司的人事總監共同指定,覃氏集團在那項目中是佔大股,所以柏總其實並不能幹預現場監理的任免。

現場監理全權負責工程各項事宜,他們對事故負有不可推卸的直接法律責任,但現場監理指控柏總利用職權將他支離現場,後來還禁止了他行使監理權,他正準備向相關部提出抗議,事故就發生了,監理因此沒有獲刑,但事後他良心發現,跟好友說了實情,承認了他的證供是對柏總的陷害,只不過當我們找到他時,他又否定了他的說法。」

「杜女士既然相信柏淮桑是被陷害,為何還願意和覃巍來往呢?」

「我沒有和覃巍來往。」

「但你答應了覃巍的妻子周靜,願意為覃巍進行心理疏導。」

「我是對覃巍的心理產生了好奇,準確說,我是因為關注各種心理障礙和疾病的臨床表現,柏總已經過世了,於我而言,該盡之力已經盡到,我沒必要因為柏總一案影響我的社交,改變我的生活。」

杜蘭芝告辭的時候,還不忘將她在九曲鎮的臨時住址告訴卿生。

「隨時歡迎許助理和沈警官來作客。」

她像一點都不在意被當成頭號嫌犯看待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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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愛情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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