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匯合

「怎麼了，陳同學好像見到我很意外啊？」慕流安的臉變回了黃石的樣子，隨後接過服務員上的麵條大口吃了起來。

「黃先生是您解除了鬼神的部分權柄嗎？」陳留眼睛裏有些崇拜。

「解除權柄？以前餐廳有什麼？」

一般而言，鬼界的鬼神權柄都會來源於他死前的痛苦，所以他的世界裏面每消除掉一部分的怨氣，就會喪失這部分痛苦得來的權柄。

陳留把自己在餐廳的經歷一五一十告訴了慕流安。

飢餓？摩天輪里的那個傢伙，他被解決了，是關月心出手，還是自己身上的鬼面？自己也沒有看到摩天輪里的回憶，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不用擔心，就當吃了蛋白質吧。」慕流安拍了拍陳留的肩膀，輕聲安慰。

蛋白質?可我點的明明是素麵，不對，鬼界哪裏來的食物，陳留看向慕流安的碗裏，這哪裏是一碗素麵，碗裏分明是一隻只死去的蜈蚣。

「嘔。」陳留直接吐了出來。

這種情況對於慕流安來說早已經見怪不怪，雖然說蟲子不雅觀，但是吃起來總比人手什麼的要好很多。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慕流安詢問陳留。

「還能有什麼打算？等著有人解決鬼界唄，以我的能力，探索這裏很容易出事。」陳留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黃先生。」

「什麼問題？」

「黃先生是不是邪神？」陳留一咬牙，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我希望黃先生能夠收我為信徒，我會為此奉獻上自己的貢品。」

「哦？」這可給慕流安弄樂了，不過自己的鬼面具有那個天賦，說自己是邪神也沒什麼問題，「什麼貢品？」

「這...」陳留有些尷尬，他沒想到慕流安就這樣輕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收收心，小傢伙，專註能讓你更好的活下去。」慕流安拍了拍陳留的肩膀，他已經把碗裏的蜈蚣吃完了，接下來他要快點結束這個鬼界才是正事，關月心出去，必然會把自己的消息告訴上級，到時候自己可就沒機會跑出帝京了。

「哦，對了，如果你想要力量的話，那就找一些高階鬼物的內核給我，我會如你所願，將力量賜給你。」

「那到時候怎麼聯繫你？」

「如果有緣分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

沒有人？施少天看着眼前的摩天輪，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員工，離地面最近的那個摩天輪上，只留着一地鮮血，奇怪，為什麼沒有感覺到靈魂。

利用某種遺物逃離了鬼界嗎？能夠有逃離鬼神鬼界遺物的人，為什麼要來這個鬼界冒險，沖着慕流安來的？慕流安鬼面的身份？不值得一件這樣的遺物。

他身上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嗎？如果我不知道的話，那麼更上面的人，龍佑嗎？按理來說，龍佑的想法應該是把慕流安安排在兩個月的骸骨長城戰場上，利用慕流安身後的鬼神和深淵進行內耗，什麼原因導致他們提前出手了。

某種寶物嗎？有人想要在失樂園中除掉戲子，所以借慕流安之手把某個東西帶到了鬼界裏面，而慕流安本身也不知道，龍佑知道了消息，想要提起拿下寶物。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施少天清楚，只有一個人才有這種算計和本事，甚至外借給慕流安寶物的時候龍佑都沒有阻止，那就是白修，白澤圖。

要是慕流安聽到這番推理，不得不對施少天豎起大拇指，帝京五少之一，僅僅憑藉一攤地上的血跡，就推測出了整個事情的真相。

如果慕流安遭遇了刺殺，那麼現在他的第一反應一定是快點離開鬼界，防止龍佑的人直接封鎖帝京，他下一步最可能的地方就是馬戲團，因為小丑在遊客指南裏面有很多篇幅，而馬戲團是最可能找到小丑的地方。

...

「馬戲團的表演即將開始，請遊客們有序入場，場內不要大聲喧嘩，避免驚嚇到表演的動物，另外重複一遍，我們的馬戲團表演沒有小丑，請看到小丑表演的遊客立即離開，根據遊客指南的引導前往相關地點。」

藍色衣服的員工強調了一遍注意事項，隨後把票還給慕流安。

「對了，劇院怎麼走？」

「劇院？」藍色衣服的員工陷入了迷茫，「劇院怎麼走，劇院怎麼走？」

員工聲音越來越大，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黑色的血液從皮膚裏面滲出，整個身體開始逐漸變成黑色，「沒有人能夠去劇院，劇院不存在，知道劇院的傢伙需要清除。」

「靠，又瘋了一個。」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又，慕流安沒有停留，員工的衣服已經向著黑色轉變，他立馬鑽進了馬戲團之中。

員工想要抓住慕流安，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他攔在了馬戲團外面。

「你能攔住我，但是又能怎麼樣呢？他總會出來的。」黑衣員工說道，「你們只是我的養料，為什麼要違背我的意志。」

「不會天真的以為出現了一個劇院，你們就會有機會反抗我吧。」

「戲子告訴我們，你會死。」馬戲團之中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我們不是什麼好人，無辜之人的屍骨早已堆積成山，但是我們最恨的人還是你。」

黑衣員工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在門口等待着。

...

「你這是屬於欺騙消費者啊。」慕流安看着馬戲團內空無一人的觀眾席。

「稍等，稍等一下。」一個小男孩從帷幕後面走了出來，大大的魔術師高帽，顯得和他身材格格不入，「馬戲團的表演馬上開始。」

孩子看起來白白嫩嫩，要不是慕流安透過靈視，看到他身後驚人的血氣，甚至會認為這是一個誤入失樂園的普通小孩。

「好了，接下來表演即將開始，請旅客耐心欣賞。」小孩摘下魔術師禮帽，向著觀眾席鞠了一躬，接着從帽子裏拿出一隻烏鴉，順着露天的頂棚飛了出去。

「表...演結束...了。」小孩每說一字，臉上的表情便會猙獰一分，身體也開始一點點崩裂。

「嘎嘎嘎。」空曠的場地裏面只剩下烏鴉的叫聲，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

「王澤來找過我，他說你能帶給我們解脫。」小男孩把帽子重新帶回頭上，「不過做鬼久了，總有人貪戀這種感覺，小心李瀾他們，不要靠近鬼屋，最少在你幹掉那些支持者之前不要靠近，我們會幫你的。」

「王澤是誰？」

「摩天輪里，你見過的，受制於規則，我不能和你說太多，總之，如果相應的場景不願意殺掉你，你是不會有危險的。」小男孩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多，他也有些着急。

「小心小丑，最危險的不是李瀾，怨氣是有源頭的。仔細閱讀遊客指南，線索就在裏面。」

說完這句話，小男孩的身體完全崩解，變成一灘血水融入了台上。

「又是一個精彩的表演，讓我們為他們喝彩！」

慕流安重新回到了人山人海的馬戲團，無數的鬼魂坐在觀眾席上，大聲喝彩，而主持表演的人，帶着一副純白手套，畫着蒼白的服裝，穿着一套紅色的衣服，嘴唇如同塗了口紅一般。

「接下來的節目是大變活人，讓我們有請一位幸運觀眾上台。」

慕流安頓時感到了不妙，隨着小丑的指尖移動，眾鬼的目光也隨着指尖移動到了慕流安的身上。

「那麼請上台吧，幸運的觀眾。」小丑微微一笑。

「上台，上台！」一個個鬼魂大聲歡呼，推搡著要把慕流安送上台去。

「什麼上台？」

「主持人叫你上台呢？」

「哪有什麼主持人？」

「台上那個小丑。」

「可是遊樂園裏面沒有小丑。」慕流安淡定地說道。

整個馬戲團瞬間寂靜了下來，台上原本興奮的小丑臉色逐漸暗淡下來。

「小丑是不存在的，吃了他，他欺騙了我們，褻瀆了舞台，吃了它。」不知道是哪只鬼帶頭喊道。

接着眾鬼沖向了台上，開始分食小丑。

「哈哈哈，太有趣了，真是期待現實中和你的見面。」小丑沒有慌張，反而大笑起來，「要是早幾年遇見你，你現在沒準也是鬼神了呢。」

「像李瀾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你的作品還真是拙劣啊。」慕流安嘲諷道，他在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就已經想起了他的資料。

【小丑】一個等級未知的鬼魂（也可能是人），經常出沒在不少鬼神鬼界之中，經調查，鬼神的形成都和小丑有分不開的關係，而鬼神鬼界中的小丑只是一種依託鬼界存在的記憶體，至今沒有在現實中見過他，很多人推測，他想創造出一個天生的鬼神。

「你很有趣，只有規則可以打敗規則。」小丑的抬起自己僅剩的一隻手臂，打了一個響指，所有的鬼魂都定在了原地，「每一次舞台都需要退場，那麼再見了慕流安小朋友，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相遇。」

小丑向著觀眾席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身體開始快速膨脹，爆炸的血液濺射到了鬼魂身上，一眾鬼魂全部冒起黑煙，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竟然是這傢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從慕流安身後冒出。

「你怎麼來這裏了？」慕流安看向施少天，稍稍往後退了兩步。

「不用警惕了，我不是為了白澤圖而來的，不過有個傳聞，白修年輕的時候抓到了小丑，至於什麼代價讓白修放走了小丑，不得而知，不過現在知道了。」

「白澤圖？你說我身上這張是白澤圖。」

「嗯。」施少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們要回蹺蹺板那裏一趟，把同生共死的契約解除掉。」

「為什麼？」

「不要緊張，我來這的不是本體，你知道五少的稱號嗎？」

「牽絲走馬顧久年，塵世萬念施少天，一劍封天李星海，忘川秋南禾，不死神凰趙攝。」慕流安口裏說出了五個名字。

「沒錯，我可以告訴你，顧久年的天賦，就是做一個和真人所有能力都一樣，而且有自主意識的傀儡，而我的天賦就是可以借用鬼魂的執念。」

「借用鬼魂的執念？」慕流安皺了皺眉，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哈哈，這個鬼界你應該有機會看到。」施少天沒有多講，「如果我的這具身體死了，把我的眼睛，還有槍帶出去，顧久年會幫你逃出帝京的。」

「你們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們三個是一類人，站在人族的立場上，卻總會和鬼扯上瓜葛。」施少天嘆了口氣，一臉憂鬱地看着天上。

「比如呢？」

「比如一個鬼神的女鬼，硬要嫁給我做我老婆。」施少天一臉得意地說道。

「求求你不要說了，麻煩把嘴閉上。」

慕流安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施少天，施少天看着慕流安有些沉默，「我以為我和老婆的故事已經夠離譜了。」

「什麼意思？」

「我懷疑你能活下來是鬼神出手了，而他沒有乘着你涅槃的時候奪舍你，反而帶你脫離了摩天輪，所以你是他親兒子對嗎？」

慕流安：？？？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大概懂馬戲團這個小孩的意思了。」

「第一個傢伙的屍體，就應該在我們玩的那個蹺蹺板下面。」慕流安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只有那個蹺蹺板是始終一側下沉的，空心的管子裏，藏着屍體，所以才會一側下沉。

「沒錯。怨念是有源頭的，每個場地都應該藏着一具屍體，他們才是造成場地異常的源頭。」

...

「不過時間不多了，我來的路上已經有很多的員工變成了黑色衣服，失樂園最後的瘋狂就要降臨了，十個場地一個一個確認的話，那麼來不及了。」施少天皺了皺眉頭。

「遊客指南裏面有規則是對立矛盾的，如果馬戲團的小男孩說的是實話，那麼說明兩派人都有制定規則的權利，我遇到的藍色衣服員工都是代表着鬼物那邊的。」

「那白色衣服的員工是不是代表馬戲團的，而兩邊的勢力需要互相監督規則，所以藍色衣服的員工都監督著馬戲團一邊的人，白色衣服的員工應該監督著鬼物一邊的怪物。」

「說說原因。」

「1、規則強調只有一個摩天輪，過山車由白衣服員工看護，所以我們假設他是鬼物的建築，那麼他的目的就是引領我們走向錯誤的摩天輪，白衣服則是希望我們走向正確的摩天輪。」

「2、我們假設遊客會隨着進入失樂園的時間變長，而逐漸被同化，那麼當海盜船存在海的時候，是否可以認為是污染已經嚴重的程度，而藍色員工將引導我們加劇污染。」

「3、摩天輪由藍色員工看護，向藍色衣服員工索要鑰匙，說明碰碰車也是鬼物一方的勢力。」

慕流安照着身上的指南，逐一分析出了幾點。

「所以的話，蹺蹺板、摩天輪、馬戲團、還有一個存疑的跳樓機，應該屬於一方勢力，剩下的屬於另一方。」

「失樂園本身是一體的，鬼屋的那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可以調用其他場所的力量，但是只要解決了其他場所的怨念，鬼屋的力量也應該會被削弱。」慕流安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找到每一個地方的屍體，然後破除掉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