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賊

第2章 夜賊

「兒子,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高玉琴愈發覺得兒子行為怪異,心頭更是憂慮重重。都怪她非得讓孩子大熱天去玉米地除草。害得兒子中暑思想混亂。

「媽,你坐下聽我說……」

陳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高玉琴說動。

高玉琴聽兒子婆婆媽媽說了半天,終於搞明白。兒子不是腦子有問題,他是真的有想法。她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望着兒子堅毅的眼神,她內心十分欣慰。她的眼睛驟然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自己苦苦掙扎半生為的是什麼?

母子連心。

母親的變化陳征立刻感受到了。母親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的身上充滿了強大的動力。

今夜的月兒是如此的皎潔,星光燦爛了整個銀河。院中蟋蟀的鳴叫就像旋律優美的音樂令人迷醉。

陳鋒思緒萬千心潮起伏,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前世半生的蹉跎令他悔恨交加。如今重新回到九五年,簡直是老天開眼。

可惜,天公不作美!

早重生幾年該有多好?

陳鋒甚至覺得老天是在和他開國際玩笑。

偏偏靈魂回到了九五年。

上高中以後,在學校由於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陳鋒自暴自棄,整天曠課打魂斗羅。功課早就荒廢,如今上高三恐怕力不從心。

在這個包分配的年代,一旦考上大學無疑是魚躍龍門。農村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力讀書,將來能夠端上『鐵飯碗』。

文科五門學科,其它三科陳鋒不在話下,唯獨數學和外語有些悲催。

大姐嫁到了西電一公司不如意,二姐在南方打工好久都沒有音訊。家裏剩下母親孤苦一人,最基本的生活都難以維持。

咳咳咳……

隔壁母親的咳嗽聲傳入耳中。

咩咩咩……

後院裏老羊怎麼叫得如此不安?陳鋒起身穿好衣服,一般老羊夜裏是不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月色如水,庭院幽深。地面上出現一道迅速移動的黑色影子。陳鋒拿着未開的手電筒,悄悄的到了後院。

趁著月色,陳鋒發現老羊不安的在羊圈裏前蹄刨著糞土。兩隻小羊羔一左一右依偎在老羊身邊。雞架上的老母雞撲騰著翅膀。

不對,絕對不正常。

有賊?

陳征將手電筒放在地上,順手抄起羊圈旁邊的鐵鍬。

貓著腰朝四下里張望半天,卻沒有發現異常。

後門是虛掩著,陳鋒的目光在黑暗裏變得警惕而凝重。

農村人家裏的院子都很幽深,一般木門上的關子上都會插上一根鐵釘,防止有人在外面撬門。以母親的謹慎,怎麼可能會忘記關門呢?

陳征雙手不由得攥緊了鐵鍬。側着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到任何動靜。

陳征攥著鐵鍬小心翼翼的撥開後門,後背已經出汗。

一片桐樹葉從樹上掉下來。四周除了蟲子的叫聲,靜悄悄的。

月光照亮着大地,大路上白蒙蒙一片。

陳征家的宅基地是南北走向。出了後門就是一條東西大路,對面是一片廢棄的窯廠。

陳征思量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隔壁陳大爺家的狗也沒有叫。是不是自己中暑,母親神思不寧忘記關後門。

不對,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

陳鋒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後院,抬起頭向四周張望。

西邊隔着十幾戶人家的平房頂上有一個晃動的紅點。

有人在房頂抽煙!

作為幾十年的老煙民,他當然知道那是煙頭的亮光。

深更半夜的誰他么有病會在房頂抽煙?

賊!

喊還是不喊?陳鋒內心天人交戰。這幫人不擇手段,專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三組的陳大剛去年發現有人偷狗,大喊抓賊。結果在去學校的路上,被一群人打得住了幾個月的醫院。

到底喊不喊?

算了,還是喊吧!村裏人都不容易,家裏的牛羊被偷是天大的損失。看樣子抽煙的位置好像是村裏的六姨劉鳳霞家裏。她家有一頭老黃牛。

陳鋒終於鼓起勇氣準備大聲吶喊抓賊,卻發現房頂上的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他懊悔的又跑出後門,遠處的自留地里有手電筒光在晃動。

賊已經遠走高飛,再怎麼吶喊也無濟於事。甚至還要招來橫禍和街坊鄰居的責罵。

虛驚一場,後背的短袖都濕透了。

早上天蒙蒙亮陳鋒起床,母親正在院子的滲井邊洗臉。

「媽,昨晚你沒關後門?」

「咋可能?我晚上上了一趟廁所,親自插的插銷。」

高玉琴皺起眉頭將手裏的毛巾扔進水盆里。

「我的牛啊,驢日的賊啊……」

高玉琴凝重的望了兒子一眼。這是西邊隔了十幾戶劉鳳霞的哭喪聲。

「你昨晚發現了什麼?」

「天殺的驢曰的賊呀,可憐我的亨特啊。」

陳鋒還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西隔壁陳大爺又開始罵娘。亨特是陳大爺的命根子,一隻非常通人性的黑色大狼狗。

母子二人走出後門,街道上已經站滿了村民。有些一邊提褲子,一邊向西奔跑。

「兒子,咱家門背後掛的新鐮刀不見了?」

趙玉琴顯然是不放心,在家裏檢查了一遍。

賊過道,不空手。這是做賊這一行業的規矩。

「媽,昨晚咱家的後門沒關。我看還是將家裏的羊賣了吧。」

「算了,羊也賣不了幾個錢。」

高玉琴抬頭笑了笑,覺得兒子病好了以後確實長大不少,開始會考慮問題。

母親笑得時候很溫情,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哎……驢曰的賊,可憐我的亨特啊。」

這時陳大爺一瘸一拐的從後門出來。肩膀上背着一根細麻繩,艱難的托著用爛草席捲著的一隻大黑狗。

「大伯,亨特怎麼死了?」

陳大爺名叫陳育民,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平生酷愛養貓狗之類的動物。

老人家對亨特惜愛如命,袖口抹著渾濁的眼睛,黝黑的臉上充滿悲憤。

「你沒聽見劉鳳霞哭的跟死了娘一樣么?她家的老牛被賊偷了。賊害怕亨特叫喚,把它毒死了。」

「大伯,你腿腳不方便,我替你把亨特埋到地里去。」

陳鵬剛是陳育民的親侄子。瞅著一米多長的大狼狗,心裏尋思埋進自家的果園裏當肥料。

「你別管,我親自送亨特一程。」

陳育民將繩子換了一個肩膀,艱難的朝地里拉去。

陳鋒也上前觀察了一下亨特,發現它嘴角留着白沫。地面上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水印。

街道上看熱鬧的人不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令人不喜。

「媽,趕緊做飯。吃完飯還辦正事呢!」

陳村人口稀少,僅僅是七百口人的小村莊。89年才和西邊的紫陽村分開,形成單獨的自然村。隸屬於太平縣北槐鎮,東臨紅河市東城區大圩村。

陳村三面被東城區包圍,是方圓有名的三不管地帶。周圍的村民編了一句順口溜:出門要看風和雲,嫁女不進小陳村。

陳村不但路不好,村裏窮的叮噹響。這就是陳村的真實寫照。

前段時間下了一場雨,陳征和母親推著自行車去大圩村。鄉間的泥濘小路寸步難行,有時候還得自行車騎人。

道路兩邊的田地里,栽滿了各種果樹幼苗。時代在變人也在變,以前的玉米田都成了果園。

臨縣天照縣這幾年搞特色經濟,農民們栽種果樹都步入了小康。帶動了群眾種植經濟作物的風潮。

大圩村人口五千,是周圍有名的人口大村。與陳村只有二里之遙。

回收雞蛋需要母親出面,陳鋒一個孩子沒人相信。母子二人揣著家裏僅有的二百塊錢,到了大圩村。

「呦,大妹,鋒鋒娃來了?快給娃倒水。」

二舅高世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秦中大漢。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黑乎乎的串臉胡都長在了臉蛋上。

端著茶缸子瞅見外甥,臉上樂開了花。

「二舅,您和我媽先聊。我騎車子去城裏一趟。」

依照陳鋒的記憶,城裏這會雞蛋每斤至少在三塊多。他也不敢十分確定,打算去城裏看看。

大圩村交通便利,村裏幾年前都修了泊油路。出門腳上都不帶泥巴。

「大哥,雞蛋多少錢一斤?」

陳鋒騎了一個小時,來到紅河市西電一公司。

一公司對面是一個菜市場,他的目的就是了解這裏雞蛋的行情。

「三元五一斤。」

賣雞蛋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白臉漢子。眼睛微眯,嘴上叼著一根煙。身穿一件藍色長大褂,胸襟上油光發亮。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便宜一點,我買十塊錢的。」

「兄弟,長得挺靚,怎麼還是個摳門呢?對面像你這樣的小年輕,不問價格隨便裝。」

男人隨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靠在三輪車邊吹起了口哨。

陳鋒搖搖頭朝着市場深處走去。

「嗨,裏面的三元六。」

如今的天橋市場遠沒有前世熱鬧。市場里做生意的人比較少,陳鋒從裏面轉出來,心裏有了計較。

市場裏面只有一家賣雞蛋的男人,相貌與絡腮鬍青年有幾分相似。看來市場的雞蛋是被這倆人壟斷。

西站轉盤這一塊有兩家大公司,都是赫赫有名的國營企業。

西電公司和紅河彩色顯像管總廠,普通工人工資均已上千。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頂天的工資。

紅河市的工資水平基本在三百左右。99年陳鋒在紅河大酒店打工月工資才三百。

父親在單位是二級傷殘,一月工資四百多塊錢,村裏人都是羨慕嫉妒恨。

農村人嘴裏的『萬元戶』這個代名詞的威力在這裏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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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五之風雲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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