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1路西行

第五十一章 1路西行

張到不解,急忙詢問阿依娜。經阿依娜解釋,這才明了其中緣由。原來阿依娜本就是西域人士,對這玉石自然頗多了解。這玉鐲雖然看起來晶瑩剔透,卻是個樣子貨,根本不是玉做的,別說五貫,連五百錢都不值。張到聞言,也有些生氣,丟人丟到女伴眼前了,這如何能忍。與阿依娜回到那胡商的攤前,取出玉鐲就上前理論。

那胡商開始自然不認,可阿依娜就在身旁,接過玉鐲一番指正,說得頭頭是道。胡商眼看是遇到了行家,也不再抵賴,但還想要強辯幾句,不願退貨。張到看在眼中,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將攤上一隻金瓶拿了起來,掂了掂分量,接着手指在那瓶口一旋,直接就將那半截金瓶切了下來。斷口處銀白一片,原來是個鎏金的鉛瓶。

那胡商見狀自然不依,正想發作,卻見那半截鉛瓶在張到手中逐漸泛紅,而後竟然如同一塊軟泥一般,任他搓圓揉扁。這一情景嚇了胡商一跳,自覺自己的筋骨怕是經不起眼前這位隨便揉搓,於是認栽道:「這位客官莫惱,小人也是被人矇騙,一時不查。這就給您退錢。」說罷,取出五貫錢,遞還了過來。

張到卻沒有接錢,而是轉向阿依娜道:「阿依娜,你在這攤子上,可有什麼看重的東西嗎?」他原本就想給阿依娜買點東西,正好她人在這,於是就讓其自己挑好了。

那胡商聽了張到此言,知道還有生意做,立刻心花怒放,開始向阿依娜極力推銷自己的各種商品。阿依娜也不客氣,在攤上挑挑揀揀了半天,挑中了一把琵琶,拿在手中開始把玩。那胡商見狀,急忙上前吹噓,這琵琶如何與眾不同,又是名師所造,又是材質不凡。阿依娜卻不理他,只是在手中撥弄了幾下,試了試音調,感覺還行,於是又從攤子上挑了個牙骨捍撥,然後滿意地對張到說:「這琵琶還行,雖然只是尋常紅木所制,音色卻還不錯,我就要這個了。」說完轉身就走。

張到見狀,也不管這琵琶是否值五貫錢,直接跟上。胡商本還想上前,可聽阿依娜一口叫出了琵琶材質,就也不再敢多言,只能目送二人遠去。他自己自然清楚,這琵琶材質一般,就是打造的匠人手工還不錯,若在平時也就能賣上個五六貫。細算起來,自己也沒有吃多大虧,也就認了。

阿依娜抱着琵琶回到店中,迫不及待地就要給張到彈奏一曲。張到見心上人喜歡,自然不願駁了面子,也是饒有興緻地坐在一旁傾聽。阿依娜坐在房中,先調了調琴音,然後靜靜地彈奏了起來。張到不懂琵琶,聽聞只覺琴音婉轉悠遠,開始時似乎蘊含着一股哀傷之情,到了中間時,音色卻逐漸活潑起來。緊跟着,只見阿依娜指尖連動,一陣陣如浪潮般的音節翻滾奏出,自有一股蒼涼之感襲來。而後突然一收,一股韻味回蕩在張到腦海之中。彷彿看見了一位佳人遠赴萬里,離鄉背井。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張到來此之前,家中父母雙全,親戚朋友也是和睦,所以,雖然已經十年,可依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異鄉人,骨子裏一直有一種孤獨之感。如今被師父逐出山門,這種感覺自然越發強烈。此刻聽了此曲,被曲中感情帶動,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很多。家人、朋友、師父……不覺之間,竟然眼睛有些發酸,只好閉目細聽,以作掩飾。

一曲終了,張到睜開眼睛,卻見阿依娜也神色黯然,眼圈泛紅。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鼓掌道:「阿依娜,你這首曲子叫什麼?彈得真好。

聽張到問起,阿依娜一笑答道:「這是首古曲,叫做『出塞』。講的是王昭君和親匈奴,抱琴出塞的故事。這只是其中的一小段。張郎可還喜歡?」

見阿依娜神情落寞,張到起身上前,一把將其摟在懷中,出聲安慰道:「你彈得真好,我雖然不懂音律,卻也聽得如痴如醉。」

二人相擁一會兒,張到問道:「聽你的琴音,讓我想起了我的家鄉。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嗯,奴家離家時雖然年幼,可那時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卻總在夢中浮現。今日本想彈首曲子討張郎喜歡,可沒想到不自覺地竟然彈了這首,掃了張郎的興緻。奴家這就換一首。」

「不必如此,我也是離鄉多年,聽了你這曲子,讓我有感而發罷了。阿依娜,我一直沒有問過,你是哪裏人?怎麼到了中都的?」

「奴家家鄉原本是高昌回鶻,後來高昌回鶻被蒙元所滅,成了如今的察合台汗國。奴家十二歲那年被元兵俘虜,賣給了一個人販子到了中都。那人販子見我會些琵琶歌舞,就將我賣到了那飄香院中。那裏的媽媽原本是南朝樂妓,懂得很多。她教了我們各種樂器,又見我和幾個姐妹是胡人,就將我們打扮起來,做胡姬跳舞攬客。」

「原來如此,之前你受苦了,今後與我在一起,必定不再讓你再受苦難,我定會好好待你。你若是想,我可以帶你回去家鄉看一看。」

「當真?」阿依娜聞言大喜,抬頭瞪着雙水靈靈的眼睛,驚喜地望着張到。

「自然,如今我也沒什麼去處,正好去看看西域風貌。我在涼州時,常聽人言,那裏黃沙萬里,無比壯觀。而且還有沙漠綠洲,海市蜃樓,都是人間奇景。我倆一路過去,遊山玩水,豈不快活?」

「嚶~~」阿依娜高興地尖叫一聲,一把就將張到撲倒在床上,緊跟着獻上香吻。

第二天,結了店錢,踏上了西行之路。不過這一路並不着急,二人邊走邊玩,遊覽各處風景,遍嘗諸多美食。一路上走走停停,行了多日,才出了河北地界。

進了山西,路上的行人漸少,往往走上半天都見不到一個活人。張到見了心中又不免感慨,寧做太平犬,莫為離亂人。阿依娜很懂得察言觀色,每每見張到興緻不高,便為其彈奏琵琶解悶。日子久了,二人感情急劇升溫,真是如膠似漆。張到見這一路也沒什麼景緻,突然就想起,自己好像在這山西還有個朋友。那個八臂游龍徐天川,自稱是山西祁縣人,自己的那把大劍還寄存在他那裏。聽其說起。他在這山西地界似乎還有些影響。自己初來乍到,人地兩生,不如去找他這個地頭蛇看看,若是能找個好地方遊玩一番,也好散散心情。

二人於是改道山西祁縣。許是這路上太過荒涼,連蒙古兵都沒見到。一路太太平平的就到了太原。這太原是山西名城,自然是非常熱鬧,張到與師父來過一次,不過當時急着趕路,沒有多做停留。這次他有了時間,自然要好好遊覽一番。

二人找了家店房安頓下來,立刻出門遊覽。這太原城自春秋時期就是晉國名城,歷史悠久。自唐朝以來,得到了大力發展,雖然經過了元朝入侵,但依然是山西最為重要的城市。街上商賈雲集,茶樓酒肆林立。雖然比不得中都繁華,卻已經是這亂世中原,少有的繁華所在。

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張到心中也敞亮了許多。阿依娜更是恢復了往日那活潑的性子,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如一隻穿花蝴蝶一般,圍着張到打轉。

二人東轉轉,西看看,行至中午,才感到腹內有些飢餓。找了個酒樓坐了,喊上小二,叫了幾個當地的小菜,開始邊吃邊聊。

正在吃着,一旁一個掌柜樣子的人走了上來,對着張到唱了個諾,道:「客人恕罪,小人乃是這客來樓的掌柜,姓徐名四,敢問可是張大官人當面?」

張到聞言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發現並不認識,見此人態度謙和,也一拱手,回道:「在下確實姓張,不知掌柜有何見教?」

「果然是張大官人啊!官人恕小人眼拙,未能及時認出官人。我家東主早就招呼過小人,若是張大官人前來,務必好生招待。小人已經備下酒宴為官人接風,請官人和娘子隨小人到二樓雅間享用。」

「哦?主人家是哪位?莫不是認錯了人?」張到有些好奇道。

「東主姓徐,名字小人可不敢妄論,二位這邊請。」說罷就頭前引路。

張到一聽姓徐,大概就猜出是哪位了,若所料不錯,應該就是那位八臂游龍徐天川。心中感慨:「沒想到,那個徐天川竟然在太原城中還有座酒樓。」於是也不多想,跟着掌柜就到了二樓雅間。只見雅間中一張大桌,其上羅列杯盤,已經擺滿了山珍海味。

將二人引至雅間,掌柜道了聲慢用,就要離去。張到趕緊出聲叫住:「貴主人可是徐天川?」

「那是我家二爺。」

「哦!」張到心想果然沒錯,接着問道:「徐兄可在家中?我此行經過這裏,正想前去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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