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體檢

張無望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一個結果，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打了個哈欠，便起身去醫院了。

還沒走到醫院門口，卻看見了醫院外人與車排起了長龍。原來雖然醫院沒有故意宣傳這一次的院慶活動，但是還是有很多參與了抽獎的人將這件事情發到了網絡上，經過幾個小時的發酵，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人們慕名而來，就出現了張無望現在看到的這個場面。

好不容易從大門口擠了進去，中午本來沒有什麼人的抽獎台周圍現在卻人來人往，旁邊還有很多護士與其他工作人員在忙碌，甚至出現了幾隊安保人員維持秩序，頒獎台下的小院子也臨時搭滿了椅子，以便人們坐着等候。幸好正是陽春三月，天氣不冷不熱，不然這些人可得受點苦了。張無望在心裏默默的感嘆了一下，想着還是先找到小張護士吧，說來也奇怪，滿院子都是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護士，而且身形大都差不多，一抬頭，卻一眼看見了小張護士，她坐在一個工作枱後面，好像在寫什麼東西。

張無望摸了摸頭，艱難地穿過層層人流，來到了工作枱前，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小張護士已經抬起了頭。看見是張無望，露出了禮貌的笑容，邊起身邊說道：「張先生來了啊，檢查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帶您過去吧」。張無望心裏卻還在想着中午的問題，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便跟在她的身後往醫院大樓里走去。

走在在小張護士的身後，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注視着她，想要分辨出自己為何會這樣。落後了一個半的身位，只能看得見她被口罩遮住的半張臉，臉蛋白嫩，充滿了膠原蛋白，皮膚緊緻似乎沒有毛孔一樣，長長的，微屈上翹的睫毛下水潤的丹鳳眼眼神平靜。「確實是個美女」，張無望心中下了結論，可是這些年來，網絡上的，現實里的美女見得也不少了，從來也未出現過這種感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乾脆不想了，先把眼下的體檢檢查完吧。

醫院的體檢中心，在大樓的中間樓層，張無望走出電梯，看見和一樓同樣充滿未來感的大廳，從大廳周圍延展出去一條條深邃的通道，整體都被銀白色的金屬牆壁包裹了起來，每個辦公室或檢驗室都似乎和牆壁融為了一個整體，時不時的就能看見有醫護人員從分開的「牆壁」中走出來。

張無望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今天的生活從被老劉老關兩兄弟強拉着踏入這家醫院的大門開始就變得異常玄幻，二十幾年的非酋突然變成了歐皇，遇見小張護士奇怪的心跳律動，現在甚至看這棟大樓——都充滿了不真實感！真的有醫院能修成這樣嗎？京都的大醫院張無望也不是沒去過，以前大學自己掙生活費幫別人排隊掛號，各個大型的公立醫院私立醫院，都見了個遍，也沒見哪個醫院修的這麼科幻，與其說是醫院，倒不如說是生化危機裏面的保護傘公司總部大樓，只不過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地面而已。待會兒的體檢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張無望有些擔心，但是還來不及想太多，就被催著填表體檢了。

張無望被各個醫生帶着進出一個又一個房間，接受各種看不懂的儀器的各種檢查，像個機械人一樣執行不同的指令，直到又一次看見小張護士，聽到她說已經檢查完了，才回過神來，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過了。「張先生，明天早上就可以來取檢查報告了，我們九點正式上班，但是您可以早點過來先取報告結果，一切正常的話，我們這次的體檢就結束了」。小張護士的語氣還是一樣的溫和，可張無望心裏卻想着那要是不正常怎麼辦，卻也沒有說出口，畢竟誰也不想咒自己出點什麼問題，簡單地道過謝之後，便獨自下了樓。

走出一樓大廳的門口，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院子裏面的各種設施也都被撤走了，打掃的乾乾淨淨，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要不是自己才體檢完，張無望都不敢相信自己幾個小時之前中了一次價值幾十萬的大獎。甩了甩頭，把這些思緒扔到一旁，天邊的紅霞似火一般，四月份的天，已經黑的沒有那麼快，卻也不再光亮，對着天邊的晚霞愣了一會兒，張無望便動身往公交車站走去準備回家。

京都的晚高峰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窒息，回家之後已是一身汗水，脫掉衣服簡單地擦了擦，躺在了躺椅上，張無望盯着天花板開始發獃，這是他每天下班之後必做的一件事。這間小房子是張無望父母給他租的，算是給他北漂唯一的資助，也是因為這樣，當時剛畢業的張無望才能在京都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安身下來，房間雖小卻乾淨整潔，除了廚房用品，床上用品之類的必須品，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這張躺椅算是僅有的幾個享受之一了。

發了會兒呆，簡單地做了個晚飯，吃過飯收拾完畢，再洗個澡出來，天已經黑透了，一般這個時候張無望會開幾把遊戲玩一玩，可今天着實沒有什麼心情，躺在床上想着這一整天的事情，想着明天的體檢結果會是怎樣，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