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地痞的尊嚴
楊凌聽完整個經過後，才知道他不該說『把老城區的地痞流氓一鍋燉了』，要不然這誤會也不會鬧得這麼大。看着打在一起的兩幫人，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來到楊正祥面前，屏退幾個在楊正祥身邊的衙役，小聲道：「這件事都怪我沒說清楚，以目前的情況我們只能將錯就錯的繼續下去。」
楊正祥不想被懲罰，更不想被同僚們嘲笑，聽到楊凌的話后，覺得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疑惑道：「這麼短的時間，我們在哪裏去找那麼多的地痞流氓？」
楊凌指著打成一團的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解釋道：「我們不知道那些人是地痞，可他們知道，只要我們付出一點點代價，就能讓他們給我們指路。」
楊正祥皺眉道：「以前我們也做過這種事，但他們都怕被報復，不敢向我們吐露實情。」
楊凌問道：「楊總捕若你是地痞，你要怎麼樣才肯說出實情？」
楊正祥想了想后，說道：「若我是地痞，在保障我全家的安全下，若是有一定的好處，我會視情況說出一部分實情。」
楊凌笑道：「楊總捕，一看你就沒有遭受過別人的白眼，沒有體會過底層人民的艱辛。」
「這話怎麼說？」楊正祥可不認為楊凌在挖苦他，他確實沒有體會下等人的感受，這是事實。至於白眼也只有那個幾個人敢給他，對於白眼他體會也不深，不像楊凌在底層摸爬打滾十幾年，遭受無數的白眼。
楊凌解釋道：「地痞一般與家裏的關係都不好，就算別人要報復也不會找他的家人，因為他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一群人。地痞大多都是從小頑劣不堪，逐漸被人鄙視疏遠，隨着他們漸漸長大，發現做什麼都得不到別人的認可，於是就這麼自暴自棄。可他們內心非常渴望得到別人的重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是垃圾，是個可以隨意丟棄的人。因此只要能得到別人的重視，他們可以為此付出一切。若是他們連尊嚴都不要了，這樣的人也就沒救了，還不如讓他們去修河堤。」
楊正祥看着楊凌問道：「也就是說他們很自卑？那你想得到什麼？」
「我想讓老楊頭得到一個平民的身份。」楊凌無所謂的笑了笑，也沒有否認他自卑。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知道想要提升身份的途徑有兩個，一是官方的途徑，獲得朝廷的赦免。第二就是在江湖上獲得一定的名氣，這個時候就沒人在乎他的出身，只會看到他光彩奪目的一面，而他的家人自然水漲船高，這是一種無形之中的提高。目前他勢力還不夠他去闖江湖，他就只能走朝廷這一條路。
楊正祥點了點頭，明白了楊凌為什麼要出賣以前的那些衙役了，指著打架的人群，問道：「這些熱心的百姓，你給他們什麼？」
楊凌道：「一份比較體面的工作，讓他們維護老城區的環境，協助衙役維持老城區的治安。」
「怪不得。「楊正祥恍然，接着疑惑道：「只是你這麼做，不就得罪了街道司？」
楊凌指著周圍髒亂的街道，笑道：「他們向街道兩旁的店鋪收取清潔費，可把他們街道管理成這樣，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查街道司的貪腐？」
「明白了，你有人罩着，才可以大刀闊斧的改革，其他人可不行。」楊正祥能做到現在的位置，除了有聶承慶的提拔，他也不是沒有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位。現在老城區街道司的不作為，正好成為了楊凌開刀的對象。而他佩服穆玄機的魄力，能對楊凌的信任，而他的上司聶承慶就做不到這樣。
楊凌可不認為穆玄機在罩着他，而是他們兩人相互利用，苦笑道：「若你羨慕，也可以趁早改換門庭。」
楊正祥搖頭道：「一隻腳早已踏進泥潭，就算洗乾淨了腳上的污泥，心裏的污泥也無法洗不幹凈。我們不說這些了，現在該處理眼前的事情，要不然他們就來了。」
「請！」楊凌讓開一些距離，示意楊正祥發號施令，心裏卻在揣摩楊正祥話里的深意。
楊正祥揮了揮手，讓捕快去抓打架的人。本來他想讓楊凌來做這件事，好讓楊凌早點上位，但楊凌無權調動這些人，他只好親自下令。
有了捕快的勸架，兩伙人很快就被抓了起來。
楊正祥看到劉大福拚命給楊凌使眼色，對楊凌說道：「這件事就交給里處理，讓我看看你是怎麼讓他們吐出一點東西的。」
楊凌來到劉大福身前，指著楊正祥介紹道：「這位是城北總捕頭楊正祥。現在楊總捕要抓地痞流氓去修河堤，你們將那些人都供出來，明白嗎？」
劉大福為難道：「差爺，我們先前不是說好的嗎？您怎麼能變卦呢？」
楊凌苦笑道：「我並沒有違背承諾，但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若是都交代出來，那麼明天就可以去街道司當差。若你們拒不交代，我只能想辦法去河堤上撈人，再履行我的諾言。」
劉大福知道楊凌這話是託詞，楊凌幾年後才去河堤撈人，他們那個時候是不是活着都還未可知，在心裏權衡一番利弊后，說道：「差爺，我可以告訴地痞流氓都要那些人，但您能不能把我大哥放了。雖然他從小就欺負我，但我不想讓他死，我只想借您的手給他一些教訓。」
「可以，但你要說服你大哥交代清楚，要不然我無法替他說好話。」楊凌覺得劉大福這人心眼雖多，好在沒有泯滅人性，原本讓劉大福在街道司隨便掛個職就行，現在看來讓他接管街道司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心眼多代表這人不是傻人，可以為他省下不少麻煩。
羈押劉大福的捕快，聽到兩人達成協議，在楊正祥的示意下，就把劉大福放了。
「我懂。」劉大福點了點頭，為了確認楊凌值不值得他跟隨，試探道：「其實您大可敷衍我，不管我們說不說，您都可以放消息出去說是我們說的。」
楊凌笑了笑，說道：「今晚若不是發生意外，我也不會為難你們。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喜歡玩這些陰謀，我比較喜歡來硬的，例如大刑伺候，不怕你們不說。」
劉大福想到大刑伺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嘿嘿的訕笑了兩聲，就想劉大壯走去。
楊凌得到劉大福的提醒，來到楊正祥面前，問道：「楊總捕，不知道這些是不是您的親信？」
楊正祥不知道楊凌想做什麼，回到道：「若不是親信，他們也不會跟我騎馬向趕到這裏來。」
楊凌解釋道：「我想請你們將他們的泄露消息的事給隱瞞下來，然後找個作惡多端的人當替死鬼。」
楊正祥笑着點頭道：「你不光殺人厲害，現在懂得為下屬考慮，看來你是成長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升職了。而這件事我會替你安排妥當，不會讓別人察覺出端倪來，我也不想放過這種獲取消息的方式，但他們必須要配合我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