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報復

瘋狂逃竄的人流像沙漠裏的行軍蟻，許多小孩由於跑的較慢，被後面的人群衝倒后活活被踩在腳下，張一凡一邊跑着，一邊轉過臉不去看那慘像。

「媽的，聖使呢，你們不是來保護我們的嗎？」張一凡嘴裏罵着，心裏卻疑惑這群邪教徒是怎麼進來的。

「喂，小七，快跑啊！」張一凡看小七還在原地嚼著饅頭，一把把他攬進懷裏，如無頭蒼蠅的人群從每個衚衕散開，地上一片狼藉，各種被踩扁的蔬菜食品還有香蕉皮。

「左轉，右轉！」張一凡懷中的小七不斷地指揮，他對鎮子的每條路可是爛熟於心，要是讓一凡自己跑路，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犄角旮旯里去了。

張一凡停下腳步，抬頭一看……永嘉鎮衙司的金字紅漆牌匾映入眼帘。

「小七，咱們是要跑出鎮子，不是越繞越深啊！」張一凡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人家都跑出去了，只有他們兩個像傻子一樣還待在鎮子裏。

「我覺得這裏很安全嘛……」

「你看看，裏面的人都跑光了，哪兒有什麼人保護咱們啊！」衙司的大門大敞着，裏面安靜得風吹落葉的聲音都聽得到。

「大哥，這裏面還有兩個人！」

身前身後同時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除了剛才追殺人群的三個黑袍人在身後，前面還有三個面露凶光的漢子。

「喂，諸位大哥，有事好商量，我們只是無辜的老百姓，您冤有頭債有主，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小七拿出平時討飯時的那副誠懇，擠著嗓子哀求道。

「哈哈哈，無辜的老百姓就對了，殺的就是你們，兄弟們，小的留活的。」六個人沒有廢話，一擁而上，有揮舞著利爪的，有手持大刀的，他們身上多少都有些狼人化的痕迹，應該和廣場上的死屍是一伙人。

「小七，你一定要抓住我的衣領，無論如何也不能鬆開！」張一凡咬了咬牙，他的腦袋裏計算著逃跑的方向，讓他赤手空拳打六個壯漢？那除非他是小說里的主角！

張一凡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至少算有武器了，六個人將他們兩個團團圍住，並逐漸縮小包圍圈，就是一隻鳥也飛不出去。

「嘿！」張一凡從懷裏掏出涼透了的饅頭，表皮堅硬如鐵，完全可以將頭砸出一個包來，他瞄準的是眼前持刀人的那隻手，持刀人用刀擋住，趁著這個空當一凡舉起木棒，直接向持刀人的襠部捅去，持刀人連忙躲閃，張一凡瞅准這個缺口一個箭步躥過去。

「哼，想逃？」一旁的狼爪人伸出堅硬的利爪一把抓住張一凡的肩膀，直接將他甩在一旁，張一凡的後背重重地撞在牆壁上。狼爪人用另一隻手來抓懷中的小七。

「媽的！」張一凡用右手來抵擋，狼爪和金屬義肢發生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狼爪人看着對手發銹的手臂愣了一下。

「你媽媽沒教你打架不能走神嗎？」張一凡抬起腳，沖着狼爪人的小腹踹去，狼爪人的下身還是人形，非常脆弱，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能打！」持刀人，狼頭人，狼皮人以極快地速度衝過來，利器呼嘯而來，張一凡低頭躲開刀刃，義肢抵住想要咬過來的狼頭人的脖子，木棒扔向狼皮人的臉。持刀人把刀向下壓去，張一凡連忙推開狼頭人，護住小七的頭，向身後狼狽地滾過去，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還好今天早上一凡吃的特別飽，現在開足馬力應該可以甩掉他們。

「有兩下子！」鞭子人甩出如藤蔓的辮子，捆住了張一凡的脖子向後拉，一凡由於慣性向前摔倒，但他想到自己懷裏還有人呢，連忙轉身，砰的一聲，後腦應聲着地，好在小七毫髮未傷，張一凡感覺頭暈目眩，一股鹹味直衝咽喉。

「媽的，這怎麼辦？」

張一凡手裏沒有能斬斷鞭子的利器，就這麼被拖過去怕不是要被剁成餃子餡，張一凡用義肢死死地抓住長鞭，心中喊著:

你要是什麼鬼聖遺物就拿出點作用啊！

這似乎有效，義肢突然傳來一陣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將柔軟的鞭子折斷，鞭子人直接被反作用力甩了出去，倒在地上。

「都要死的，別管那小孩了，剛死的小孩也可以獻祭給古神大人！」持刀人的眼睛充血，惡狠狠的說道，其他人聽到『神』這個字像擰上發條一樣，進攻更加瘋狂。

「為了偉大的月神！」

張一凡這時才多少理解了邪教的可怕之處，他能最大激發人的黑暗面。

除了昏迷的鞭子人，剩下五個一擁而上，子昱也只能左躲右閃，無法再進行有效的反擊，他大張著嘴，不停地喘著粗氣，身形也開始逐漸遲緩。

「給老子去死吧！」大刀直接刺向張一凡的心臟，張一凡還在抵擋其他人的進攻，沒想到露出這麼大的破綻，鮮血噴濺而出。

張一凡放棄了抵抗，知道已經毫無意義了，可血雖然噴出來，一凡卻沒有感覺任何的疼痛。

難道是聖遺物改造了他？

他低下頭，發現小七的身體已經被貫穿，小七死死地抓住刀柄，用盡最後一口氣，守護著一凡，不讓刀刃傷害他的身體。

「小子還想逞英雄，你帶個孩子，還想和我們六個打？」持刀人笑了。

英雄？張一凡確實幻想過有一天能當救世大英雄，但是這只是夢想罷了，他依舊每天平凡的活着，並且很容易滿足，當英雄似乎遙不可及。可在這一刻他明白了，面對破壞自己生活的人，面對肆意欺凌弱小的人，人人都可以成為自己的英雄！

「乖乖受死吧。」

持刀人抽出刀刃來，小七的雙腳已發軟的垂下來，可雙手還僵直的保持那個姿勢，張一凡忍住洶湧的淚水，抱住小七的身子，為他合上眼睛並將他輕輕放在一旁，他在這一刻才想起聖遺物還有一種無路可退時獲得力量的方法，此時他的心裏只剩下怒火，一步步向持刀人靠近。

「你想幹嘛？」

張一凡憤怒的氣焰讓持刀人也有些發怯，張一凡用手按住大刀，將刃放在脖子旁邊，刀刃橫著切斷了張一凡的動脈。

「你這是自殺嗎！」持刀人拿刀的手也跟着顫動起來，鮮血如柱井噴而出，血腥的氣味瀰漫整個空氣。

「疼，我說，疼，我說好疼啊！」張一凡聞着血腥味，痛苦地吼叫道。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白天，此刻卻迅速暗淡下去，太陽失去了光澤，反而是天上那一輪明月逐漸閃耀起來，白天被強制變成了黑夜。

「……嗷嗚……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