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商人的悲哀

第四十七章 商人的悲哀

排了一個時辰終於快要排到梅公明了,梅乾已經是等的不耐煩了,他多希望這時候有一輛冷飲車從一旁經過。

這時一陣喧鬧聲從院內傳出,梅乾來到州學大門口的台階上往裏觀察,發現有名學子正在那裏嚎啕大哭,周圍的人都在那裏勸說他。

「我年少時就被過繼了,已非商人之子了,怎麼就不能報名?」

負責報名的官員道:「不是我們不允許你報,是大唐自開國以來就禁止商人子弟參加貢舉,你難道不知道?」

「他都已經過繼給別家了,還算是商人之子嗎?」梅公明上前幫腔道。

「那也不行,只要三代之內有商人就不行,不管你是不是過繼的。」

梅公明聽罷右手緊緊握住書袋良久才肯鬆開。

其他人也勸說那人道:「算了算了此途不通,你也別難過了,是在不行就走干謁或者投靠幕府吧。」

唐朝的文人走科舉一途入仕並不是主要途徑,在當時還有一些別的途徑可以入仕為官,最主要的是干謁和幕府。

所謂干謁就是指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去拜見名人或高官,通過自我推薦贏得他們的支持,獲得他們的舉薦。

幕府是指軍政大臣的幕僚機構,這種機構為其提供做官的支持。在唐朝時,很多士人都會選擇進入幕府任職,通過幕府主人的升遷、推薦進而轉成朝廷的正式官員。

唐代入幕的人員主要分為四類:布衣平民、屢考未中和已經考中的科舉考生,還有已經為官的在職官員,可以看出組成幕府的人員種類是非常豐富的。幕府一方面網羅了大量的人才,另一方面也給這些人才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平台。李白、杜甫都曾經在幕府效力過,可見唐朝時幕府官員的才能和流行程度。

但是這樣的話明顯只是單純的安慰,但凡有干謁的機會或者入幕的機會誰又會選擇科舉這條路呢。

梅公明看着幾個人攙扶著那個祖上有商人成分的學子離開了州學。

「哎,你來不來了,別在那傻站着!」

梅公明趕緊上前遞上自己的資料道:「兩位官爺,請查看。」

那官員抬頭看了看梅公明道:「你是周長史舉薦?」

「正是正是。」梅公明從資料中取出周長史為他寫的舉薦信。

「那好,我們暫且給你報上了。」旁邊一個官員將梅公明的信息登記在了報名的冊子上。

梅公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趕忙道了謝,拿着報名的回執從州學中走出去。

「阿耶,報上了?」

「嗯,報上了。」

「恭喜阿耶,接下來需努力讀書,準備秋闈了。」梅乾一臉開心道。

梅公明將回執放入書袋中,又伸手摸了摸,確認真的放好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走吧,阿耶,我們去樓外樓吃飯去,自家的酒樓又不花錢。」

「說到這我要提醒你一下,這酒樓可以開,但是可別自己經營了,萬一被編入了市籍,以後你都考不了科舉了。」

梅乾擺擺手道:「且不說我現在是交給了呂掌柜在打理,就算考不了科舉又如何,當個富家翁有何不好嗎?」

「莫要忘了師尊的教誨。我等還要為匡扶盛唐努力呢。」梅公明沉聲道。

「知道了,阿耶。」梅乾沒耐心的推著梅公明往樓外樓走去。

匡扶盛唐,哪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但是賺錢明顯會更容易一些。

隨着梅乾來到了樓外樓,梅公明被爆滿的客人驚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營業中的樓外樓。

「這……每天都這麼多人嗎?」

「是啊,每天都這麼多,晚上的人更多呢。」梅乾自豪道。

「這一天得賺多少錢啊?」梅公明感嘆道。

梅乾忙是捂住嘴搖搖頭,梅公明問:「搖頭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多少錢的意思,反正有錢我會給你花的。」梅乾說完又捂住嘴。

當兩人準備上樓梯時幾名服務員正要下樓,看到梅公明均是大方行禮問好。

梅公明讚歎道:「好,落落大方,不似其他酒樓的市井氣。」

上得二樓后,本來是要進梅乾的屋子的,梅公明突然站住,他指了指走廊盡頭道:「那裏有人作詩。」

梅乾也支棱起耳朵聽了聽道:「正常的,那邊有個包間專門給文人雅士的。」

「值此大考之際,我也應多浸淫一下,過去看看。」說罷梅公明便往那包間走去。

梅乾伸手拉都沒拉住,不管怎樣人家是客人,可不能打擾了人家的雅興。

「兄台,你不日就要去滁州赴任,真是可喜可賀,某實在是羨慕之至啊。」梅公明走到門口時聽到裏面的人暫停了作詩談話道。

「阿耶,別太唐突了。這可是我的客人。」

梅公明微微一笑道:「阿耶知道,不會擾了他們的,我進去與他們學習切磋一下。」

說罷便推門進了那叫墨韻的包間,包間里此時有兩個人,一個身穿藍杉頭戴襆頭約莫四十多歲,另一個身穿白色儒袍看起來要年輕一些。

兩人詫異的看着梅公明這個不速之客,梅公明拱拱手道:「在外面聽到兩位先生吟詩作對,情不自禁就進來了。」

「哦?兄台也好此道?」那個年輕一些的人望着梅公明問道。

「略通一二,不過是藉此機會學習一下,今年要參加秋闈了。」梅公明實話實說道。

一說到秋闈那個年輕人明顯神色暗淡了一些,他看向那年長一些的人並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藍杉文人略微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便一同飲酒作詩。」

梅乾推門進來並抱了一罈子酒道:「兩位先生莫怪,這是我阿耶,名喚梅公明,我叫梅乾,是這樓外樓的東家,既然兩位允許我阿耶留下,那我贈給各位一壇錢塘春。」

年輕人聽罷眉頭皺了起來,他心道這兩父子的名字怎的如此不吉利,又為何與我的現狀如此貼切,難道這是命中注定?

藍杉文人拱拱手道:「謝過小東家了,貴父子皆是豪氣之人,不若一起閑談。」

梅乾為了防止父親做出過分行為,也跪坐下來好,他打開酒罈子給酒壺裏添上了新酒。

「敢問兩位先生大名?」梅公明端起酒杯道。

年輕文人端起酒杯回應道:「某名孟郊,表字東野,湖州人士。」

梅乾正在給藍杉文人斟酒突然停下來看了看那人,心中驚嘆道,卧草,這就是傳說中的孟郊嗎?

藍杉文人笑嘻嘻的問梅乾:「小東家,不捨得給我斟酒了嗎?」

梅乾忙賠笑道:「是過於認真的聽孟先生說話了。」

「鄙人韋應物,京兆府人士。」韋應物故意隱去了自己的官身道。

梅乾又一次震驚了,他望着韋應物心中默念我屮艸芔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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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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