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 以夢為引

我是黑霧，我現在置身於無盡的粉紫色霧氣之中？這又是什麼情況？

超光速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理斯齊大喊一聲。

沒有淡藍色的電光波動了。周圍的錯位宇宙環境肯定變了。

他深呼吸然後吹氣，沒有反應，他伸出手，試探著對周圍揮舞抓取，握拳打砸。

一開始沒有反應，然後，在自己的手用快速的大動作揮舞劃過粉紫色霧氣的時候，好像感受到了微弱的酥麻感覺。

這算什麼？摩擦生電？

想到這裏，理斯齊就漂浮在原地，在粉紫色霧氣的包裹下，不斷用快速的大範圍肢體動作，劃過周圍的霧氣。

慢慢的，那種酥麻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又突破了某個界限。

理斯齊觸電似的抽搐了一下，他收回右手，在自己黑色霧氣組成的朦朧右手裏，看到了閃爍不定的淡紅色電光。

電光就在自己手中不斷閃動，有着實質性的視覺效果，似乎還能聽到輕微的聲音。只是剛才那種酥麻觸電的感覺沒有了。

理斯齊再接再厲，繼續在霧氣中「劇烈運動」，試圖製造更多的電光，然而，沒有變化也沒有反應了。他試了很久，右手上依然只有那一丁點微弱的淡紅色電光。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

理斯齊安靜下來，陷入沉思。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黑色霧氣組成的他，就這樣一直漂浮在粉紫色霧氣的環境中，安靜地思索。

不知不覺，竟然有疲勞的困意襲來，他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理斯齊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狀態正常地躺在那個男精靈做試驗的地下室里。自己，又回到這個「中世紀世界」了？

理斯齊環顧四周，沒看到那個男精靈，他試了試，身體能動彈了，他伸出雙手，發現自己之前被切掉的手指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爬起來，站直身子，男精靈不在這裏，原本用於照明的特殊光源也就失去效果，理斯齊眨眨眼睛，視覺逐漸適應黑暗，調整為夜視模式。他看到，地下室里的長桌、罐子、柜子、工作枱之類的東西，全都碎裂損壞了。

理斯齊好奇地走過去查看，伸手捏了捏，發現那金屬製造的工作枱，看起來依然正常，實際卻像是腐朽多年的木頭一樣，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捏爛。「這是什麼情況……難倒我依然是錯位生命狀態……不，不對呀。我現在的感官能力是世俗正常的，至少在這個大環境下是正常的。」

他看向之前那些發光水晶球的位置，水晶球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底座上殘留的一點白色沙礫。他又去尋找原本放在長桌罐子和柜子裏的各種神秘材料，卻發現，動物類的材料都變成了乾涸的血跡，植物類的材料都枯萎乾癟，一觸即潰，其他礦物和特殊類型的材料，好像也變成了白色的細碎沙礫。罐子裏曾經存在的試驗廢料廢渣，全部憑空消失了。

「這感覺……怎麼像是定向激震能量場投放器的攻擊效果，然後又用立體波振炸彈轟炸了一下。物質原本的材質變得脆弱衰朽，又被力場波擊潰……可是，為什麼地下室本身沒有坍塌，只有這些材料、傢具擺設、工作枱之類的東西損壞了……」

「那個男精靈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現在又在哪？」

百思不得其解。

實在無奈，理斯齊只好安慰自己，「來都來了，現在身體能動彈，就離開這個地下室，

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吧。」

於是，藉助夜視視覺，理斯齊只穿着一條短褲，就這樣大膽地離開地下室空間，進入向上的小隧道，最終摸索著推開那道木板，來到了地面上。

出乎意料的，外面是沙塵暴的狂風，能見度只有不到十米，鋪天蓋地的紅褐色煙灰沙塵，嗆得自己口鼻灼痛，眼淚直流。旁邊草地上的雜草野花，看起來就像被火焰烤過，全部枯萎了，隨風被吹卷，斷裂飄飛，剩下的稀稀拉拉。

「這……原本不還是一個中世紀城鎮嗎，怎麼忽然就……」

理斯齊無奈地退回地下室，重新蓋上木板，思考對策。

這種極端天氣，在外面探索行動，很快自己的身體就承受不住，即使可以不在乎露出的皮膚，至少也得找到東西遮蓋頭部。然而，他在地下室里仔細翻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能用的布料，或者類似的過濾功能的事物。

「可惡啊……」

留在地下室是等死，不戴任何防護出去探索，也相當於直接送死。於是，猶豫思考了一段時間，理斯齊無奈地使用了一個辦法……把自己身上僅有的短褲，弄下來……

然後成功地來到了地面上。有了過濾防護，就舒服多了。儘管那些煙灰沙塵依然吹襲自己的身軀，忍一忍就好了。

理斯齊回憶著之前的經歷，大致判斷自己的方位。

「那個男精靈帶我去地下室……就在這個中世紀城鎮裏面，周圍的房屋……純木頭建造的房屋很可能已經壞掉了，而靠近鎮子中心廣場的木石結構，或者完全岩石建造的塔樓和堡壘，應該還有殘存……」

「灼熱的沙塵暴，地面上也像是被火燒過……這難道是某種特殊的自然災害？」

理斯齊一邊思索，一邊放低身子以半蹲伏的姿態緩慢前進。艱難地辨認周圍的事物，向記憶中的城鎮中心附近去了。

他找到了一間殘破的小木屋，就像是火災之後的廢墟，為了改善自己現在的着裝，他耐心地在木屋廢墟里找了找，幸運地，真的找到了一大塊毛皮，看起來可能是某人的床鋪。於是，理斯齊把這塊毛皮披在身上，聊勝於無地遮蓋和防護自己。

就這樣，他一路上搜刮著那些破屋廢墟，又找到一小塊毛皮和一串鐵環，他把鐵環用力地取下一部分，和小塊毛皮一起做成簡陋的圍裙。之後，又找到幾隻髒兮兮的鞋子，挑出來兩個比較合適的，一隻是皮革底子粗布面，一隻是完全的毛皮做出的簡陋鞋子。

光腳走路確實不舒服，理斯齊就勉強穿上了這兩隻鞋子。又找到一些粗麻布，給自己做成了兜襠布和額外一層遮蓋口鼻的布巾。

時間流逝，他越來越靠近鎮子中心了，終於遇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完整正常的木石結構的房屋，他驚喜地加快步伐，來到那殘破的門前，探頭往裏面一看。

屋內的物品雖然有灼燒烘烤的痕迹，卻比其他木屋廢墟里的好多了。理斯齊試着推推門，不動，就退一步再用力踢開，直接踢碎了殘破的門，進入屋內。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個「客廳」，中間有篝火的殘跡和傾斜著跌落地面鐵鍋，理斯齊看了看鍋內，沒有任何食物。周圍還有許多木桶和柜子，以及一張長桌，屋內的牆壁上好像曾經懸掛着一些皮毛製品，可以看到乾癟殘破的遺留物，地面上也有對應的殘留。

長桌旁邊是窗戶，此時木窗已經損毀，桌子上也遍佈灼燒吹襲的痕迹。理斯齊不再關心長桌，去搜刮木桶和柜子，幸運地找到了一些看起來乾乾淨淨，也沒有變質的胡蘿蔔乾和像是兔子肉和野雞肉的肉乾。

理斯齊暫時不覺得飢餓，也不渴，他沒急着吃這些東西，而是把這些東西集合在一個最乾淨的木桶里，屋子的角落裏放好，以備不時之需。

「也許真的是突發自然災害，這裏的人都撤離了，木石結構的房子能耐受災害，以此保留了一些沒有被帶走的生活物資……」理斯齊分析道。

「我被那個男精靈用神秘水晶做試驗，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又過了多長時間？這一路探索過來，看那木屋的殘破情況和一些物品的損壞情況……灼熱沙塵暴可能已經持續三四天了。並且在最初爆發的時候，肯定引發了大範圍火災。」

理斯齊繼續探索這個木石房屋，推開客廳的內門，進入新的房間，這應該就是卧室，左右兩邊窗戶都被石塊堵住了，可能是屋子的原主人想要自保。

卧室里也有桌子木桶和柜子，中間是一張木板的大床，床上鋪着稻草和大塊毛皮。因為有窗戶的防禦，本身卧室的位置也靠內，這裏的所有東西竟然保留得比較完好。

理斯齊感到欣喜，只要自己能找到水源，就可以在這個屋子裏苟活許多天。這是一個可選的計劃。

但自己肯定不能這樣得過且過，還是要儘力探索，尋找更好的東西。

理斯齊在卧室里搜索一番，找到一些粗麻布做成的，沒有染色，呈現出麻布本身淺棕色的衣服，還有一些毛皮衣物。卧室的一個木桶裏面甚至還有水，他聞了聞，可惜已經變質發臭了。最後，理斯齊看向卧室的床底。

他吃了一驚，在床底發現了一具蜷縮起來的乾癟的男人屍體。

理斯齊伸手把這具身體拖了出來，仔細檢查。

這個人生前應該是一個獵人，或者是弓箭手和戰士。他的身高大約一米七五，體格肌肉可能比較健壯，考慮到這個中世紀環境的生存狀態，這個人也許是有一定的社會身份地位的。他生前的膚色應該是白凈的，頭髮是淡黃色，眼睛是漂亮的藍色，眼眶深而鼻樑高，牙齒正常。摸一摸其他骨骼，判斷出實際年齡可能是三十歲左右。

死因……不是飢餓和突發疾病，而是一種……有些難以描述的異常狀況，是某種從外向內的快速失水脫水，但是皮膚完全沒有灼烤受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