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重重疑點

「咳~」錢少勇重重乾咳一聲，示意謝杉回魂，道：「謝小兄弟，你可得幫老哥一把。」

聽的出，他言語間滿是殷切之情。

「幫什麼？怎麼幫？」思緒剛拉回現實的謝杉一臉茫然。

錢少勇用下巴努了努蜚蛭首領屍首，意有所指道：「城隍司的績效簿上，功是功，過是過，但...有過無功，與雖有過卻也有功是兩回事。」

明晃晃的明示下，謝杉在傻也知道錢少勇在打什麼主意。

說白了，屍骨被劫，這貨回城隍司后必挨板子。

而有了擊殺蜚蛭首領的功勞傍身，城隍判決時怎麼也會酌情減免一二...甚至於明罰暗賞也不是不可能。

合著在打我荷包的主意！......謝杉的瞳眸瞬間黯淡無光，臉上更是寫滿了委屈。

蜚蛭首領炮製成藥材后值百兩白銀，那可是足以買下百畝良田及妻妾成群的巨款。

錢少勇啥都不表示，僅憑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想收入囊中？

擱這扯犢子玩呢。

呸，狗官......若不是忌憚官皮，謝杉真想一棍子敲死錢少勇：「大人，莫要開玩笑...」

「別忙着拒絕，」錢少勇擺了擺手，解釋道：

「我花錢買蜚蛭首領屍首，不過...咱事先說好，你得對外宣稱是我親手結果了它，以及途中為救村民遭了重...輕傷。」

說着，他的眼神似有若無飄向田嬌。

就像謝杉忌憚官皮，而官卑職小的他則忌憚著田嬌。

田嬌與他同屬城隍司，若是想分一份功勞或蹦個「不」字，他的一切謀划都白搭。

所幸田嬌對功勞豪不在意，拋給謝杉一對眼神，示意移交主動權。

謝杉沉默片刻，問道：「我拿錢，你得功勞...是這意思吧。」

有戲......錢少勇嘴角微微翹起，客氣的回道：「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謝杉拿不定主意，示意謝母定奪。

謝母微不可察點點頭，又將話語權踢回。

嘿嘿......謝杉轉身成為市儈的商人，搓着手，笑吟吟問道：「敢問大人，這價格.....」

只要不過分，看在未來同僚的份上，他可以適當打個折扣。

畢竟蜚蛭首領尚未炮製成藥材，不值百兩。

錢少勇咬着牙，張開手掌晃了晃。

「50兩？！」謝杉氣的險些掀桌：這是砍價？這特么是欺負人吧......

錢少勇補充道：「外加一本「降龍術」。」

「？？？」謝杉：那是啥......

「所謂的龍，是指背部大筋...學成「降龍術」，可增強三成氣力......」

博聞強識的田嬌充當說明書，為眾人介紹起「降龍術」的作用：「打個比方，如果自身只有10點力量，習成「降龍術」后，力量可達13點。」

「若能將力量開發至100點，學成后則擁有130點力量。」

「市價嘛...」田嬌歪著頭回憶一番，不太確定道：「大概在30兩左右。」

「成交，」謝杉雙眼放光道。

按百分比增強力量，這好事，錯過了非哭暈在廁所不可。

「銀兩與「降龍術」不在身邊，等我回金華縣在給你，」

了卻一樁心事，錢少勇輕鬆不少：「現在說說第二件事...你的槍，誰給的？」

謝杉不清楚大周律法，但大致猜到錢少勇詢問的原因。

左右不過禁槍罷了......

他取下腰間火銃，輕輕放於石桌，指著田嬌直接甩鍋：「她給的。」

「準確的說，是我爹給的，」田嬌輕描淡寫的又將鍋扣到親爹頭上。

你可真是大孝女.......錢少勇抽了下嘴角。

原本想着找槍的上任主人，以非凡販賣違禁品的由頭創收。

現在，算了吧。

特么他連田嬌都不想得罪，更何況田嬌的爹。

得，此事就此揭過......

錢少勇藏好尷尬，取筆在捲軸上記錄下搶的來源，道：「謝小兄弟，雖說有田大人幫你兜底，但...麻煩耍搶時收斂著點。」

「對了...你大概多久能入品，」錢少勇突然詢問道。

「呃~」謝杉撓了撓頭，這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田嬌掐指默算一番，道：「快則一旬，慢則月余。」

我擦.....錢少勇不可置信的瞪圓雙眼，來回掃視着謝杉、田嬌，脫口問道：「你倆啥關係？！」

「朋友，」田嬌平淡的回答道。

我信你個鬼.....錢少勇翻了翻白眼。

打熬血氣向來費時費力，能在百日內成為異人的，都是家底殷實的豪門勛貴。

以謝家剛在溫飽線上混的家底來算，沒幾年時間，謝杉怕是連異人的邊都摸不著。

月余入品？

誰信誰是傻子。

除非...田嬌為了「朋友」，不惜白送海量資源。

錢少勇羨慕嫉妒的表示，此等豪橫之友，請給我來一打。

「貓~貓~」此時，院落外傳來幾聲天狗叫聲。

緊接着，滿身毛髮浸染鮮血的天狗與駮出現在眾人眼前。

受傷了？！......錢少勇心頭一驚，幾步便來到天狗與駮身前。

「貓~貓~」天狗舔著毛髮，一臉不屑的叫喚幾聲，似乎在說：就憑那幫廢物還想傷我，想多了吧你......

「沒傷？...那就好，那就好。」錢少勇聽聞安心不少，問道：「水蛭可清除乾淨？」

天狗與駮齊齊點頭。

錢少勇鬆了口氣，對着蜚蛭首領屍首糾結起來：

現在帶走，還是等會離村在帶走......

思來想去，決定離村時在帶走，不然隨身帶着辦事不方便。

他沖眾人一拱手，道：「諸位，錢某還要安撫村民，處理水蛭屍體。」

說罷便轉身離去。

直至錢少勇的背影完全消失，田嬌說出憋在心頭許久的感慨：

「這位錢大人妥妥的老油條...半真半假的胡扯，推卸責任的技術都賊溜。」

「這話何意？」謝杉不明所以，好奇的問道。

田嬌看白痴似的看着謝杉：「你不會真信了錢少勇的鬼話，以為山神真是幕後真兇吧？」

「不然呢？」謝杉反問道。

田嬌愣了會，無語的捂著臉：「來來來，我幫你復盤案件經過。」

「首先是屍骨離奇被發現...依錢少勇所述，因地龍翻身，大地塌陷，這才使得牛大力踩空，導致屍骨暴露...」

「這話，信的人智商堪憂...」

吐槽一句，田嬌撿起一根樹枝，隨手在地面畫出兩條直線，指著上方的直線道：「這條線代表着地面。」

又指著下方的直線，道：「這條代表着屍骨。」

接着指著兩線之間，道：「牛大力踩塌地面，直接暴露屍骨...來，請你解釋下，什麼樣的地震才能抹除兩線之間的泥土，形成陷阱似的坑洞？」

是啊，屍骨與地面間的泥土哪去了？

謝杉越想，腦殼越蒙。

按常理，地龍翻身要麼將屍骨埋的更深，要麼將其拱出地面才對吧。

他揉着眉心思索片刻，道：「按你的意思，有人故意讓錢少勇發現屍骨？」

「不清楚，」田嬌眨了眨滿是睿智的美眸，緩緩說道：「不過屍骨的出現，說明要麼山神進行Yin祀，要麼有人想栽贓山神，要麼想讓城隍司接手，查出真正Yin祀之人。」

「至於其它目的，暫時沒想到...」

田嬌頓了下，等謝杉消化一番，繼續說道：「不過蜚蛭的出現，基本可以排除山神Yin祀...證據便就是賴雙虎被蜚蛭捕殺。」

「按卷宗所述，錢少勇發現屍骨在前，山神命蜚蛭下山在後，」

「事實呢？你我都清楚，蜚蛭比屍骨暴露提前一天下山...難不成山神未卜先知，提前知道Yin祀罪證會暴露，早早安排蜚蛭下山。」

「問題是可能嗎？若是早知道，何必多生事端，提前銷毀屍骨不香嗎。」

謝杉想了想，提出另一種可能性：「有沒有可能是兩撥蜚蛭？」

田嬌淡淡的回道：「不太可能...蜚蛭與水蛭相同，皆是群居生物。」

謝杉嘴硬的懟了句：「若是出現兩撥蜚蛭的概率接近於零，請問單獨出現溪水中的那條該怎麼解釋？...和家人鬧矛盾，離家出走的嗎？」

田嬌一時語塞。

一旁，謝母見兩人思緒被堵，不由出聲提示道：「妖化是循環漸進的過程...錢少勇發現屍骨至今不足12時辰，水蛭不可能是昨日才被妖化的。」

除非屍骨被發現前，水蛭們已開始妖化！......

田嬌目光一凝。

想要大規模妖化水蛭，蜚蛭要麼逮誰咬誰，而後坐等妖化成功，要麼將水蛭集中關押，而後利用妖氣最重的血液一塊污染。

前者缺點明顯。

工作量大、效率低，而且已完成妖化的水蛭在進食本能驅使下，極易對後來妖化的水蛭下嘴。

鬧不好，最終存活的水蛭可能就那麼兩三條。

後者簡單不少，挑只倒霉蛋放血就成。

集中是為了便於管理，且妖化后水蛭的實力不相上下，輕易不會開啟互相吞食的大戲。

田嬌自問，若她想大規模妖化水蛭，基本選擇後者。

成本太低，貢獻一條蜚蛭榨乾就成。

想到這，田嬌恍然明白為何會有蜚蛭捕殺賴雙虎。

合著那貨是被放血的倒霉蛋，捕食是為了補血.....

之所以表現出戀家，是為了返回「集中營」看守妖化的水蛭......

當然，推測只能是推測，想要確鑿證據，需檢查附近水域的水蛭數量。

若是大規模減少，甭問，附近的水蛭已然被妖化。

而這，也是證明兩撥蜚蛭實為一夥的鐵證。.c

只是...田嬌想不明白，蜚蛭們為毛要妖化水蛭。

尤其是大白天攻村強搶屍骨的壯舉，這特喵是智慧生物乾的出的蠢事？

看看村中的斷壁殘垣，生怕村民不上報朝廷，還是擔心城隍司不重視？

亦或是，當朝廷不知道山中精怪皆受命與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