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輝夜大小姐想步行

位列舊財團之一的四宮家的長女，四宮輝夜。

她的人生從出生開始，亦或者說從她出生之前就已經被決定好了。

但她的雙胞胎弟弟，四宮夜。

則是不折不扣的叛逆者，哪怕是他們的父親開口，也無法改變他做出決定的事情。四宮家無法左右他要做的事情，換句話說，是四宮黃光沒辦法去左右他要做的事情。這個他口中的毛頭小子麾下的派系與他分庭抗禮。他都懷疑那群追隨四宮夜的人是不是腦袋秀逗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成什麼氣候？

四宮夜當然不在意自己的大哥怎麼想，他反正對於家主的位置沒有興趣，派系的存在不過是為了不任人擺布。對於自己派系裡的成員他也不是很了解，一切全都交給了新田打理。

當然，對方也沒少因為這件事在line上跟他抱怨，他甚至還跟四宮夜提起過有人因為自從被拉入派系以來連四宮夜人都沒見過抗議的。

「不得不說，這群人大人的事情是真的多，總是做一些看起來冠冕堂皇但實際上一點作用也沒有的事情。

現在，老爺子雖已遲暮，但仍然健在。大哥則代替他掌管四宮家，二哥吃喝嫖賭，三哥勢利單薄，姐姐管不了家裡的事情，唯有我能與大哥叫板。就是因為老爺子的一句，『黃光不行就夜來！他就是第二繼承人！』硬往我頭上扣帽子，但也正因為這頂帽子給我省了不少功夫。

但我並不想當什麼第二繼承人，對四宮家更是沒興趣……

所以，就靠你了新田！

你就是四宮家的未來啊！」

「呵呵……」

「夜，該去學校了。」四宮輝夜提著書包從他的身邊走過，每天早上皆是如此。他在姐姐的催促聲中走出家門，坐上四宮家的專車，早坂愛如果沒有事情要忙的話就會跟他們一起。

但，

「今天的天氣很好啊……」四宮夜跟在輝夜的身後，仰頭看著天上慢慢悠悠飄過的雲彩。陽光刺眼，但晴空正好。

「是呀，難得的好天氣呢。」輝夜也停下了腳步，這對姐弟同時站在了宅子的門口。

「不如我們今天步行去上學吧？反正也沒多遠~」夜提議到，因為他注意到了自己姐姐盯著天空的時候眼神里的嚮往與憂傷。

「唉？」四宮輝夜疑惑的看著夜，她剛剛就在想這件事情，但自家的司機絕對不會允許，畢竟步行上學伴隨者一定的風險。「如果可以的話……」

期待溢於言表。

「走啦！今天車壞了啦！」

「唉？你這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發動機車蓋都被掀開了，不是壞了是什麼？

司機這才注意到偷偷向著大門跑去的兩個小傢伙，

「少爺，小姐？稍等片刻，替代用的車已經在調度了！」

「不用啦——我跟姐姐自己走過去！」扭頭大喊的四宮夜沒有絲毫放慢自己的腳步，被拉著手的輝夜緊緊的跟在後面。叛逆的自由感隨著她奔跑的腳步湧上心頭，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第一次向著鳥籠衝撞！

「至少讓早坂陪著你們啊——」司機無奈的看了眼剛剛走出大門的早坂愛，早坂愛以同樣的眼神回應。但無奈中又帶著幾分笑意。

這對姐弟，總是讓人操心。

「就讓他們去吧。」

「說不定哪天我就該失業了。」司機無奈的笑了笑，盯著自家小姐與少爺遠去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兩個人消失在大門口。

2573次，這是自家小姐凝望著窗外被自己送去學校的次數。他能清楚的從車內後視鏡里看到四宮輝夜嚮往的眼神。

但接送她上下學是四宮家交付的工作，自己無權違抗，但有人可以。

他輕輕的撫摸著車輛故障的罪魁禍首，那隻卡在發動機艙里嘶吼的貓不一會兒溫順許多。

……

在六月涼爽的清風裡，吐出炙熱的氣息，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笑容不自禁的洋溢。

靠自己的雙腳踏出自家大門，這是四宮輝夜人生中的第一次。

……

姐弟倆手拉著手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四宮夜今天難得的沒有犯困。

「上次這樣一起走的時候，我好像還比姐姐矮一個頭吧？」

「嗯，當時的夜總喜歡躲在我後面呢，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凶的不得了~」輝夜回想起了什麼，笑的很開心。「呵呵，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給你買零食你感動的都快哭出來了呢。」

「姐姐，你小聲點！」四宮夜急忙用受捂住了輝夜的嘴，周圍的人很多，那種明顯故意提高了幾度的音量很容易就傳入了別人的耳朵之中。「很丟人的……」

「兄妹兩人感情真好啊。」路過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兩人，跟她一起的阿姨也附和到。

「是啊，不像我們家的那兩個，一天到晚就知道鬧。」

「欸嘿嘿……」被人誇獎的感覺總是不錯的，但跟讓四宮夜開心的是，對方對他們兩人關係的稱呼。

「姐姐，她說的是兄妹唉~」

「但這也無法改變我是你姐姐的事實，就像你剛剛還是叫我姐姐一樣。」四宮輝夜回答的很冷靜。但內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自己的弟弟已經比自己高半個頭了。雖說男生在身高上確實有優勢，但……

她低頭看過去，視野一片開闊，在抬頭看看夜的臉，怨恨就是這樣產生的。在她看來，一定是因為夜搶走了自己的營養才會讓自己發育的這麼慢！不可饒恕！

「嘁，不就是比我早生五分鐘嗎。」四宮夜不屑的回懟，也不知道接生自己的是哪個醫生，有時間一定要去問問他為什麼不先把自己弄出來。

「真是的，幹嘛究結於這個……」輝夜沒好氣的用手掐住了夜白嫩的臉，「無論誰大誰小不都是一樣的嗎？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相依為命的家人啊。」

「嗯。」四宮夜點了點頭，隨後也用手掐住了對方的臉。

………

「嗚嗚┭┮﹏┭┮」四宮夜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腦袋，這就是來自血脈的壓制嗎？

「別裝哭了啦，都多大了~」

「哦。」四宮夜乖巧的回答，但哭聲並沒有停止。

「夜？」輝夜沒好氣的回頭，自家弟弟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就這麼不正經。（源朝恭：這可不關我的事情！）

「不是我啊！」他連忙擺手，無緣無故的鍋他可不背。哭聲依舊沒有停止，兩人循著聲音望去。一個僅到輝夜胸口的女孩正站在路邊獨自哭泣。

周邊人來人往，卻又好似一陣陣清風，只是走過，不留痕迹，也沒有對這個可憐的女孩伸出援手。這並不是無情，而是本分，沒有任何一條律法去要求人們必須去幫助一個陌生的女孩。但總有人，會成為那束光。

「你怎麼了？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話，麻煩你簡明扼要的說清楚……」四宮輝夜似乎很不耐煩的說到，她的理性告訴自家不要浪費不必要的時間。但看著女孩孤單的背影，她卻不自禁的聯想到了自己。

或是在遇到會長之前，在夜來到自己家之前，那個被稱之為冰之輝夜姬的自己。

又或是，她想起了自己離家出走的那個雨夜，一個人哭泣時的無助。

總之，她走上了前去。

「姐姐，你這樣會嚇到小孩的啦……」四宮夜趕忙跟了上去，無論何時何地，身為弟弟的自己總要跟姐姐共進退！

「斑馬……線……」小女孩意識到了兩人說的是她自家，淚眼婆娑的轉過了頭。

「斑馬線？」

「應該是要過馬路吧。」四宮夜解釋到。

「啊啊……的確，這樣的車流量對於小孩子而言是很難穿過去……」畢竟這裡是港區啊，車流量大是很正常的現象。

「這孩子大概跟姐姐一樣，是第一次自己上學吧。」

「嗯。」小女孩努力的止住了自己的淚水，「大哥哥你這麼知道的？」

「因為我是偵探哦~」畢竟背著背著書包不敢過馬路這種事情可不就是第一次自己上學的小學生才會出現的事情嗎？

「好厲害！」女孩投來了崇拜的目光，偵探對於小孩子來說就是只存在於動漫以及小說中的角色。畢竟現在的社會，幾乎已經沒有偵探這個職業了。

「好了，來吧，我陪你一起走過去。」輝夜伸出了手，女孩則用雙手緊緊拽住，彷彿這隻手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嗯。」

「那我站這邊~」四宮夜小跑到了女孩的另一側，同樣伸出了手，搞得對方一時間不知所措。但她還是拉住了夜伸出的手。

「這樣看，好像一家三口呢。」四宮夜一邊走一邊開著玩笑，隨手還掏出了根pocky遞給了小女孩，但對方卻沒有手接，左看看右看看猶豫了不知道該鬆開哪只手。

「啊——張嘴~」

「啊——」pocky被塞到了女孩的嘴裡，濃郁的抹茶味在口腔中瀰漫，剛剛還一副要哭了的表情現在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小孩子都喜歡吃零食呢。」輝夜看了眼女孩，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發出感慨。一邊同樣沉浸於pocky的四宮夜並沒有察覺對方的意思。

不知不覺馬路對面就到了，但兩人的手依舊被女孩緊緊的抓住。

「……你差不多能放手了吧……」輝夜問道，但女孩卻搖了搖頭，淚水又從眼角溢了出來。

「抵達學校前還有好多斑馬線……」女孩弱弱的說到，生怕自己被丟下。

「啊……」

三個人繼續手拉手向前走去，路上遇到了一隻貓，就變成了四宮夜拖著兩個人走。另外兩個小孩子注意力全放在了貓身上，都忘記走路了。

「我說你呀……之前都是怎麼去的學校啊？」三個人在斑馬線前停下，等待著遠處的小人走動起來。

「集體上學……

一隻都是絮兒牽著我的手穿過去的……」

「雪人？！」

「一聽就是外號啦，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啦，姐姐。」雖然他剛剛也下意識的想象了一下雪人牽著女孩的手的模樣。說不定哪個導演就突發奇想拍出一部電影呢，就叫《我的雪人朋友》？

「因為叫小家永，所以就叫雪人。」

「那孩子不會是被欺負了吧？不要緊的吧？」輝夜大小姐依舊想象力豐富。

「但是罵我們已經是高年級的了，就不可以再集體上學看。

所以……我只能，一個人上學……」女孩的淚水又止不住了，下一秒突然就哭了起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四宮輝夜一臉無奈的用手指杜住了自己的耳朵。四宮夜則又抽出一根pocky塞到了女孩嘴裡，對方果然不哭了。但她沒有預料到的是，女孩用極快的速度迅速像倉鼠一樣迅速的啃完了他遞過的pocky接著剛剛的淚水繼續哭了起來。

一下子，給他搞得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給了。

「她的思考方式完全是低年級的小朋友呢。」一旁的輝夜則繼續捂著耳朵，在心裡默默抱怨「我在低年級的時候可比她成熟多了。

我可是——」

你看，那是四宮輝夜吧。

對啊，四宮家的大小姐總是板著一張臉。媽媽還特意叮囑我要跟她搞好關係，我才不要呢！

她看過來了唉！

管她呢，我們走。

「我不要一個人——我想要跟大家一起呀！！」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嗎？只不過，我沒能大聲的喊出來。

「我說呀，」四宮輝夜微微屈膝，保持跟女孩一樣的高度。「就算集體上學結束了，也不是說就非要一個人去上學的喲？

你不是還可以和好朋友說好在哪兒碰頭，也可以去接對方，然後在一起去上學嗎？」輝夜輕輕的擦拭這女孩的眼淚，此時此刻，這就是那個年幼的自己。

「對吧？」

「啊……你好聰明！！大姐姐是天才？！」小孩子的世界還真是渺小且純真啊。

「呵呵……還好啦，畢竟我可是偵探的姐姐哦~」她看了眼一旁的夜，兩人相顧一笑。

「小奶茶！」馬路對面傳來了呼喚聲，女孩轉頭看去。

「啊！雪人！」

「去吧……已經沒關係了吧，快過去吧。」

「嗯！拜拜天才大姐姐！偵探大哥哥！」兩人注視著小跑著穿過馬路的女孩。同樣揮了揮手。

「這不是能自己走過去嗎？」夜吃完了嘴裡的pocky，「好了，該去學校啦。」

「所以說，這裡是哪裡來著？」輝夜迷茫的看著四周的建築，她對於身旁的弟弟完全不報任何希望，畢竟四宮夜是個路痴。

……

「8點25分，8點30開始上課……所以這是要遲到了啊。

要是我們遲到被知道了，那肯定不可能再允許我步行去上學了……」

四宮輝夜有氣無力的倚在電線杆旁看著手錶，自己的弟弟還在後面努力的趕來。不得不說，夜雖然長的比自己高，但身體素質卻差很多呢。不過也沒法比，畢竟夜身體不好……

「我夜，哪怕異常也好，想要試試看的啊……

跟大家一樣，【和某個人（夜除外）一起上學……】」

「呼！哈啊！呼！哈啊！……」劇烈的喘息從身側傳來。

「會長？」

「四宮？！」自尊心過剩二人組在電線杆旁勝利會師。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呢？！距離打上課鈴聲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啊！！」

「會長才是……該不會，會長也遲到了……」

「還沒遲到呢！我還從來沒遲到過！」白銀御行不爽的答道，還有五分鐘呢！怎麼可以說我遲到了？！

「比起我來有麻煩的人是你啊！」他大手一揮指向了四宮輝夜。「靠走的，毫無疑問是會遲到的啊！

身為秀知院學生會的一員，要是遲到了還這麼做出表率來！

你坐我後面！我帶你飛！」白銀御行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車後座，示意對方坐上來。

「不能遲到，但是可以騎車帶人……」輝夜笑了笑，會長還真是雙標啊。

「吵死啦！學生會當然是要校規大於交規啦！」

六月的風是涼爽的，再加上自行車的速度就帶上了絲絲冷意。

可風是冷的，心卻是暖的。四宮輝夜乖乖的坐在自行車的後座，微風吹拂著她的長發，遮擋住了她的側臉卻擋不住那幸福的笑容。

今日的勝負：四宮夜的敗北！（因為有被丟下了，不過自行車也坐不了三個人吧……）

後知後覺的四宮輝夜：「啊啊啊，對不起，夜，姐姐一著急完全把你忘記了！」

遲到被罰寫檢討的夜：「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數日後——

雖然輝夜又回到和往常一樣坐車上學的日子，

「姐姐你看，是那個女孩！」

「嗯，我看到了。」

但司機注意到了，她看著窗外的她有時會露出微笑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四宮夜則正好與她相反。

「雖然是我故意躲起來好讓會長去接姐姐的，但一看到她那副明明拋棄了弟弟還很幸福的模樣我就好不爽啊！！！」

ps：貓喜歡亂跑，鑽進發動機是很正常的現象，所以各位要做好防護，開車的時候也要注意。

不過，鑽進四宮家車裡的貓卻是被某個有心人拿小魚乾騙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