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瞎了眼才會認識你

陳斌走了，蘇飛頓時愣在了原地。腦海中還是想着剛剛對方奇怪的言語跟舉動，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歸咎於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不過，陳斌說楊羽辭職了，這點倒是讓蘇飛有些措手不及，蘇飛自認兩人的關係親密無間，作為自己的女友，辭職這種事情楊羽不可能不告訴自己啊。

「奇怪了，前些天打電話的時候小羽也沒說要辭職的事情啊，竟然已經離職了半個月了，不行，我得找小羽當面問問！」女友辭職，他卻不知道，這種事情不管對誰來說都有些難以接受，蘇飛自然也是如此。

可現在楊羽的電話也打不通，要找的話，就只能去家裏了，走到路邊，月末三分鐘后，蘇飛攔了輛計程車，直接奔向了楊家。

「上班去了？那她沒跟您說辭職的事情嗎？楊阿姨！」

「沒有啊，小羽辭職了嗎？」出乎蘇飛的意料，楊母也不知道楊羽辭職的事情。

「剛才他們公司的人說半個月前已經辭職了！」張少於無奈的說道。

「不……不可能吧？你等等，我打電話問問，這丫頭，越來越胡鬧了，這種事情竟然連我也瞞着，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顯然，對於女兒辭職之事，楊母也是十分的生氣。

不一會兒，電話通了，蘇飛就站在楊母的面前，電話里楊羽說了什麼蘇飛並不知道，可楊母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你還怪小飛多嘴？你這死丫頭，現在馬上給我回家！」楊母氣沖沖的掛斷電話之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着蘇飛，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可又欲言又止。

「楊阿姨，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蘇飛問道。

「小飛啊，你……你真的不知道？」

楊母用一種憐憫外加無奈的神色盯着蘇飛，倒是讓蘇飛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蘇飛指了指自己，然後莫名其妙道：「奇怪了，怎麼今天碰到的人都問我這個問題呢？楊阿姨，我知道什麼啊？」張斌這麼問自己，楊母現在也這麼問自己，今天這是怎麼呢？

「哎……小羽這孩子被我們給寵壞了……她怎麼……」

楊母的話還沒說完了，蘇飛口袋裏的手機頓時響了，擺了擺手道：「是小羽，我先接電話阿姨！」

電話接通，蘇飛剛說了一個喂字，那頭的楊羽就十分惱怒道：「蘇飛，誰讓你跑到我們家的，還告訴我母親我辭職的事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什……什麼意思？」蘇飛愣住了，電話那頭的楊羽劈頭蓋臉的一陣數落，他頓時有些雲里霧裏的。

「什麼意思！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的事情你少管！」

「分手？」當這個兩個字從聽筒里冒出來的時候，蘇飛簡直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好大一會兒這才回過神，聲音有些顫抖道：「你……你什麼時候說過分手呢？為什麼要分手啊？」

一個星期之前通電話的時候，兩人還十分甜蜜的規劃未來，這才幾天過去，怎麼突然之間自己就被分手呢？而且就算是要分手，那也得自己知道為什麼，何況從來沒人跟蘇飛說過啊。

「張斌沒有告訴你嗎？」

「張斌？」蘇飛一愣，想起一個多小時前張斌的神色，頓時明白了過來，感情那傢伙遮遮掩掩的是要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可是，可是分手這種事情，楊羽為什麼要找張斌跟自己說呢？

「三天前我就已經讓他轉告你，以後別再來糾纏我了，你還死皮賴臉的幹什麼？現在竟然還跑到我們家裏去，蘇飛，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真是瞎了眼當年竟然認識了你！」楊羽竟然越說越來氣，到最後竟然開始辱罵了起來。事實上，她之所以這麼生氣，還不是因為剛剛母親打來電話對自己一通責罵，從小到大，爸媽從來沒有責罵過自己，可今天竟然因為蘇飛開口了，楊羽能不生氣嗎？

「你……你……你是楊羽嗎？」

「哼，我當然是了，以前是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麼個鄉巴佬，現在本姑娘明白了，跟你簡直就是浪費青春，你剛才不是要問為什麼嗎？好，現在我就告訴你，因為你窮，你給不了我想要的一切，你知道江詩丹頓多少錢一塊嗎？你知道蘇雲市的房價是多少嗎？那是你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我跟你快五年了，五年中你送過我什麼，最貴的東西也就一串一千多的項鏈而已，我不想以後跟你過那種貧苦的日子，所以，請你以後別來煩我了你這個……」後面幾個字，蘇飛聽的分明，那是一個曹外加私生子三個字。

「喂，喂！」聽筒里只有陣陣忙音，蘇飛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才短短几天時間了，揚羽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個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哪裏去呢？難道真是因為現實這兩個字嗎？

「小飛……你、你沒事吧？」望着蘇飛如同丟了魂一般的愣在原地，楊母忙擔心的問道。

「沒、沒事。」強忍着內心的痛楚，蘇飛艱難的擺了擺手，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緩緩道：「阿，阿姨，我、我先走了。」

「小飛……小飛……」

任憑楊母再怎麼呼喊，蘇飛始終都沒有回頭，那落寞的身影，看的人有些心疼。

「哈哈，分手！哈哈，私生子！對，我窮，我是私生子，我蘇飛是配不上你，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哈哈哈哈……」分明是笑，可眼淚卻忍不住的一滴滴的流了下來，五年的感情，就這麼突然碎裂，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蘇飛如同遊魂一般，晃蕩在這有些喧鬧的街道之上，跟楊羽在一起的畫面如同電影膠片一般歷歷在目，可轉眼之間，現實將這些重重的粉碎。

「不甘心，不甘心啊！」

蘇飛不甘心，他怎麼能甘心？一個人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懷着最後一絲希望，蘇飛拿出了電話打了過去，可那頭的聲音早已經變成陣陣嘟嘟的響聲，他瘋狂的翻著通訊錄，最後打通了張斌的電話。

「蘇飛！」電話那頭的張斌說道。

「有時間嗎，就算沒有，你他大爺的也給我擠出來，我在楊羽家附近，你馬上過來，我有事要問你！」沒等張斌開口，蘇飛就掛斷了電話。

時間是漫長的，卻也是無情的，讓人喜，讓人傷，蘇飛曾引以為榮的五年，現在卻變成了傷他最深的五年，他靠在牆上，抬頭望着刺眼的陽光，任憑眼淚淹沒眼眶。

張斌大概也是猜到了蘇飛知道了楊羽分手的事情，跟公司請了半天假之後，馬不停蹄的開車來到了楊羽所在的小區里。

「你在哪？」對着電話，張斌問道。

「別找了，我就在你對面！」

張斌一回頭，就看見坐在地上矇著頭的蘇飛。

「哥們，你這又是何苦了，為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張斌有些憤憤的說道。

「你是不是從開始就一直知道？」蘇飛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蘇煙，遞給張斌一根后兀自的點燃手裏的那根，深吸一口問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走，兄弟陪你喝酒去！」大街上車水馬龍的，吵雜的聲音讓張斌的心情也跟着一起煩躁起來。

蘇飛並沒有拒絕，當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種了，一間不大的包廂內，蘇飛已經是連喝了兩瓶啤酒。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放下酒瓶，蘇飛抬頭，目光複雜的看着張斌。

「好！」拿起一瓶啤酒，張斌下去了一大半后，吐出一口氣道：「兄弟，楊羽變了，再也不是之前的哪位了，你知道她在公司什麼樣子嗎？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根本配不上你！」

「老張，是兄弟就別遮遮掩掩了，說實話！」

「你是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張斌搖了搖頭，然後一臉正色道。

「你說呢？」蘇飛面無表情的看着張斌。

「楊羽被人包養了！」

嗡的一聲，蘇飛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他甚至找了無數的借口，可唯獨，沒有這一種。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楊羽不是那樣的人！」剛欲喊小羽，可話到嘴邊，蘇飛才想起兩人已經分手了。

「不可能？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嗎？一個月前這女人就已經開始變了，不過那個時候她可能心中還對你有些許愧疚吧，每次見面，總是提前將那些名牌手錶包包換下，公司里那個不知道，每天下班，總有一個老男人開着奧迪來接她，也就你小子被蒙在鼓裏而已！」張斌越說越來氣，酒是一口一口不停歇的喝，額頭上的青筋彷彿快要爆出來一樣。

「前些天我找她問過，為什麼不直接跟你分手，你知道人家說什麼嗎？她竟說你不配！不配你懂嗎兄弟？最後讓我告訴你，她算哪根蔥啊，老子憑什麼要替她轉達，沒給她一個耳光已經算是不錯了，這賤……」

真想很殘酷，殘酷的讓人有些接受不了，張斌說完之後，張少宇旁邊又添了三個空瓶，酒精開始慢慢的起了作用，蘇飛感覺自己的頭像跟羽毛一樣，一點點的下落。

「你走吧……」趁著還清醒，蘇飛擺手對張斌道：「讓我一個人靜靜，求你了！」

「好……好吧！」張斌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而就在張斌離開后不久，蘇飛口袋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暈暈乎乎的接通電話，就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道：「女朋友身材不錯，可惜了，從今往後，她不屬於你了……」這個聲音不是別人，而是蘇飛的上司，孫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