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風起兮
「玄風長老殺了三元老！」
那刺耳的聲音透過厚厚的牆壁，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大街小巷中，人們面面相覷，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無比震驚。
玄風長老也曾是名震四海之徒。自從在二十年前的一場與塵隕聖殿的比武大賽上，玄風長老一個人打了一天一夜，將塵隕聖殿五大高手盡數擊潰，他的名號便傳遍了大江南北。
而如今……
「玄風長老殺人了？」
「在聖殿的地盤上殺了三元老？」
」不會吧，難道聖殿秩序又要變了嗎……」
大街小巷中，各形各色的修行者無不交頭接耳了起來，他們不論何門何派，就連仇家也暫時放下了恩怨，一股腦地朝着聖殿的方向湧來。
————
「師父？」
陳風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他害怕地抓着玄風長老的衣衫，不敢去看那高台上遍地的鮮血和那三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好一個黃雀在後啊，墨隕天。沒想到你心狠手辣到了如此地步。」
玄風長老緊緊地摟着陳風的肩膀，不讓他看到眼前那駭人的景象。
「若不是心狠手辣，我怎能達到今天的高度？」
墨隕天冷笑着，他將中間那肥胖的屍體狠狠地丟在一旁，徑直坐到了那鑲滿金銀的寶座之上。
「抓住他們！」
墨隕天舉起利劍，怒吼一聲。
緊接着，數十名士兵高舉起長矛，從大門處一擁而入，將玄風長老與陳風二人圍困於中間。長矛閃爍著寒光，那冰冷的光芒讓陳風見了不由得一陣心慌。
「我看誰敢！」
玄風長老也不甘示弱，他手持拐杖，用杖尖猛擊地面。
頓時，萬丈金光爆發出來，同時伴隨着六股閃著金光的能量，飛旋著圍繞在玄風長老的周圍。
強大的氣浪猛得爆發出來，玄風長老著在一瞬間張開了氣場領域。
「嗡——」
那氣浪擦過一柄柄冰冷的長矛，那士兵手中的一根根長矛竟劇烈震動了起來，就像是與什麼堅硬的兵刃發生了猛烈的碰撞一般。
突然，一位士兵慘叫一聲，將長矛丟掉。他的虎口已被震出了腥紅的鮮血，將那長矛的木杆所染紅。
緊接着，一旁的士兵不約而同地將長矛丟掉，他們的手中儘是鮮血，已經無法再將長矛握起。
「廢物！」
墨隕天怒吼一聲。緊接着，他猛得俯身，從拿高台上徑直一躍而下，手中的利刃劃破空氣，直指向玄風長老。
一瞬間，陳風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墨隕天那利刃帶動的疾風呼嘯而過，刺激著陳風的耳膜，使他在一瞬間短暫失去了聽覺。
玄風長老面不改色，他輕輕抬起拐杖，猛得朝着那劍刃點去。一道金色的屏障在他的身前展開，硬生生地接下了這生猛的一劍。
利劍於金色屏障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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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發出強大的氣浪，將墨隕天一下子震飛了出去。他在空中極速穩住身形，這才得以平穩落地。
「咳咳……」
玄風長老輕輕咳嗽兩聲。他輕輕擦拭嘴角，發現手上竟粘上了一絲鮮血。
墨隕天的實力，不在玄風長老之下。這無比兇狠的一劍，玄風長老本可以躲開，可他一旦躲開，那麼陳風便會受此一劍。
墨隕天算計的不淺。先是散佈謠言，殺死三大元老，二是有陳風在身邊，玄風長老無法大展身手，那麼墨隕天面對玄風長老自然會有不小的勝算。
「好一個卑鄙小人……」
玄風長老將嘴角的鮮血擦拭乾凈，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墨隕天。
在他看來，墨隕天只是一個小角色，一個掌管兵權的將領，甚至連去玉靈山送信，都要墨隕天親自上陣。
而如今，將他逼入絕路的，確實眼前這個只交手過一次的手下敗將。
玄風長老之所以記得墨隕天，正是因為多年前那場交手。
當年，玄風長老連勝塵隕聖殿五大高手，在他筋疲力盡之時，他的下一個對手，本應是墨隕天。
而墨隕天卻並未出手。他當時說了一句令玄風長老至今印象深刻的話：
「我墨隕天，不會乘人之危。」
當年那個不會乘人之危的墨隕天，只是一個塵隕聖殿的小將。多年不見，他已經掌控了兵權，成為了帝王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軍。
那時，墨隕天與玄風長老單獨進行了一場對決，正是在二人狀態極佳之時。兩人大戰了數百個回合，墨隕天終究敗在了一招之下。
多年來，墨隕天一直聯繫着玄風長老，想與他進行第二次的對決，可都被玄風長老一一拒絕。
而如今……曾經那個不會乘人之危的對手，卻成了如今的這個卑鄙小人。
「玄風長老，多年來，我一直想要與你進行再一次的對決。」墨隕天手持利刃，靜靜地指著玄風長老，「上次比武的失敗，讓我淪為了聖殿最底層的將領，甚至那些實力不如我的，都位居於我之上。」
「那又如何？」玄風長老緊緊地護住陳風，生怕墨隕天會突然上前偷襲。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相信公平。我變得惡毒，變得卑鄙，我殺伐果斷，也時常乘人之危。就這樣，我才會擁有今天的地位。」
墨隕天回憶著，他笑了起來，那潔白的長袍沾染著血跡，看上去無比猙獰。
「但是對於你，玄風長老，我一直想要與你正面對決一場。對於你，我依舊堅信我所崇尚的公平。」
墨隕天突然將那利劍收起，他慢慢地，一步步來到玄風長老的身前。
「過了今天，這天下門派，都將知道是你殺了聖殿三元老。而各大隸屬於聖殿的門派，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你的玉靈山，恐怕是要變得熱鬧起來了。」墨隕天盯着玄風長老那怒氣沖沖的雙眼，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是想讓這天下門派陷入混亂嗎？然後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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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之中，掌控新的權力？」玄風長老不敢相信地問道。
「沒錯。到那時，你會幫我清除掉各大門派，而我，將會坐享其成。」墨隕天面不改色，「你老了，當我那天在玉靈山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老了。你沒有能力阻止我，你只能，淪為我掌控一切的一枚棋子。你走吧，玄風長老。」
墨隕天搖搖頭，與玄風長老擦肩而過。他的臉上，掛着一絲險惡，還有……一絲堅毅。
「師父？」
墨隕天走出大殿，陳風不解地探出頭來。
「師父，這明明是那個老頭殺的人！為什麼，說是你乾的！」
陳風天真地問道。
「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嗎？這，就是規矩。」玄風長老無奈地苦笑道，「他擁有至高的權力，便可顛倒黑白。是非是，錯非錯。神非神，魔非魔。這，就是世道。」
「陳風，以後……可能會有許許多多找上門來的對手。你以後的訓練，需要無比刻苦，艱辛，這樣你才能在這個亂世中生存下去。你能做到嗎？」
玄風長老拉着陳風轉過身，看着殿外那被烏雲遮蓋住的天穹。
起風了。
烏雲將一切遮蓋，漆黑的世界。雨滴滴落下來，打在一片片柔弱的樹葉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我不怕，師父。」
陳風站在玄風長老的身邊，充滿自信地回答道。
他不怕艱辛，沒有什麼比流落街頭更加艱辛。他嚮往成功，因為成功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了。
「陳風，你剛到玉靈山，就遇到這塵隕聖殿鬧事。幸好他們並未乘人之危。你記住了，在這世上，弱者就只能被踩在腳下！明日，我便傳授給你心法，趁著世道還算太平，我能交給你的，必定傾囊相授。」
「來陳風，走吧。」
玄風長老輕輕舉起拐杖，收起剛剛一直圍繞在身邊的金色能量。他揮揮手，一道金色的屏障出現在二人頭上，將那一滴滴雨滴隔絕於外。
狂風呼嘯。二人走在風雨之中，沉默不語。
陳風不明白，為什麼他所認為的正確，總是能讓別人說成錯誤。就像是那幾個欺負自己的孩子，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因為他手無寸鐵。
「弱者，就要受盡欺辱嗎？可師父，你並不弱啊！」
風雨中，陳風突然大聲問道。
「陳風，我老了。」
玄風長老停下腳步。
陳風這才發現，玄風長老是真的已經很老了。之前，他只注意到玄風長老那散發出氣勢與他看似無人能敵的實力，可他從未注意，那老人臉上一道道深深的皺紋——那歲月的刻痕。
狂風依舊。在這無盡的狂風之中，陳風暗下決心——
他的目標不再是簡單的不再被人欺負，他要做到真正的問劍九霄，他發誓自己要擺脫一切的束縛，將什麼腐朽的規矩通通踏足於腳下。他要成為萬人敬仰的神，來救贖這混亂不堪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