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小販吳廣
卻說岳飛與楊再興二人,跟著蘇家的商船,終於抵達了雲夢澤畔。
他們來此的目地,最主要的,就是想祭奠一下被太公姜子牙斬下頭顱的趙構。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想找華陽報仇,畢竟正是因為他的一席話才讓趙構人頭落了地。
兩人進入岳陽城內,瞬間被熱鬧的街市所吸引。
雖岳陽的規模遠不及建康,但這裡的百姓臉上所散發出來的輕鬆,卻是令他們從未見到的。
難道這就是三十稅一帶來的好處?
岳飛心裡疑竇叢生,他決定找個路人問問,那雲夢伯當真愛民如子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三十稅一怎麼可能供養得起一支軍隊呢?
岳飛拉著楊再興來到一家小食鋪子門口,他花錢買了兩隻油炸糯米丸子,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老闆道:
「店家,某家聽說你們岳陽三十稅一,指的可是農稅?你做這營生是否會被單獨收取商稅?」
那店家十分健談,聽見岳飛一上來就打聽這個,也不覺得的有多奇怪,他笑著打量了一眼二人:
「二位定是從外地來的吧?也想在咱們岳陽落地紮根?這算你們來對地方了,有眼光!」
店家沖他二人比了比大拇指,然後搬出兩隻小馬扎請他二人坐下,然後才繼續說道:
「實不相瞞,我也是剛從外地來的,只比你們早了一個月。」
岳飛和楊再興二人聽后,不由對視了一眼。
他們先前見這店家招攬客人十分嫻熟,碰上誰都能攀談幾句,還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沒想到竟然也是從外地過來的。
不過這剛好能夠解開岳飛心中是疑惑,他急忙問道:
「那店家覺得岳陽如何?雲夢伯真如那般對百姓好?」
岳飛這一刻只盼店家說些雲夢伯的不是,如此一來,他殺華陽時也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店家的回答卻是叫他失望了。
「雲夢伯對咱們這些外鄉人可好哩!」
「不但租用本地百姓的院子給咱們住,還承諾將來等新房建起來,會讓咱們外鄉人優先搬進去,二位若是不信,可去城門口看那告示,上頭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呢!」
還提供住宿?岳飛十分不甘心,他又追問道:
「他就沒有找你們索要好處?」
店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這位兄弟啊,出門在外有所防範是理所應當,可不能一味的把人心往壞處揣摩,這樣可不好。」
說完,他又自嘲一笑
「再說了,我一介苦哈哈,能有什麼值得他雲夢伯瞧上眼的地方?」
「我吳廣別的本事沒有,就學了一手祖傳的炸丸子手藝,若非是實在混不下去了,也不會想著千里迢迢從陽夏老家來到這岳陽討生活。」
「至於你問這三十稅一,我吳廣可以向你打包票,每個岳陽人都只繳這一種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總之只要你來到這岳陽,無論有沒有手藝,只要雙手勤快,保管不會餓著你一口!」
「就好比我那兄弟陳勝,他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但卻勝在肯下苦功,這不,剛來就跟著人家進山捕蛇,然後賣到藥房,比我這小攤子還掙錢哩!」
這吳廣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岳飛聽得有滋有味,而楊再興則是屁股底下生瘡,哪裡坐得住?
他見岳飛與店家聊得興起,乾脆站到吳廣的攤子前,臨時充當起夥計來。..
只是他一邊賣,一邊口勁兒的往自己嘴裡吃,人家吳廣剛炸好沒多久的一簸箕油炸丸子,大半都被他給吃了。
岳飛朝他使了好幾回眼神,偏偏楊再興卻是沒看見,還笑呵呵的對吳廣說道:
「店家你這手藝真不錯,要不我拜你為師,學學你這祖傳的秘方:…」
吳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岳飛早已經滿頭黑線。
他上前拽住楊再興的衣領就往回拖,還特地又從懷裡掏出幾枚閑散銀錢給吳廣,當做是向他賠禮道歉。
「無妨,無妨。」
吳廣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楊再興:
「能吃是福啊,不過吳某卻是不能收小兄弟為徒,誰會把祖傳的手藝往外教呢?」
岳飛瞪了楊再興一眼,轉頭對吳廣賠笑道:
「我這兄弟大大咧咧慣了,他的話您不必往心裡去,對了,您可知那雲夢伯在何處?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想著要不去拜訪一下他?」
吳廣哪裡知道岳飛心裡的真實想法?他十分坦率地答道:
「不滿二位,我來岳陽一個月了也沒見著雲夢伯本尊,聽說是率軍南下與那南梁公作戰了。」
岳飛吃驚道:
「南梁公?蕭衍??」
一聽說打仗,楊再興也來了興緻,插嘴道:
「這南梁公可不好對付啊,雲夢伯怕是要吃癟啦!」
岳飛也深以為然,他怎麼也沒想到華陽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明明才剛坐穩雲夢伯的位置不久!
這種時候就該休養生息,恢復民力,再圖后勢,怎會冒冒失失的跑去與南梁公作對?
豈不是自尋死路?
若是沒有什麼意外,大概這雲夢伯技止於此了。
想到這裡,岳飛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嘆道:
「如夢泡影啊,這岳陽眼下的盛境,不知還能維持幾天?那蕭衍怕是不會捨得三十稅一啊!」
剛才聽吳廣說起華陽種種好處,岳飛心裡多多少少有點罪惡感,因為他覺得若是就這麼把華陽給殺了,有些對不住此間的百姓。
可華陽若是死在蕭衍手裡,那就與自己無關了。
可吳廣一見他二人如此不看好雲夢伯,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他拿起雞毛撣子就開始趕客,罵罵咧咧道:
「我吳廣當你二人是未來友鄰,才與你們說這麼多,沒想到爾等卻一門心思的咒雲夢伯…」
「去去去!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吳廣說罷,還把剛岳飛給他用作補償的銀錢扔到二人身上,冷笑道:
「晦氣!我那些糯米丸子就當是喂狗了!」
楊再興大怒,當即上前想找吳廣理論,自知理虧的岳飛連忙將他死死拉住,並一個勁兒的朝吳廣道歉。
恰好這時,有快馬入城,馬背的騎士高聲大喊道:
「捷報!!」
「長沙已被我軍攻克!潭州全境皆入城主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