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駹馬終

第十九章 青駹馬終

壁畫上,一些簡易的線條勾勒出人和動物,畫面分了上下六層。第一層是幾個人騎着馬,其中一人揮着鞭,驅趕着馬群;第二層是一群人向端坐正中的人行禮,人群背後有燃燒的火堆;第三層是婦人分娩的情景,剛出生的嬰孩旁邊立着兩條狗,確切的說是狼,因為在它的嘴巴里有兩顆獠牙;第四層是兩隊騎兵交戰的情形,一個梳辮子的騎兵舉著狼旗,還有一名戴頭盔的騎兵舉著螭龍旗,後面是梳辮子的人被綁跪地;第五層是一群人在遷徙,隊伍里有馬、駱駝、還有雙輪車,車上畫了一個圓弧,行程中有山峰、河流還有樹林,人群最後進入了山洞;第六層是遷徙的隊伍穿過一座閃光的大門,來到平坦的草地。

青駹馬還在不停地聞着石牆。陶威看完壁畫冷峻的對爨、霍二人道:「想要出去,必須找到那扇門。」霍彪不耐煩的回了句:「這地方就這麼大,難不成大門在懸崖裏邊。」剛說完,靠近懸崖的爨琛突然壓低聲音叫道:「你們聽!」說着,左手向懸崖下邊指了指。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懸崖壁上傳了過來,三人往懸崖下望了望,數不清的火流星正從崖底躥上來。三人幾乎同時從懸崖邊縮回了身,越來越近的聲音讓三人汗毛直豎,一直在牆邊徘徊的青駹馬突然焦躁不安起來,嘶鳴的叫個不停。三人互相看看,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陶威一手捂著鎖骨,一手搶過霍彪的火把,霍彪嚇了一跳,正要發作,卻被爨琛攔住。陶威舉着火把來到石牆前,對着最上面一層壁畫出神。

爨琛焦急的對霍彪道:「哥哥,要不先退出去再說。」霍彪點點頭,回身去拉陶威,陶威冷靜道:「你們先退出去,我再找找線索。」霍彪正要強拉,陶威喝道:「我跑不了!」爨琛拚命拉着青駹馬的馬鬃,可馬掙脫他的手,還是在石牆上聞來聞去。窸窣的聲音越來越近,二人顧不得許多,只得先後跳下平台,沿着來路往下。二人來到洞口,霍彪率先貓腰進入洞中,剛一低頭,一股水從洞口灌入,嗆得他不停咳嗦,爨琛急忙將霍彪拉上來。二人心裏明白地洞的水位已上漲,來路被淹,他們不可能原路返回。二人只能匆忙爬上平台。

爨琛和霍彪幾乎聽見了長信子從嘴裏吐出的聲音,二人往石牆邊退了退,雙雙亮出了兵器,額頭上已滲出了汗珠。另一邊,陶威還是一動不動的望着壁畫,霍彪急切的叫道:「你倒是快找出口啊!」陶威似乎沒聽見他的叫喊,兀自將火把移近最上層的壁畫。不一會,陶威猛地轉頭對着懸崖的方向冷冷的說了句:「出口就在懸崖里。」說完又轉身盯着第六層壁畫仔細查看起來。爨琛瞪大雙眼,焦急的湊過去問道:「出口怎麼會在懸崖里,難道讓我們跳下去不成?」陶威用火把指著第六層壁畫對爨琛道:「你仔細看。」這時,爨琛才發現在進入大門的隊伍腳下有一根粗線,剛才光線昏暗,三人都沒有發現,爨琛愣了一會,疑惑道:「這根線代表什麼?」

懸崖邊上,一對火流星搖晃着上了平台,粗重的呼吸聲從黑暗中傳來,爨琛和霍彪滿手汗,不停的在兩手間交換著兵器,二人死盯着前方的黑暗,心裏猜想着到底是何方凶物。一個錐形的腦袋慢慢進入火光的範圍,緊接着凶物微微張開三角形的嘴,一根足有三尺的長信子吐出,在火光里劃了一圈,隨後一股惡臭襲來。信子剛收回,又有兩個同樣的腦袋出現在二人面前,同時六隻長著五指利爪的粗壯前足伸了出來,鋒利的鈎爪在石頭地面上抓的吱吱作響。霍彪幾乎顫抖著轉頭向陶威叫道:「再找不到出口,咱們都得死!」

青駹馬在石牆前狂躁起來,馬頭高高揚起,嘶鳴聲響徹山洞。三個上了平台的凶物聽到嘶鳴聲也突然張大嘴向爨琛、霍彪示威,二人本能地向後退了退。霍彪慌亂中轉身去搶陶威手中的火把,結果拉得陶威一個趔趄,手沒握住,火把掉到地上,火苗在地上突然往前一竄,霍彪正要去撿火把,陶威攔住他,然後將火把移近石牆根。

這邊,凶物已完全爬上平台。爨琛這才看清,凶物與它在叢林里遇到的鱷魚一般大小,渾身褐色的鱗甲,四肢比鱷魚長,一對火眼凶光四射,嘴裏不停地滴著粘液,正是南中民間傳說的火眼土龍。蠻夷巫師傳言此物劇毒無比、兇猛異常,而且見火起性,嗜血如命。就在陶威和霍彪爭奪火把的同時,一隻土龍張嘴向爨琛襲來,爨琛迫不得已用龍膽槍刺向土龍兩眼之間的位置,這一刺爨琛使了全力,逼得土龍向後一縮,同時巨尾一擺,打得旁邊的石壁嘩嘩作響。這時,三隻惡獸同時向爨琛張開了嘴。

陶威顧不得向霍彪解釋,咬牙捂著鎖骨,在石牆根不停摸索著。就着火光,陶威、霍彪看見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嵌在石牆上。霍彪想也沒想,一腳踹向石塊,石塊凹了進去,二人見狀,立刻上前,一起全力一推,平台上空轟隆一聲巨響。響聲震得土龍往後縮了縮,爨琛穩住腳跟,三人也趁機靠在了一起。

響聲剛過,一堵水牆從懸崖上空的黑暗處傾瀉而下。瞬間,巨大的落水聲被峽谷的空間放大,震得三人頭皮發麻。這時,青駹馬突然跑下平台,躲到了石台階上,三人來不及多想,也跟着下到石階,平台上只剩下三隻火眼土龍來回打轉。

水牆慢慢變成了水簾。這時又是轟隆一聲,巨響過後,上空傳來石塊掉落的聲音。一股疾風向平台吹來,三人就着火把的餘光,隱約看到一團黑影向平台涌了過來。就在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根巨大的圓木撞向石牆,三隻土龍被撞的血肉橫飛。圓木在剛要撞到石牆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像是被什麼拉扯住,就這樣停在平台上左右搖晃起來。

三人拉着青駹馬重新爬到平台上,顧不得平台上血肉模糊、惡臭熏天,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圓木上。圓木約有三人環抱粗細,其中一端吊著碗口粗的樹繩,另一端沒入懸崖上空的黑暗中。陶威捋了捋頭髮,隨後指著圓木道:「按圖中的示意,這圓木應該就是通往出口的橋。」爨琛隨聲附和道:「不錯!」三人交換了眼神,準備爬上圓木,可圓木依舊左右搖晃,人很難在上面立足,霍彪一抹鼻尖道:「我先爬過去探探虛實,你們等我號令。姓陶的,你最好老實點,敢造次我斷了你的尾骨。」說完拔劍指向陶威兩腿中間,陶威本能地夾住了腿,知趣地低下了頭。霍彪舉着火把騎上了圓木。霍彪剛要往前爬,一個令三人恐懼無比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陣「呲呲」的聲音從懸崖底部一直刺進三人的耳膜。爨琛趴到懸崖邊往下看了看回頭道:「懸崖下邊定是土龍窩。」

陶威思忖片刻,叫住霍彪道:「我有劍傷在身,爨家小子和我支撐不了多久,你留下,你二人都能使得動兵器,可以和土龍周旋一陣,我去找出口,這樣多幾分生機。」

霍彪回道:「你休想誆騙我,想藉機逃跑,沒門。」

陶威道:「咱們三人如今同船過河,若起異心,都沒活路,再說木橋就在眼前,我搬不走。」

爨琛和霍彪互相看了看。聲音越來越近,霍彪猶豫了片刻,跳下圓木,將火把推給了陶威。

平台完全籠罩在黑暗中。二人靠着石牆站定,一邊聽着土龍爬行的聲音,一邊看着火把往黑暗深處飄去。慢慢的,火把變成了火苗,而且向前的速度越來越慢,從平台看過去,火苗在斜向上飄動。圓木上的陶威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片黑暗,只能模糊看到懸崖上十幾隻火眼往上飄。

陶威使盡全力往前挪動,肩上的創口已開始滲血,圓木還在左右搖晃,前面隱約可見一根樹繩。陶威爬到樹繩懸吊的地方,攀著繩子勉強在圓木上站起來,右手舉着火把往前照過去,一塊光滑的石壁擋在眼前。他又趴到圓木上,使勁挪到圓木盡頭,才發現圓木離石壁還有三人多長的距離。陶威拿着火把往四周照了照,圓木下方居然也有一處平台。他回過身,扯了扯樹繩,碗口粗的繩子紋絲不動。陶威又轉頭看了看四周,最後死盯着樹繩,牙關一咬,用火把點燃了繩子。

圓木這頭的爨琛和陶威緊貼在一起,互相都能感覺到對方在顫抖。旁邊青駹馬的嘶鳴聲越來越低,黑暗中六隻火流星已近在眼前。爨琛攥緊龍膽槍,呼吸越來越快,土龍利爪鈎地的聲音格外刺耳。爨琛大吼一聲,朝着兩顆火眼中間的位置拚命刺出一槍,頓時一聲尖利的嘯叫響徹山洞,爨琛拔回槍,一股熱血濺了二人一身。霍彪慌亂中摸到圓木,立刻拉着爨琛靠了過去。這時,圓木突然上下抖動起來,遠處的火苗變成了兩條火繩。火光燃起的地方,陶威大聲叫道:「快砍斷繩子。」霍彪來不及細想,握緊手中劍,往樹繩的方向劈了過去,可劍被彈了回來,霍彪急忙在圓木上摸索開,剛摸到繩子,又狠劈了下去。

爨琛這邊瞅准機會,一槍一槍往火眼中間扎過去,平台上的土龍越來越多,漸漸將二人包圍起來。正在霍彪猛砍樹繩的時候,一隻土龍爬上了圓木,一對火眼在霍彪頭頂忽閃起來,霍彪驚出一身冷汗,長信子貼着他額頭劃了一圈。霍彪正要揮劍砍過去,旁邊的青駹馬一聲鳴叫,揚起前蹄朝土龍蹬踹過去,只聽一聲悶響,土龍飛進了懸崖。

霍彪雙手握劍,高高躍起,大吼一聲,憑着直覺向圓木猛劈下去,劍身沒入圓木,霍彪剛一落地,立刻拉開爨琛,轟隆一聲巨響,圓木砸到平台上,震得二人摔倒在地。這時,圓木那頭的火繩突然斷開,圓木藉著自重往下急落,緊接着黑暗中一聲巨響,碎石塊嘩嘩掉進懸崖。幾乎在圓木砸進平台的同時,一根光柱順着圓木射了進來,強光照的爨琛和霍彪本能的閉起雙眼。那頭,陶威叫道:「快走!」

光亮射進洞中,青駹馬躍上圓木飛奔起來。果然是匹神馬,在圓木上如履平地,爨琛心中暗暗稱奇。二人不敢遲疑,利用兵器攀上圓木,眯着眼,站起身往光柱跑去。這時,兩隻土龍也爬上圓木,搖擺着向二人追趕過來,前面的土龍猛的往前一竄,一張嘴咬住了爨琛的腳踝。

跑在前面的霍彪聽見身後一聲慘叫,回頭看見爨琛摔倒在圓木上,不停用龍膽槍刺向土龍。他正要跑回去解救,青駹馬轉過身一躍而起,從他頭頂飛了過去。落地的青駹馬直接將咬住爨琛的土龍從圓木上跺了下去,掉落的土龍死咬着爨琛的腳踝,眼看爨琛也要掉進懸崖。情急之下爨琛一隻手拉住了馬蹄,青駹馬穩穩的站住,一動不動。霍彪急忙上前,拉住了爨琛遞上來的龍膽槍,土龍終究嘴不吃力,鬆開了爨琛。霍彪坐到圓木上,將爨琛拉了上來。

被圓木狠砸的平台開始垮塌,石塊不停落進懸崖,圓木劇烈抖動起來。陶威站在光柱里對二人叫道:「橋要垮了,快!」說着,使盡全力用右肩將一塊大石頭頂落,石頭正好滾落到圓木與平台之間的縫隙,穩住了正要下墜的圓木。

霍彪扶起爨琛向光柱跑去,青駹馬緊跟在身後,就在二人跑到圓木中間的時候,光柱里的陶威對着二人微微一笑,隨後抱拳道:「二位公子,後會有期了。」說完便消失在了光柱里。前面的霍彪見狀,一邊叫道:「陶威休走!」一邊扶著爨琛加快了腳步,奈何爨琛腳受傷,加上圓木還在不停抖動,所以不敢發作。二人爬上搖搖欲墜的平台,身後的青駹馬在圓木掉落懸崖的瞬間,飛身而起,穩穩落在平台上。眼看平台要垮塌,二人跟隨青駹馬穿過光柱,剛出了山洞,抬頭一望,居然是一處天坑,這時陶威早已沒了蹤影。

黑暗裏的九死一生,讓爨琛和霍彪在見到陽光的那一刻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覺。二人仰望着天空,連連舒出長氣,爨琛更是興奮的大叫了一聲,驚得林中的飛鳥撲騰著飛向空中。

天坑不深,四壁長滿了各種草木,青駹馬嘶鳴一聲,輕車熟路的帶着二人找到了一條沿崖壁盤旋而上的木棧道。雖然有些插進崖壁的木樁已年久腐朽,但勉強能通過,青駹馬爬的飛快,爨琛和霍彪一路追趕。眼看就要上到天坑的頂部,突然棧道的盡頭傳來一聲蕭蕭的鳴叫,青駹馬立刻飛奔起來,馬蹄濺落的木屑全撲到了爨琛和霍彪的臉上。叫聲剛住,又一匹青駹馬站在了崖壁上方。

霍彪扶著爨琛爬到坑頂,眼前的景色讓二人眉眼舒展、神色輕怡。天坑四周是一片豐美遼闊的草原,二人在南中見慣了叢林深谷,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片的草場,所以眼前的景象讓二人感到無比新奇。草場里,兩匹青駹馬互相嬉鬧,一會交頸相聞,一會在草地翻滾,一牡一牝,在草場駢步奔跑,如同小別的夫妻,如膠似漆的訴說衷腸。

爨琛、霍彪被眼前溫情的一幕感動得釋放了少年天性,二人迎著西下的落日朝兩匹馬奔跑過去。爨琛剛挪動腿便摔倒在地,這才想起腿受了傷,霍彪趕忙扶起爨琛坐到草地上。這時,爨琛感覺後背陣陣酥癢,便躺在地上蹭了蹭,霍彪也似乎受到感染,於是兩人互相抓撓起來。

二人褪下衣服,受傷的地方慢慢變成了粉紅色,爨琛忽閃著大眼道:「莫不是青駹馬給我們吃的東西有去腐生肌的效用。」霍彪點點頭,望着兩匹馬,欣喜道:「這青駹馬果然是難得的神品,你在這等我,我去收服這兩匹馬。」爨琛忙回道:「我跟你一起去。」說完硬撐著爬起來,可還沒走一步又摔倒在地,這回他感覺一陣麻痛從被咬的腳踝一直傳到大腿。霍彪急忙撩起爨琛的褲腿,查看傷勢。被咬的地方已經變得烏黑,用力一按,黑血順着腳後跟流了下來。霍彪對爨琛道:「洞中的凶物有毒,你切勿動了氣脈,等我降服了青駹馬,馱你出去。」說完,便緊了緊腰帶,朝馬嬉鬧的方向跑去。

自古只有英武之主才能駕馭靈獸。赤兔馬棄了董卓,妨了呂布,最後與關聖人刀馬合一,馳闖五關;的盧馬能馱劉玄德躍馬檀溪,也能載龐鳳雛命殞落鳳坡。青駹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駒,自然難以降服,霍彪走到把他們引路到此的牡馬旁邊,想也不想,翻身一躍,跳上了馬背。

牡馬如離弦之箭,向著懸崖邊疾馳,眼看要落入天坑,牡馬繃住四蹄,停了下來,隨後一揚前腿,馬背直溜溜地豎了起來,霍彪反應不及,摔落到草地上。霍彪不服氣的站起來,又跳上馬背,牡馬後腿一蹬,臀部猛的翹起,這回直接把他撅了下來。霍彪是將門之後,哪肯罷休,欲再翻身上馬,牡馬揚蹄跑到了牝馬身邊。霍彪有些惱怒,正要追過去,不遠處的爨琛勸道:「哥哥,牡馬性烈,你不妨先試試牝馬。」霍彪猶豫一陣,隨後搓了搓手,又跑到兩匹馬近旁,長吸一口氣,依然飛身跨上了牡馬。這回牡馬也耍起了性子,左跳右顛,圍着牝馬打轉,霍彪死死抱住馬頸不撒手,急眼的牡馬先是前身一揚,霍彪順勢溜到馬背,前蹄剛剛落地,後腿又奮力一蹬,臀部往上一彈,霍彪再也把持不住,直接被掀上了天。

霍彪不偏不倚正好橫着落在牝馬的馬背上。牝馬紋絲未動,霍彪卻趴在馬背上吐得七葷八素。霍彪以為自己掉在了牡馬背上,強忍腹中震痛,甩開兩腿,轉身騎在了馬背上。這回他使出全身力氣,雙臂抱住馬頸,雙腿夾緊馬腹。牝馬被夾,似乎得了信號,狂奔起來,霍彪死死抱住不鬆手,牝馬放慢速度不停的顛跳,霍彪叫昂着手腳齊用力,不管牝馬如何發狂,終是沒落到草地上。一陣較量后,馬慢慢平和下來,霍彪試着隨馬身跳動自然起伏。

西邊染霞,草色如火。霍彪騎着牝馬在草場飛奔,一陣風馳電掣后,他驕傲的將牝馬停在爨琛身前,隨後扯著馬鬃圍着爨琛轉了一圈。

爨琛笑着對霍彪道:「哥哥與這神駒有緣。」霍彪跳下馬,高興的拍了拍馬臀,對爨琛道:「可惜了是匹牝馬。」說着指了指正跑過來的牡馬。牡馬圍着爨琛轉了兩圈,低下馬頭,爨琛抓了把草遞到馬嘴前,牡馬溫順的咀嚼起來。一旁的霍彪驚奇道:「此馬好像與你性情相通。」說着扶起爨琛,爨琛捋了捋馬毛,又拍了拍馬背,牡馬昂起頭,嘯叫了一聲。爨琛扶著霍彪的肩膀,小心地騎上了馬背,牡馬居然沒有動彈,爨琛輕輕一夾馬腹,牡馬緩緩的信步跑起來。剛跑出去兩丈遠,牡馬突然停住,一顛馬背,爨琛摔落下來,然後圍着爨琛轉了兩圈,停了下來。霍彪見狀忙牽馬趕了過來,扶爨琛站起身,爨琛又摸了摸馬背,想再騎上去。霍彪勸道:「還是等你傷愈再來吧,先上我的馬。」爨琛回道:「容我再試一回。」霍彪只得又扶他騎上牡馬,如前次一樣,牡馬慢慢跑了兩圈停了下來。這回沒等它發作,爨琛猛的一夾馬腹,雙手扯住了馬鬃,牡馬似乎與他靈犀互現,後腿一蹬,如箭魚一般竄了出去。

夕陽已擦邊草場盡頭的叢林,爨琛身跨牡馬,手提龍膽槍向著落日西隱的叢林飛奔,霍彪見狀也跨上牝馬,追了過來。漸漸的,二人齊頭並進,爨琛高聲對霍彪道:「哥哥,我要騎着這寶馬踏遍南中的山山水水。」霍彪也高聲回道:「何止南中,我要騎着它踏進中原。」隨後,二人笑聲朗朗的衝進了叢林。

兩匹青駹馬直接把二人帶進了叢林深處。二人剛才信馬由韁,誤了時辰,進入林子后已是暗夜。霍彪折了樹枝做成火把,然後高高舉起照着四周,火把剛照到頭頂,一雙眼睛突然出現在火光里。霍彪嚇出一身冷汗,剛要斥問,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兩匹馬立刻往前奔跑起來。剛跑出去沒幾步,二人都撞上了橫木,頓時眼前一黑,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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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密碼之血色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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