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金毛大蟲

002金毛大蟲

關山河一聽,正題來了。不過這會正在興頭上,要他腦袋估計都沒問題。「兄弟我手上有一批貨,這地人生地不熟的出不了貨,關兄弟能不能幫個忙」

這話關河山明白,就是要自己幫他買大煙。關家的煙館一直都是關老爺自己打點的,關山河也不清楚裏頭的門道。不過這地的大煙從生產供貨一直都是關家掌控著,郭有財賣不出去也是正常。

郭有財看着關山河沒吭聲,以為不願意,趕忙又說「當然了,等貨出手了,自然少不了關兄弟的一份,兩成怎麼樣」說這伸出兩個手指。

別看這兩成,大煙的利潤可不是一般的高,關山河雖說吃喝不愁,但家裏老太爺管的緊,要不是關老太三天兩頭的援助,那有錢斗蛐蛐。再說,就幫着買煙土,也不是什麼大事,隨便找個關家的煙館稍帶着買,也用不着自己操心。

「成,我到時候張羅好以後,你就把貨弄過來」關河山嘴裏答應着,腳下不耽擱,三步兩步往回家趕。要說這會應該是斗蛐蛐才合適,怎麼還往家趕。一來,關山河身上沒錢,二來,他還不清楚這蛐蛐馴服的怎麼樣,所以才回去琢磨。

在這以後,關山河在賭館那是「佛擋殺佛魔擋殺魔」,眾人私底下說起關山河的這隻金毛大蟲,誰人不伸個大拇指,都說老貝勒的「黑甲將軍」的蟲王名頭是時候易主了。這話傳到老貝勒耳中,這位前清的貝勒爺坐不住了,這人雖說上了年紀,但就是死心眼。琢磨著「這關家小子以前總被自己壓半個頭,這兩天自己沒去玩,這還真是那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想到這,老貝勒的賭癮上來了。揣上自己的黑甲將軍急匆匆往賭館走去。進門一看,關山河正和旁人斗得正歡,老貝勒湊到跟前,只見那罐中左邊一隻赤紅溜背,右邊不用說就是關山河的那隻金甲大蟲,隨着眾人的叫喝聲。赤紅溜背先開始挑逗試探,揮舞大爪蠢蠢欲動。而一旁的金毛大蟲卻紋絲未動。

老貝勒心裏呵呵一笑,這蛐蛐和人一樣,這首先氣勢上就得佔個上風,底氣不足,就得輸一半。這金毛大蟲雖然看上去不錯,但這氣勢?老貝勒剛想藉機嘲諷幾句,還未張嘴,就看那罐中斗場,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就那麼一下,剛才還霸氣凌然的赤紅溜背這會已經身首分家,蹦躂著肢腿做着最後的掙扎。

還別說,這畜生是夠狠,要是一般蛐蛐,最多卸個胳膊腿的,哪有這一招封喉的。老貝勒這會也有點虛,剛想找個空隙退回去,哪料底下好事的人早注意到他。起鬨非要看看這黑甲將軍厲害,還是金毛大蟲更強。關山河一看這不是自己的老冤家嗎?哪能讓他走,剛好新賬舊賬一起算,滅滅這貝勒爺的威風。

老貝勒推辭不過,硬著頭皮接了賭局。這會兒關山河底氣十足,也不忘賭場規矩,自己又是莊家,就問老貝勒打幾個底。這是行話,這話就是問,一把幾條大黃魚。什麼是大黃魚,自然就是黃橙橙的金條了。想起這幾年自己輸給老貝勒那麼多錢,這回怎麼也得讓這老頭吐會血。想到這,關山河呵呵一笑,「要不一巴掌怎麼樣?」

底下人一聽,嗨,這關家少爺這會來真的了,出口就要大黃魚,張嘴最低一把手。一把手五個指頭,就是說最少得五根金條。這斗蛐蛐的賭局見多了,這麼大的還是頭一次見,反正誰輸誰贏跟自己沒關係,底下人也跟着瞎起鬨。

老貝勒心裏罵道「算你小子狠」但嘴上不說話,今天要是不接,那自個兒以後就別在這地方混了。心一橫,讓跟班的回家把錢帶過來。

至於結果不言而喻,老貝勒的黒甲將軍那是金毛大蟲的對手,鬥了三五回合就敗下陣。雖說蛐蛐敗了,但這事沒完,擱一般情況,這會兒應該是鬥勝的蛐蛐張牙舞爪的炫示威風,但這金毛大蟲不好這口,逮著黒甲將軍愣是不放。

老貝勒眼看自己的寶貝就要身首異處了,剛想撈出來。關山河用手捂住罐口,一臉的得意,說「貝勒爺,這畜生是畜生的事,你插什麼手」

祖父每次回憶到這兒時,總是長嘆口氣,說自己那時候年輕氣盛,逞一時之快不懂的進退,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被關山河這麼一耽擱,等到老貝勒再去看自己的黑甲將軍,早被金毛大蟲大卸八塊。老貝勒今天是輸人輸錢,還賠上自己的寶貝蛐蛐,本就不是什麼大肚量人。火氣攻心,當場吐了一口鮮血,指著關山河怒道「小子,三天之後,敢不敢接生死局」

要說明生死局,互斗雙方要一直斗到最後有一方輸了命才算完。這老貝勒咽不下這口氣,關山河是年少輕狂,索性一拍桌子,既然你要玩大的,關少爺我陪你。

這事在當時算是一件大事。賭博這一行輸的傾家蕩產的多了,輸掉命的自古也有。但這種拎着腦袋下注的不多見,沒個深仇大恨一般人做不出來。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半天,整個金城人人皆知。關山河當時雖然答應了,完事回家以後,脊背上冒了半邊冷汗,心想這老貝勒真是個不要命的,雖說自己的金毛大蟲沒啥問題,但那可不是一回兩回能斗完的,不可能一直用一個蛐蛐斗,那不得累死。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法收回了。心裏琢磨著上什麼地方逮幾隻差不多的蛐蛐,這老貝勒玩了一輩子蛐蛐,手裏頭哪怕沒有和金甲將軍一般的,但其他的蛐蛐應該也差不了多少,自己手裏那幾隻爛貨,輸的枱面挺大。

關家老太爺也聞得風聲,一天成十趟找關山河,關山河心裏正煩著,哪有功夫聽關老太爺那幾通大道理。抽開身子跑到街上瞎溜達,說巧不巧,迎面碰見一人。誰啊?就是送金毛大蟲的那位,郭有財。

郭有財也看見關山河了,看着郭有財一臉高興的勁,關山河就知道這孫子的煙土肯定在關家煙館賣的不錯,要說同樣是煙土,偏偏這郭有財的煙土一出現就比老關家的搶手。當然這時的關山河心思沒在這上面。兩人一碰面,互相打個招呼。

關山河本想問還有沒有法子弄到上品的蛐蛐,不過一想這郭有財不好這口,有個金毛大蟲,那都是踩了狗屎運,祖墳冒青煙。就沒打算問。郭有財一早就聽說賭館的事,眼看關山河一臉愁容。明知故問道「看關爺今兒個氣色不怎麼好」

這一問不打緊,關山河來氣了。心裏罵道,要不是你個蒜頭孫子送那麼個玩意,大不了關少爺我和從前一樣,輸幾個錢有啥大不了的,這回要是輸了,那可是腦袋瓜子,是個人就這麼一顆。還問老子氣色不好。難不成這事擱你身上你能開個花兒?

關山河白了一眼,這全城人等著看熱鬧,你在這兒給我裝什麼蒙比。沒好氣的回了句「你說我特碼臉色現在能好到哪兒去?」

郭有財也不生氣,嗨嗨一笑,「要說賭館那事,關爺沒必要這麼發愁」

關山河一聽有路子,一把抓住郭有財的領口,「你是說你手裏還有蛐蛐」。郭有財搖搖頭,又說「沒有,不過我認識個養蛐蛐的主,就是,,,」

郭有財話還沒說完,關山河追問道「人在哪兒?」

郭有財架不住關山河這猴急勁,把剩下的話咽到肚裏。領着關山河來到城西的一座破宅子前,說就是這宅子的主人。關山河推門要進,郭有財補了句「這人脾氣可不怎麼好,你悠着點」

這話在關山河耳邊,等於沒說。手腳沒停,推開破門走了進去。只見這園中雜草叢生,冥錢掛鐮鋪了一地,正屋大堂連個門都沒,露出裏面黑漆漆的幾口大棺材,繞是這大白天的,都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感覺,關山河不由打了個冷戰。郭有財指了指旁邊的小屋,意思是那人住這裏面。

關山河心裏又把郭有財的祖墳挖出來罵了一遍,這地明擺着就是個堆死人的義莊,能有什麼好蛐蛐。但既然來了,也就瞎貓碰死耗子了。想到這關山河上前敲敲那破舊小屋,隔了半天,也不見個動靜。沒成想一用勁,屋門咯吱一聲,自己開了半扇,屋裏黑漆一片。突然從半扇門裏探出一個乾癟人頭雙眼黑洞。愣是把關山河嚇了一身冷汗,這大白天的撞鬼了。

那乾癟人頭張嘴吐了一句,兩位有什麼事嗎?關山河這才鬆了口氣,定神一看,敢情這乾癟人頭是個活人腦袋,只要是個活人,那就好說。不過這人瞎了一雙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挖了眼球,露出兩個大坑,再加上瘦的皮包骨,一頭白髮凌亂,突然出現在人面前,是讓人一下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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