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戰起因

絕命谷，位於秦武軍陣營十裏外，同樣是一處戰場。

這日，兩軍於此地再度交戰，殺喊聲響徹整個絕命谷，兵器碰撞聲接連不斷，血腥味肆意瀰漫，谷內躺着的屍體橫七豎八，足以堆砌起一座小山包。

這時，自谷內的西北面突然出現一隻精悍的騎兵包抄而來，為首的騎兵扛着一面綉著「秦」字的大旗。

「不好，中計了，快撤！」

一位大離的將領見狀連聲大喝，拉着韁繩轉頭向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見到這隻騎兵突襲，大離軍心不穩，慌忙跟着哪位將領向後方退去，而在交戰最前端的大離士兵則沒有這般幸運了，被秦武軍的士兵死死纏住，又見將領已然離去，氣勢便弱上幾分，毫無意外的被秦武軍士兵斬首，身首異處。

跟隨那將領撤離的大離士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死傷了數百人才堪堪突破重圍揚長而去。

兵敗如山倒！

跟在後方追殺的秦武軍士兵暢快地叫囂著:

「哈哈，大離的孫賊，沒有雲長天你們就萎了！」

這些時日以來，類似的大小戰役愈發頻繁，三日一小戰，七日一大戰，不過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為何戰事持續了這麼久也不見雲長天前來？

那位大離將領一路疾馳方才逃回烽煙城，他受了不少傷，內外傷皆有。

且此番出征，他一共率領五千精兵去往絕命谷參戰，但跟隨他回來的卻不足兩千人，整體損失大半，大敗而歸！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剛回來就聽聞了一個宛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雲武侯已死！

聽到這個消息的他氣急攻心，內傷牽動着外傷接連發作，一口氣上不來便直接兩眼一睜，雙腿一蹬，一命嗚呼了！

據陌離城傳來的消息，雲武侯封侯當天，有刺客來襲，那些刺客武藝高超，個個都是頂級的大高手，雲武侯以一敵十，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雲武侯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名刺客刺入了心口就此與世長辭，而他的家人也被清洗，就連那年僅十歲的小兒子也死於非命！

為了穩定民心軍心，靖帝下令將消息嚴加封鎖，這才沒有在五年前公佈。

而如今卻瞞不住了，根據大離皇室傾力調查，發現，那些來歷不明的刺客乃是秦武帝國不惜代價向萬劍宗請來的，否則，以雲長天一身驚世修為怎會被小小刺客所害？

一時間，雲長天身死甚至連家眷都沒逃過一劫的消息蔓延整個大離軍中。

大離將士首先是感到無盡的悲傷，所有人都不可置信，雲長天這個名字在軍中的威望宛若神明，在他們心中，雲長天就是軍神！

依稀記得，他們在雲長天的帶領下攻克各種難關，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大敗有行兵奇才之稱的莫無缺，殺得秦武潰不成軍，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又是何等的絕世風采？

怎的一班師回朝封侯當天，那身為神話的軍神就被刺殺了呢？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更不願相信！

但，雲長天已身死的事實已經擺在了這裏，即便他們不願相信也無可奈何！

隨之絕望感便油然而生。

雲長天不在了，而今莫無缺舉兵來犯，烽煙城雖有李浩然鎮守，但這一月有餘的時間看整個戰局，大離一方還是輸多贏少，甚至於那贏來少數部分還是因為那來自蒼雲宗傳真弟子的陸子峰力挽狂瀾得來的。

他們雖嘴上說李浩然不遜於莫無缺，但是心裏還是認為李浩然遜色莫無缺不少，而今在戰場上見了真招也的確如此。

此時陸子峰緩步走上前來，見眾將士士氣低迷心中不禁暗道:「這雲長天當真是位奇才，在這幫將士心中竟有如此分量。」

他開口道:「諸君，少峰不才，雖得陛下賞識擔任兵馬大元帥一職，但這些時日以來也聽聞不少雲武侯當年的光輝事迹，吾雖為蒼雲宗傳真弟子，卻也自愧不如也！」

說到這他頓了頓，眼神中滿是仰慕之意，隨即又道:

「當年邊關若無雲武侯此等忠臣良將，怕是後方也無安生日子，那時我年齡孱弱無法得見雲武侯那絕世風采當屬吾輩一生之憾事！」

說到這，他的語氣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可恨那秦武賊人竟不惜代價請出萬劍宗的高手，在雲武侯封侯當天襲殺於他，他就這麼......哎！天妒英才啊！就連其家眷都不放過，簡直是無恥之尤！」

陸子峰「氣」的渾身發抖，那一眾將士聞言也都虎目含淚，握緊了拳頭，心中不平之氣愈發厚重，濃烈！

陸子峰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大喝道:「諸君，如此毫無人性之國，當誅否！？」

下面萬千將士聞言齊聲大喊:

「當誅！當誅！」

喊聲震天動地，數十萬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更是直衝雲霄！

陸子峰又道:「雲武侯一生為我大離征戰，到頭來卻死在了秦武帝國的刺客手中，諸君！應當復仇否！？」

「報仇！報仇！」

「為雲武侯報仇！殺盡秦武的雜碎以祭雲武侯一家在天之靈！」

張岩已經跟隨流雲城主來到了前線，二人看到這一場面互相對視一眼，苦笑之色顯露無疑。

若非他們提前知曉了部分真相，怕是也會如那數十萬的將士一樣被憤怒沖昏頭腦，而後一腔熱血拚死為雲長天「復仇」，最終戰死沙場得以「瞑目」。

這場面讓他二人遍體生寒，雲長天明明因「通敵叛國」的罪名被靖帝處死，而到了前線則成了死在敵國手中，這後面宛如有一張大手隻手遮天，遮住了所有人的眼！

而所有人被這「慷慨激昂」的一面之詞鼓動得熱血沸騰，不得不說當真好手段！

在那些掌權者看來，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為了利益，掌權者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掉，即便立下曠世戰功又能如何？即使鎮守邊疆又怎樣？

兩人此時心中只有無盡的悲涼以及.....失望？

「好！三日後本帥親征與那莫無缺決一死戰，為雲武侯報仇雪恨，諸君請隨吾破敵軍，踏秦武！」陸子峰意氣風發喝道。

「破敵軍！踏秦武！破敵軍！他秦武！」

另一邊。

雲逍遙來到秦武軍已過去半月，期間曾親眼見過幾次秦武軍出征，他們每次雖有傷亡但皆為大勝，這讓雲逍遙不禁憂心忡忡，大離那邊還有父親的舊部，希望他們都安好。

這半月以來風平浪靜，每日都有莫無缺提供的山珍海味以補雲逍遙的根骨氣血，還有修鍊資源供他使用。

但云逍遙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這種事，莫無缺現在提供給自己的好處，他在某一天絕對需要還回去，不過雲逍遙也並不在意，他本就自身難保，如今也是難得清閑便心安理得受用了，有句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

此時，一道聲音自營帳外傳來:

「雲公子，莫帥有請。」

來了！

雲逍遙心中暗道。

隨後雲逍遙便跟隨這名士兵去往莫無缺營帳。

一進營帳，卻見莫無缺眉頭鎖緊，正盯着桌上的棋盤沉思，絲毫沒有注意雲逍遙的到來，他對面並沒有其他人，顯然是自己與自己對弈。

雲逍遙緩步走到莫無缺對面，目光也看向棋盤，雙手抄於袖內，卻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站着。

棋盤上黑子已將白子吃盡半數，而白子星散羅布，局勢上白子已然岌岌可危，不出三步便會死棋。

此時莫無缺突然道:「若你是白子，如何化解死局？」

雲逍遙回道:「死棋已是必然，無法化解。」

莫無缺皺了皺眉，再度詢問:「可有生機？」

雲逍遙思索片刻道:「有。」

莫無缺來了興緻:「生機在何處？」

雲逍遙一把將棋盤掀翻，棋盤之上的黑子白子四處散落，他露出一抹笑意道:

「掀桌子重來。」

莫無缺見他此舉卻也不生氣，命人將棋盤和散落的棋子收拾好后，又上了一壺剛泡好的茶，示意雲逍遙坐下。

二人對坐，各自沏了一杯茶小飲，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良久，莫無缺率先打破沉默:

「大離那邊將你一家的死推到了我秦武身上，如今大離的將士們正群情激奮準備為你們報仇呢。」

雲逍遙微微一怔，卻也沒有過多意外，比較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過這背後的「黑手」手法卻有些許「稚嫩」了，雖然做事環環相扣卻有不少漏洞，比如，他就沒有想到莫無缺會得到消息，而雲逍遙也因此沒有身死的情況。

若是換個心思縝密的老怪物來佈局，怕是雲逍遙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哪旮沓里了。

到了這個層面的對弈，任何一個細小的失誤都會被對手抓到破綻，從而一舉擊潰！

見雲逍遙沒有任何反應，莫無缺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唇舌，而是開口道:

「你可知為何我秦武帝國會於八年前挑起那場『喋血之戰』么？」

雲逍遙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下意識問道:

「為何？難不成我父親的死與此有關？」

莫無缺搖搖頭道:「有，卻也沒有。」

雲逍遙聽得雲里霧裏，但是直覺告訴他，父親的死與八年前那場「喋血之戰」的起因有這密不可分的聯繫！

越是急切便越不能表現出來，否則便會陷入被動，這是雲逍遙這幾年來悟出的道理。

他緩緩端起茶杯小飲了一口，平復心情后道:

「還請莫帥說說看。」

莫無缺深深的看了一眼雲逍遙，卻瞧不出什麼破綻，便自顧自陷入回憶，如夢囈般道:

「約摸九年前，我於絕命谷設局，故意讓一支部隊示敵以弱，引誘大離一萬軍隊進入絕命谷，我當時便想以這一萬軍隊為餌，釣出你父親前來將其擊殺，一勞永逸.....」

雲逍遙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只聽莫無缺繼而道:

「你父重情義，我也得償所願引他進入我設下的包圍圈，那一役我前所未有的興奮，因為我險些將你父親永遠埋葬在絕命谷！」

說到這，莫無缺長嘆一聲，竟有些氣急敗壞:「但那也是我此生敗得最慘的一次，無論是戰後結果還是個人之爭，我皆......不如你父親！」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喝了口茶水，隨後正襟危坐，看見雲逍遙那副淡然的模樣心中不禁嘀咕:

「這小子真是雲長天親生的？」

而後莫無缺講述起關於那場「喋血之戰」的起因，卻也沒有略過與雲長天的那場爭鋒。

據莫無缺所言，他當日圍困住雲長天將其逼上絕路后，兩軍交戰期間，機緣巧合之下意外打開了某種封印，於絕命谷深處封印着一處洞穴！

當時雲長天已是油盡燈枯，想也沒想便沖入了洞內，莫無缺自然不肯放過這個一舉擊殺雲長天的機會，便也一路追殺雲長天至洞內。

莫無缺進去后驚奇的發現這洞內的靈氣竟然比外界濃郁百倍！

也就是說，在此地修鍊但速度是外界的百倍，這是什麼概念！？

當時莫無缺斷言，此處要麼有一條極品礦脈，要麼就是有驚世寶物！

顯然，以雲長天的聰明才智也同樣意識到這一點，便不管不顧一路沖至洞內的最深處。

而這洞內確有一條極品礦脈，這讓莫無缺欣喜若狂，若是秦武帝國能將此地佔位己有，要不了多久便能遠超大離王朝，繼而一統整個雲州！

此乃大機緣！

莫無缺也自然曉得這樣的天大機緣絕對不能泄露半點出去，所以便必須要滅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他帶來的秦武軍士兵！

最終的結果也的確是除雲長天與莫無缺以外所有人全部都葬滅在了礦洞內，只有他二人知曉這個秘密。

至於在礦洞內雲長天如何反敗為勝，甚至讓他慘敗的原因，莫無缺並沒有講明。

之後便是由於他太心急，連夜上報秦武帝國國主，秦帝君。

得到消息的秦帝君火速下令，舉國之力務必拿下這一處礦脈。

大離高層同樣得到消息，於是乎，那場慘絕人寰的「喋血之戰」就此拉開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