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墜樓事件

「死者是位女性，名叫田中惠子24歲。跟她發生爭執的男人名叫加藤次郎25歲……。」高木涉正與目暮警官彙報情況，就聽加藤次郎臉色難看的大喊。

「我根本沒有推她，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失足向下栽倒了，我還打算伸手去拽住她，可她力氣特別大，根本就是掙扎著不想讓我拉住，我……」回憶起剛剛的那個瞬間，加藤次郎的面色更加難看，瞳孔劇烈晃動，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恐怕朋友墜樓的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目暮警官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良久，才問站在一旁的其他人。他身後，鑒證科的人正在勘察現場，法醫也在為屍體做初步的檢查。

「那你們兩位呢？」他腳步一錯，看向與加藤次郎一起來的兩人。

被問道的兩人都是一愣，其中國字臉的男人道：「我是中村襲人（26歲），是惠子的男朋友。」國字臉的男人表情怔愣，緊緊的盯著地上的屍體，看他的樣子，好像很不相信剛剛還好好的女朋友就這麼死了。

另外一人，是位女性，她懷抱幾瓶飲料：「我叫井上櫻子（24歲），是惠子的好朋友，惠子她……怎麼會……」她喃喃開口，也一副不相信惠子會墜樓死去這種事。

可是屍體就擺在眼前，這裡還有警察和在不遠處圍觀的目擊證人們。

真修坐在輪椅上，就在案發現場的不遠處，他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鮮血淋漓死相併不好看的屍體，以及……屍體旁的柯南。

這傢伙……總是這麼旁若無人的在案發現場檢查屍體的嗎？

而且看情形，搜查一課的人好像都習慣了，根本沒人開口阻止他。

不多時，柯南一臉思考的走了過來，那無意識捏著下巴的模樣，經典的思考案件的模樣。

「都發現了什麼？」

身旁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正在思考的柯南一愣，下意識的看過去，就對上一雙帶笑的眼，那雙眼中毫不掩飾的探究和好奇。

柯南猛然反應過來，這裡是案發現場，還有許多人正看著這邊。

他忙擺擺手：「沒，沒看出什麼啊！呵，呵呵。」

真修才不相信他的話，身子前行，好看的眉形微挑：「真的嗎？我可是看到了，你檢查屍體檢查的很認真呢！」

柯南瞪大眼。

牙白。

剛剛太專註了，竟然忘記了自己的情況。

他瞪大眼，內心有點慌。

「我很好奇，你不害怕嗎？那可是被摔的幾乎變了模樣，很恐怖的屍體啊！」他似笑非笑，淡紫色的雙眼卻緊緊盯著柯南，彷彿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什麼。

被這樣彷彿看穿一切的目光盯著，柯南只覺得汗流浹背。

那種下一秒就會被人察覺出秘密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柯南一個勁兒的後退，內心瘋狂思考，要怎麼解釋剛剛的情況。

「其，其實是和毛利叔叔學的啦！」他抓著後腦勺，下意識的解釋。

慌亂的情緒找到了宣洩口，他慢慢平復心慌，鎮定的解釋：「因為毛利叔叔是偵探啊！經常會到案發現場去，我跟著叔叔一起，所以經常見到屍體，所以也就不怕了啊！」

他緊盯真修的反應。

真修縮回身體，靠在輪椅上，漫不經心的開口：「是嗎？」

柯南嘴角一抽。

到底是信沒信啊？

「是，是啊！」

真修看著柯南，看他因為慌亂而下意識的用小奶音說謊，就覺得很有趣。

果然，逗弄有秘密的人，讓他們在秘密曝光與沒曝光的心理折磨間反覆橫跳，是最好玩的事了。

「柯南確實總是和那位毛利叔叔一起去案發現場的。」突然，吉田步美湊過來，為柯南解釋。

「沒錯啊！這個傢伙還總是會將經過里的案發現場分享給我們。」圓谷光彥。

小島元太：「雖然總是聽不懂，但真的很驚心動魄啊。」

圓谷光彥點頭，順便補充一句：「因為也總是見到各種案件，所以連我們都不怕屍體了呢！」

吉田步美小小聲辯駁：「雖然還是有一點點害怕啦！」

真修：……

真是辛苦你們了，跟在死神小學生身邊所以才經常見到屍體什麼的，簡直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經驗啊！

他們都這麼說了，真修臉上的惡趣味也收起了幾分，他裝作疑惑的模樣：「真的是這樣嗎？」

柯南連忙順坡下驢：「是真的啦！」

算他勉強過關。

真修便不再關注柯南。當然，也沒指望從已經對他警惕起來的柯南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於是他控制輪椅走到屍體旁。

法醫正巧看到他，語氣嚴厲的道：「你不能靠近這裡。」

真修嘴角一抽，半月眼的看他。

那你剛剛為什麼讓一個孩子過來看啊！卻不讓我看。

他沒理那個法醫，身體微微前傾，仔仔細細的將屍體從上看到下。

被無視了，法醫有些生氣的怒視他。

一旁的柯南嘴角抽搐。

他在幹什麼啊？

檢查屍體？

難道他也想要偵破這起案子？

真修是不怕屍體的，上輩子住院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還能動，所以在得知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之後，真修就做好了隨時會死亡的準備。而要讓自己不懼怕死亡，就是直面死亡。

醫院那種地方能靠近死亡的地方，就是停屍房。

他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停屍房看屍體，一邊看，還一邊想著自己死後的模樣。

聽起來很變態，可那個時候有的他也鑽進了牛角尖，一門心思都是死的事。

一開始看著那些冷冰冰的屍體，他也是害怕的，他捨不得家人，捨不得朋友們，捨不得任何睜開眼看這個世界的機會。

他見多了各種各樣的屍體，年輕的，年老的，甚至還有襁褓中的嬰兒，那個時候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總要一死的，或早或晚而已。

誰都不可能做到永恆，死亡或早或晚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而他，也只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員罷了。

何不坦然一點，接受那個時刻的到來，這樣，心理還能輕鬆一點……

感悟的同時，他也習慣了各種各樣的屍體，所以才會見到屍體不覺得害怕。

言歸正傳，他將屍體從頭看到腳。

死者的手臂上存在一大片紅色，生前應該是被人用力的抓過那裡才留下的。

這麼說，那位加藤次郎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去拽死者的動作，如果是推的話，不會在手臂上留下那麼重的痕迹，而且從加藤次郎的表情上來看，他確實不像在說謊。

那如果死者不是被推下樓的，難道真的是自己失足掉落的？

他的目光放在死者的鞋子上。

死者穿的是帆布鞋，鞋底上暈開了一片污漬，看起來像油漬。

如果是油漬的話……

「我說你這個孩子，我都說過了讓你不要靠近這裡。」

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他的面前。

是法醫。

真修回過神看他，就聽對方喋喋不休：「案發現場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能來的地方嗎？給我回去。」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

真修眨眨眼，隨後露出笑容：「對不起，剛剛思考的太認真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屍體，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死者的耳部……

那是……

「給我回去。」

真修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離開這裡。」

等真修操控輪椅遠離屍體，法醫才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的，怎麼一個兩個都對這種事情好奇啊！」

等到回到幾個孩子身邊，就見柯南正圍著高木警官轉。

真修清晰的聽到對方的談話：「高木警官，那個時候他們都在幹什麼啊？為什麼留死者一個人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啊？」

高木涉一愣，拿出小本本，念道：「那位加藤次郎說，當時田中惠子說她很累，還有些頭暈，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所以就由那位井上櫻子小姐帶她去圍欄旁的休息椅上休息。」

「而那位加藤次郎因為還有面試時要穿的衣服沒買，就去買衣服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她發現田中小姐正站在圍欄旁邊，而且姿勢很危險，所以就要衝上去看看情況。」

柯南操著一口迷茫的小奶音：「那那位陪同田中小姐的井上小姐呢？她為什麼突然離開啊？」

高木一愣，繼續念：「井上小姐說，那個時候死者想要喝甜飲料，還說只要喝甜的就能讓她好一點，所以她就去給死者買飲料去了。」

柯南做了一個思考的舉動，又問最後的人：「那中村先生呢？」

「中村先生說死者一直在抱怨被弄髒的鞋子，所以作為男朋友的中村先生就去給死者買鞋子去了，畢竟兩人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真修坐在輪椅上，聽完高木的話，眉頭微微皺起。

還缺少關鍵性的連接點。

「所以我都說了，我只是看到惠子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才上前的，她本來就有勞累過度就會低血糖的毛病，也許只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失足摔下樓的呢？你們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推的。」

突然，旁邊傳來喊叫聲，真修下意識的看過去。

同樣看過去的還有柯南。

目暮警官：「可是現場有許多目擊證人都看見你們在那裡爭執，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爭執嗎？」

加藤次郎臉色極其難看，他大吼著道：「鬼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我只是好心的拉她一把，她卻告訴我『滾開啊不要過來"，她那個人就是這樣，明明是窮苦人家出身，卻偏偏全身都是大小姐的毛病，何況我跟她又沒仇，我為什麼要把她推下樓啊。」

「真的是這樣嗎？」一旁的中村襲人突然面色不佳的看向加藤次郎。

加藤次郎當即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中村襲人握緊拳頭：「你確定跟惠子沒仇嗎？」他也吼道：「惠子的限量款包包是你買給她的吧……」

加藤次郎嚇了一跳：「什，什麼？」

中村襲人握緊拳頭，表情隱忍：「你別裝了，我早就發現了，你和惠子在偷偷交往吧？而且那些你買給她的奢侈品都很貴吧？」

說完，中村襲人苦笑一聲：「也是，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所以根本滿足不了她的慾望，所以你們在私底下偷偷交往，而且以惠子的性格，她一定對你索求無度。」

加藤次郎見事情敗露，也不隱瞞了：「對，沒錯，我在和她偷偷交往，那個女人也確實花錢大手大腳，可是這樣你就說我會殺她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我可不像你，我可是有良好的家世的。」

中村襲人被說的面上無光，臉色十分難看。

「不見得吧加藤。」井上櫻子的聲音***來，她義正言辭的指出：「我前幾天還見到有催債的人去你家找你，如果真如你說的，你不缺錢的話，為什麼還要借貸？」

加藤次郎被人揭穿，面色難看：「那你呢？」

井上櫻子一愣：「什麼？」

加藤次郎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厭煩了田中那女人總是使喚你吧？」

「就像你說的，被使喚又怎麼樣？這不足夠成為殺人的理由吧！」

加藤次郎：「因為你喜歡中村吧？田中那女人不但和你喜歡的中村在一起，還私下和我搞在一起，都是女人，所以你心裡很不平衡吧？」

「誰告訴你我喜歡中村的。」井上櫻子面色難看。

目暮警官不想看著他們吵：「好了好了，都冷靜一點。」

旁邊，真修和柯南的腦迴路詭異的同步：還真是混亂的關係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是一起意外嗎？

低血糖的毛病，鞋底的油漬，耳廓的壓痕，以及被吼叫著推開的加藤次郎。

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意外。

而能用這麼簡單的方法製造意外，這三個人都能辦到，所以還要找到關鍵性的證據才行。

真修操控輪椅，在死者掉落的附近仔細的查找起來。

「咦？日比哥哥你在找什麼嗎？」

真修一愣，回過頭就看到了雙手背在身後，笑的一臉乖巧的柯南。

他忍不住想露出半月眼。

你不是也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跟過來的嗎？

「那柯南啊？你跟過來做什麼？」

問題被踢回來，柯南噎了一下：「我就是好奇日比哥哥在幹什麼而已。」

騙人。

還真是個小騙子。

他不回答，只是無聲的看著柯南。

一股無形的壓力落在柯南身上，那種隨時可能被發現秘密的感覺又來了。

眼看著柯南的笑容快無法維持了，真修才收回目光，笑著道：「當然是，能決定這起案子的有利證據啊，柯南小弟弟。」

一句『柯南小弟弟"叫的柯南心肝亂顫。

勉強維持的笑容背後，柯南對待真修的態度慎重起來。

果然沒錯，這個傢伙也注意到了。

而這份敏銳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日後在這傢伙面前要小心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