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逍遙嘉定府

第一章 逍遙嘉定府

1894年7月25日,日本聯合艦隊第一游擊隊的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艘巡洋艦在豐島海域突然襲擊北洋水師的濟遠號和廣乙號兩艘巡洋艦,甲午海戰爆發。

1894年8月1日,清日兩國同時向對方宣戰。

1894年9月15日,北洋艦隊主力在丁汝昌率領下到達大連灣,護送陸軍銘軍4,000人搭乘的5艘運兵船。

1894年9月16日,北洋艦隊抵達鴨綠江口大東溝外。運兵船等小型艦隻進入大東港內,再由帆船舢板將士兵輜重從大東港轉運經大東溝登陸朝鮮義州一帶,10艘主力艦在口外12海里處下錨。

1894年9月17日,黃海海戰歷時5個多小時,北洋水師損失致遠、經遠、超勇、揚威以及觸礁后被毀的廣甲5艘軍艦,來遠受重傷,死傷官兵六百餘人;日本艦隊松島、比睿、赤城、西京丸4艦受重傷,死傷官兵300餘人。甲午海戰以日本人的勝利宣告結束。

第一章逍遙嘉定府

而我那個年頭正悠哉悠哉的在嘉定府(今四川樂山)吃着湯圓,玩著鬥雞,每月按時到各商戶收著份子錢。「古爺,今晚又到哪兒喝花酒?」我名叫古遠榛,本來也生於一個書香門第,怎奈這世道一直不太平,先是長毛捻子鬧得大清朝搖搖欲墜,各地餓殍遍野,民生凋敝。後來英國人和法國人又打來了,朝廷集合了曾格林沁騎兵,八旗察哈爾,又從甘肅陝西調來了漢八旗及綠營,就這樣還是被打個落花流水,最後英國人和法國人一把火把圓明園燒了。接下來,本就難過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賣兒賣女的也不算什麼稀罕的事情,原來尋常百姓家還能吃上擔擔麵,八寶粥,這兩年能啃上紅薯的也算不錯的。宮裏的人被洋人欺負了,就向著各地的官發火,各地的官自然又對着百姓發泄,一時間本來禁用的各種刑法又出現了,還發明很多新玩意兒,什麼點天燈,站籠。所以到我存活的年頭,書是沒法好好讀了,於是湊湊合合的上了幾年私塾就開始出來自謀生路了。虧的遍地都是文盲,而生喪嫁娶的時候總要個人幫忙寫個對聯,纂個碑文什麼的,於是我這個冒名秀才就有了用武之地。最開始,一年混下來沒法求個大富大貴,但也安康。到我18歲那年,娘親為我相了門親事,是三裏外郭裁縫的女兒,叫郭念雲,長的有些水靈,能操持家務,當時也不太懂這個情啊愛的,只是聽了媒人一席話,感覺好像不成個親這人生似乎不太完整,也就按家裏的意思辦了。接下來,既然成了親入了洞房,很快就有了個小孩,是個女孩,取名古冬情,家裏有點嫌棄,不過我倒蠻開心,生男生女關他孔夫子什麼事,畢竟家裏又多了生氣。

家裏多了兩口人,日子就開始過的有點緊巴巴的了,我只能琢磨著如何開源節流。一起耍的兄弟伙,有個叫小白,當然這是綽號,因為他長的白白凈凈,個頭不高,跟我同一個私塾出來的,可這人城府有點深,平時不太招人待見,不過他對我倒似乎沒有什麼壞心眼,經常還給我介紹點生意。和往常一樣,他拉着我找了一個江邊的茶館坐下了,神秘兮兮的說到:「發財的機會來,算你一份。」「你那能有啥好事,該不會又是哪家的墓誌銘吧?真正的大戶不會找到咱們,也就一些做點小買賣的,衙門的聽差的還用的著咱,沒幾個錢,最多夠一張桌酒席的。」我照樣的打趣道。「這次是真有大買賣,知道崆峒派么?」「略有耳聞,也算的上一個武林大派,前段時間在關帝廟那邊擺了擂台,比武勝了幾場。這個嘉定府的人都知道啊。」小白神秘的一笑,呡了口茶,又慢慢說到:「按江湖規矩,臨江街一帶的酒樓,店鋪就歸他們收份子錢了。」「咱們能從這撈到好處?非親非故,八竿子打不到。」「你別急啊,」小白又叫小二上個碟花生,剝了兩顆扔進了嘴裏,將花生殼彈進了江里。「外地人到了咱嘉定府的地界,打贏了打輸了其實都一個樣,他總要人幫着照看生意,不然他的份子錢是收不踏實的。咱們兩去幫他們打理鋪子,鄉里鄉親的也不會說個啥,咱呢也能三七開賬,咱三他七。」我暗暗的尋思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倒不壞,只是和江湖中人搭上了干係,今後會不會麻煩不斷。小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斜着眼笑了笑,又對我說到「放心吧,這件事我早就合計過了,之前也見過崆峒的人,它在嘉定管事的姓雷,三大五粗的一人,生了一雙豹子眼,隸屬崆峒神拳門,會絕技七傷拳。為人也算仗義,只是不太會說話。」說到這兒,我也基本明白小白的心思了,這個差事算是又當巫婆又扮鬼-----兩頭討好。那些個開店鋪的商戶會因為咱們把崆峒的人打理妥當而感謝咱們,而崆峒的人呢恰好也不擅於處理這些生意上的事,所以也需要咱們。想着家裏剛過門不久的媳婦,和剛出生的孩子,於是我硬著頭皮把這事給應下來了。

接下來就是「招兵買馬」了,要管理一條街的生意,多少還是要些人手。茶館里的小混混馬三,綽號馬大臉,生的是有些賊眉鼠眼,人卻挺仗義,平時吃茶遇見談的攏的總會搶著給茶錢。這個人會些拳腳,本來是要入衙門當差的,可家裏有些窮送不起禮,也就沒有他什麼事了。岷江邊有家賣臭豆腐的,姓於,名大偉,聽着應該很偉岸一個人,卻是個小矮個,膽子也小,平時總被欺負,是小白的遠房親戚。可這人有一個優點,說話很好聽,很多人願意照顧他生意是沖着和他說會話,「您家的閨女在這嘉定府都算的上大家閨秀,以後准攀上高枝。」「您老今年才60出頭,改天還的老當益壯娶個十六歲的黃花閨女。」這人吧都有個共通點,愛聽好話,因此於大偉雖然有時受些窩囊氣,卻攢下了不少家當,還娶了兩房,有了兩個男丁,一個千金,時不時讓小白過去教教寫字,算數,估摸著是想小孩鯉魚跳龍門一把,實在不行也能開個酒鋪,當個掌柜什麼的。還有一個小夥伴就有點來頭了,他叫呂頌,他爹呂散財當年是駱秉章(1861-1867年四川總督)手下的一個千總(從五品武官),,參加過剿滅長毛捻子,立了些戰功,后駐防嘉定府,本到了該享享福的時候,卻因為收了屬下點銀子被人檢舉了,丟了烏紗帽,家裏的財產也被充公了。呂頌好好的一個公子哥的命,在初生不久就落魄得如同一個叫花子,好在他爹發達時對本家人不錯,因此到家裏落魄時總有些人會資助些碎銀子,因此這個呂頌看着有那麼些富貴人家的相,做人又有那麼點愛佔小便宜,窮慣了沒法。

有了上述的三個人,咱們的臨江街「管理委員會」就開始運作了,我是老大,小白任師爺。你要問我和小白是如何說服這三個夥計跟在咱們的,其實也很簡單,馬大臉和呂頌缺錢,跟了我們吃喝就不愁了,還能餘下點錢娶老婆,於大偉倒是不缺錢,不過總讓人欺負心裏多少也憋屈的慌,所以就把臭豆腐的攤子盤給了別人,跟着咱們去收份子錢。

熟人熟事,請臨江路的一票老闆,賬房先生什麼的就在當街的醉仙樓胡吃海喝了一頓,份子錢也就沒人落下了。而平時也算清閑,偶爾有個喝醉酒的不給錢什麼的,被哥幾個輕輕的扁了一頓也就算教他做人了。沒事時,咱們就伙上酒樓的掌柜在閑時搓搓麻將,擺點龍門陣。再說崆峒那邊,自打他們的人贏了那幾場擂台,按規矩也可以在嘉定府開武館了,姓雷的自然就當上了館主,取名「神拳武館」。武館開張的那天,自然大宴賓客,那是個中午,咱們幾個「管理委員會」的都去了,喝酒吃肉也落得痛快,雷館長當天是意氣風發,笑聲如同洪鐘,震的咱們幾個耳朵都有點痛。咱們也隨着他的賓客給他敬了酒,祝他大展宏圖。等到我這兒,他一把拉住了我,神秘兮兮的低聲對我說:「看你是有緣人,明日巳時你到我這兒,有好事。」其實吧,我對這傢伙沒什麼好感,為啥呢,有點粗狂的過頭,咱畢竟讀過點書,不過畢竟掛靠着人家吃這口飯也就皮笑肉不笑的「好呀,好呀,一定到。」的應了下來。吃好喝足后,我就和其他四個小夥伴散了,由於得雷館長高看一眼,所以我裝門做樣的竄到酒樓伙房又打包了一打饅頭,帶回去給老婆,孩子吃。

回到家時已經到傍晚了,念雲坐在客廳縫衣裳,正準備去廚房做晚飯。吾妻是個曉事理的人,當初我要去做收份子錢的這檔差事,她原本堅決不同意,我好說歹說,她終於也同意了,不過聲明江湖上的事不能帶回家裏,我當然滿口答應。「你去喝花酒了?」看着滿臉通紅回到宅子的我,她問道。「雷館長今天武館開張請吃飯,我和小白幾個不是在他手下討生活么,怎麼着也要去應酬一下。」我儘力拉直了舌頭說到。「不要讓娘親操心,好好的一個秀才,非得和這群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念雲有些惱火。「吾妻莫氣,吾妻莫氣。」我陪着笑臉,又把什麼出社會的男兒多交朋友少結怨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這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話又搬了出來。念雲是個老實人,被我糊弄了三兩句也就不惱了,捎上我帶回來的饅頭去了廚房熱了熱拿給爹娘,孩子吃,而我則回到了卧室倒頭大睡。

等到第二天我醒來,已經巳時三刻,我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和雷館長之約,於是慌慌忙忙披上了褂子,扯上襪子塞進了鞋顧不上吃早飯就出了門。等我兩刻鐘后趕到雷館長的武館,雷館長已經在武館的場子裏跺著步子了,他是個急性子的人,練武之人嘛,陽氣比較足。「你終於來了?」他顯得有些不高興,半眯着眼睛,斜著嘴對我說。而我自然陪着笑臉,開始逗樂似的舒緩這一略顯緊張的氣氛,「昨天陪您的那位八拜之交,李二爺多喝了幾杯,睡的比較死,你說我是你請來的,不陪你兄弟喝個痛快那不是讓你丟人么?」姓雷的一聽這話,似烏雲密佈的臉開始變的舒展,然後又笑了笑,又是昨天那個動作,拽着我手對我說:「咱神拳門是崆峒最能打的一門,你雖然不是崆峒弟子但也是給為咱崆峒辦差事了,不能讓你被人欺負了,所以崆峒的各位管事合計了一下,入不入室你自己琢磨,但傳你一套神拳門絕技空漸拳。」我一聽,呵噦,這是要拉我下水啊?!咂辦?我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頭。「雷神拳館主,」我故意把「神拳」兩個字拉長大聲念出來「其實入崆峒是何其榮耀一件事情對不對?只是我祖上世代從文,打我曾祖父那輩開始就有家規,不管男丁女孩,統統習文不得練武,更不得加入任何江湖門派。所以我再如何仰慕崆峒之絕技,亦不敢違背祖上規矩。」我說到這兒,斜眼瞅了下老雷的臉色,又開始晴轉多雲,於是繼續忽悠「但是,既然我和神拳門的雷大哥如此有緣,那麼我就私下做了決定,跟隨雷大哥習得一招半式,再回家像父母雙親磕頭賠罪,然入門一事,遠榛就恕難從命了。」隨即,我擺出一個抱拳禮的姿勢,又偷偷的觀察了下老雷的態度,這回他又面無表情了,過了片刻,他臉上浮現一個不太情願的笑容,緩緩的說:「既然古老弟不願入門,我也不勉強,但得了崆峒功夫就是有緣人,以後望行俠仗義,也不枉我一番心意。」聽到這兒,我舒了口氣,戲還得繼續演下去,「雷大哥,以後每月我資助武館200文,願神拳門繼續發揚光大。」

此後每天我便多了個任務,到晚上戌時便到神拳武館的後院練習空漸拳,傳授我功夫的是一個老者,我問他名字也不應我,只是告訴我「功夫傳給有緣人」。空漸拳,打而不實,用意不用力,剛猛中懷着陰柔,是神拳門的上乘武功,我練習了兩月基本入門,再過半年也就打的像模像樣了。老者於是又傳我一套刀法,名為封魂刀,且再三囑咐我非到要命關頭絕不能使用。我又跟他練習刀法練了半年。其實這些日子可苦了我,本是年輕日盛好床笫之歡的歲月,晚上卻隨着老者練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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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蕩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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