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一隻螃蟹
一隻螃蟹
清清湖水,小小翠竹,峰崖遮rì,一片涼快。湖中島的黎明是一片寧靜與晴朗,雖然沒有牛角號的聲音,徐文卿還是習慣早起。房子搭建得很舒坦,從來沒有睡過那麼香的一夜。走出茅房,空氣清新,令人心情愉悅,徐文卿仰天高呼:「啊~~~!」
方小玉穿著白sè睡衣從窗戶飛出,手握長劍,睡意未醒,鄙視的眼神,埋怨道:「公子,我們還沒睡醒呢,請你以後不要那麼早就大呼小怪!否則以銀子收費,一次五十兩!」
徐文卿東張西望,深呼吸:「知道了,新鮮的空氣,太舒服啦…!」
方小玉把長劍掛在他肩膀上,打盹地說道:「五十兩!」
徐文卿輕輕地拿開劍刃,小聲說道:「不喊了!銀子先欠著!」
方小玉從窗戶飛進去,握著長劍在床上睡去。
徐文卿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餐——釣魚。再也不用負擔沉重的伙食費、住宿費了,今天一定要吃上香噴噴的魚。
釣魚,是很講究耐心的,慢慢的等待、慢慢的,魚竿終於有動靜了。徐文卿專心致志地看著水面上的浮竹,忽沉忽浮、忽沉忽浮,魚兒們一定在嘗試吃餌,太好了,快一點、再快一點。忽然間,浮竹直往水裡沉下,釣線拉直,扯力很大。正當徐文卿想往後甩動魚竿的時候,方小玉站在背後說道:「湖泊里能吃的東西,都是我們方家的財產,一條魚算五文錢!」
徐文卿心裡暗暗高興:以『條』計算實在是太愚蠢了,最好釣上一條一斤重的大魚!
他高興的起竿,看到釣上的獵物,沮喪不已,一隻僅有拇指大的小螃蟹。這下虧大了。
方小玉故意大聲提醒:「螃蟹要貴點,營養豐富,美味佳肴,算八文錢一隻!」
徐文卿的臉上儘是無盡的鬱悶、委屈,想到後面會釣到更大的,又開朗的下釣。方小玉笑嘻嘻地坐在旁邊,諷刺地說道:「公子真富貴!」
忽然現湖面上有個衛兵,他靜靜地站在木柱上,木柱子正往這邊漂流。
方小玉感嘆道:「內功震動水面,為木柱開路。江湖之中,沒有人做得到!」
不知何時,方天烈就站在旁邊,撫摸著白鬍子嘆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這一輩,還真沒有這等高手!」
徐文卿高興地講道:「這樣吧!若是我幫你們趕走他,收你們五百兩銀子好了!」
老頭子講道:「若是公子能殺死眼前的殺手,我們之間的賬就一筆勾銷!另贈兩條燒魚,一隻燒雞!」
徐文卿來勁了,握著長劍,踏水飄行而去。
站在木柱上的源語,兩手高舉,大喝一聲:「哈!」,湖面上打出數十柱水柱,將徐文卿逼回了島上。
徐文卿第一回合就丟了面子,心裡一怒,就在岸上大喝一聲,也在湖面上打起水柱,水柱逐漸往源語這邊打起,源語兩手一撒,內力散,平息湖面的水柱,消耗掉打來的內功。
方小玉淡定地向爹問道:「爹,他們是玩水嗎?」
方天烈慈祥地笑說:「只有高手才可以玩得起!」
源語看見了岸上的兩個人,只是好奇,剛才飛來的公子應該也在岸上才對。
徐文卿忽然從水裡飛出,快劍撩刺,源語的手上沒有武器,棄木而飄。兩人就在湖面上一邊追逐一邊過招。
沒有武器的源語,打心裡不敢正面對坑他,只好跟他耗體力、耗真氣、耗內力,把他耗敗!
三百回合之後,徐文卿身心疲憊,已經無法繼續飄行,要戰決。正當徐文卿大意之時,源語打來一掌真氣,徐文卿中掌摔入水裡。
徐文卿假裝死去,在水裡歇息,先憋口氣,稍等內功恢復,等待時機。
源語見他不肯上來,心裡焦急:他到底死了沒有?不可能,高手是不會這麼一掌就沒了的。
當徐文卿再次飛出水面的時候,湖面上找不著殺手的蹤影。
原來,源語已經上島,正在捆綁方家父女。
徐文卿飛上島,問道:「看樣子,公子不像是殺手。為什麼公子穿著一身衛兵的衣服?」
源語回答:「我是一個兵,還有同伴在竹林里,我是來開路的!」
方小玉向徐文卿哀求道:「是官府來抓我們的,公子快解決掉他!」
徐文卿又舉起長劍,源語解釋道:「公子稍安勿躁,小的不是官府遣派,我們遭到了追殺,不過是借小島藏身而已。哪怕三五天也可以。」
徐文卿收起了長劍,向被綁起來的方天傑望去。
方天傑講道:「一旦有人進來,江湖就沒沒完沒了。」
徐文卿又想拔劍,卻被閃現過來的源語封住了穴位。
三位隱居的人都被綁起來了,源語帶走兩葉小舟,小舟向竹林緩緩游去。
登岸之後,趙紫晴盯著徐文卿走來:「這…這不是小徐嗎?」
方子玉噗嗤地笑了,這位姑娘的年紀比徐文卿還小,居然稱呼他小徐。
徐文卿故意變低腔調地說道:「姑娘,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趙紫晴晃動著他的長劍的劍鞘講道:「『忠君劍』,皇上賞賜的哦?」
徐文卿尷尬萬分,鄙視著她:「你來這裡做什麼?」
趙紫晴怒眼鄙視回去:「應該是本將問你才對,你在這裡做什麼?」
徐文卿回道:「卑職,不,本公子就住在這裡!」
趙紫晴瞄了一眼方子玉,抓著她下巴sè咪咪地欣賞一番,再掃視一下她的身材,得意地說道:「本將明白了!」
蠻王也走了過來,sè眯眯地看著方子玉,紫晴一個拳頭后甩,把他打暈過去。
徐文卿喝道:「既然是熟人,還不給我們鬆綁?」
趙紫晴抓著徐文卿的下巴,不斷地眨眼睛說道:「什麼時候開始的?真有福氣!」
沒等徐文卿說話,紫晴大聲令道:「鬆綁,開飯!」
當大家興緻勃勃地開飯時,所有的人都被嚇住了。
徐文卿只上了一道菜,盤子裡面就只有一隻拇指大的螃蟹。
趙紫晴頓時雷霆大怒:「徐文卿,你找死是不?」
大家蜂擁而上,擒住徐文卿。
徐文卿被倒吊起來,隨著趙紫晴的下令,一會把他頭部放進湖裡,一會拉出來。丁子鋒搜了房間回來:「寢房、廚房都沒有吃的!」
趙紫晴向徐文卿喊道:「說不說,把吃的藏哪了?再調皮,用上十大酷刑!」
徐文卿吐出一口湖水,答道:「你讓我說什麼呢,我家裡就只有一隻螃蟹,唯一能吃的都獻給你們了。」
趙紫晴喊道:「放!」
大家松繩,徐文卿又被淹進湖裡。
忽然間,一股香噴噴的燒魚味在島上飄散,眾人的肚子擂鼓不停,如同千軍萬馬般奔騰不息。
是方子玉端著兩碟燒魚走了出來,說道:「你們就別為難他了,快進屋開飯!」
大家就像貓咪追上了老鼠,一陣風跑回徐文卿的家中,各就各位。
小許最後才走,只是把徐文卿拉出湖面而已,並沒有鬆綁,沒有將軍的命令,誰敢自作主張。
岸邊就只有徐文卿孤獨地被吊著,聞著家裡面傳出來的香味,何嘗不是飢餓,聽著他們搶吃說道「魚頭給我、別夾我的魚翅、雞腿留給將軍吧?小語,吃雞腿……」
方子玉輕功飛來,站在岸上,喊道:「徐大哥,四條魚,二兩;一隻燒雞,四兩五文;螃蟹湯,八隻,三兩;紫菜,三文;扁豆角,三文。一共算你十兩好了,加上工錢二十兩,你又欠我三十兩!」
令徐文卿更傷心的是,她居然來報完賬就飛走了,沒人給他鬆綁。只能靠自己了,他彎腰至腳旁,用牙齒咬,慢慢磨斷繩子,掉進湖裡,再把腰后的雙手穿過雙腳,為自己雙手鬆綁。
當徐文卿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完了,各自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見到他們疲憊的雙手,還有凌亂的頭,大大小小的傷口包紮著綁帶,徐文卿也不想打擾他們,只是桌上的碟子都是空的,他們吃得一乾二淨。三十兩的一頓飯菜,自己卻吃不上一口,都算不清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