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龍拳

龍拳

牛角號嘩嘩地響起，秋玄翼開始軍旅生涯中的新一天，那種軍服的氣味、盔甲的甲騰味、長槍的木氣，都是那麼的熟悉，有種家的感覺，他開始愛上孫挺的軍營。

一萬名士兵異口同聲：「喝！」，打出七十二不的第一招，秋玄翼、劉許薦、甘齊飛、隆伏等人都習慣xìng得打了三步。

領訓的將軍是輔國將軍徐行軒，徐行軒大聲喝令：「停！」

徐行軒將軍的兒子叫徐文卿，軍職裨將軍，是孫挺手中的王牌將軍。徐文卿是孫挺從新兵營一路帶出來的好兵，僅僅兩年而已，徐文卿就從新兵一步步的成長為裨將軍，才智過人，武拳出眾，為孫挺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徐文卿從武台上跳下來，一個個的指著他們：「你，出列！你，出列！你、你、你…..你出列！」

徐文卿所點的名單，全是昨天剛剛編進來的趙紫晴的兵。

這一百九十七個兵，正是昨天被趙紫晴所淘汰的兵。偏將軍孫浩來回兜走，觀察著他們，他們一個個站姿挺拔，威武神態，怎麼看都不像菜鳥。

孫浩又是誰？孫浩正是前將軍孫挺的大哥，參軍比孫挺還要早十年，可惜他只是一介武夫，會武不會文，xìng格耿直，卻缺少慧根，只能充當個偏將軍。

孫浩大聲喝道：「看你們的臉sè，一個比一個能打！一個比一個魁梧，一個比一個威武！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兵，怎麼就被點名出列呢？」

都尉夏子明提醒道：「將軍，他們是因為打錯龍拳了！」

孫浩回頭，大喝：「本將知道，用不著你廢話！」

都尉夏子明低頭答道：「是！」

孫浩忽然又想起喝酒的事情，又低聲說道：「本將還有點事，教龍拳的事就交給你了！」

都尉夏子明低頭答道「是！」望著遠去的將軍，子明自肺腑的哀嘆一聲，彷彿看到了戰場上的敗象！

夏子明找來一位老兵，校尉軍職，龍拳打得十分好，名叫唐子玉，乃是徐文卿帶出來的jīng兵。

唐子玉按照都尉的要求，把龍拳以最慢的度打了一遍。很多兵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拳，根本不像是在打拳，只有秋玄翼看出個所以然：所謂的龍拳，正是趙紫晴所教的軍拳，只是招式、心法、練法，都有很大的差別。先，龍拳是以一招一式形成的，不能連貫，招式的順序與軍拳的順序不一樣，要求打拳的時候，把每一招的動作練到位，不能練快。

可是，唐子玉連續打了三遍，他們都說，看不懂。唐子玉失去了耐心，下令道：「眾兵聽令，把你們以前所學的拳打一遍！開始！」

一百九十七個兵異口同聲地喊出一聲：「喝！」，動作、步伐一致，沒有誰快或者誰跟不上，僅僅的十聲喝完，就打完了七十二步。唐子玉根本看不過來，他們打得好快，連是什麼動作都看不清楚。於是，他再下令打一遍，一遍又一遍，第十遍之後，他終於明白了。

唐子玉講道：「你們的龍拳…….」

甘齊飛插口道：「校尉，我們打的是軍拳，不是龍拳！」

唐子玉敲了他的腦殼，笑著說：「有分別嗎？」

甘齊飛回道：「校尉，有分別，我們的軍拳快、狠、耗體力、內力、反應靈敏！龍拳，很慢、很死、而且招式之間並不連貫！練它應該很難長進！」

唐子玉聽了很生氣，但沒有向這個兵脾氣，而是向眾兵笑道：「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吧？」

文弱書生隆伏小聲說道：「是的！」

唐子玉生氣地講道：「你們之中，誰的軍拳打得最好？」

所有人都指著秋玄翼，喊道：「秋—玄—翼！秋玄翼！秋玄翼！」

唐子玉下令道：「衛兵秋玄翼出列，與我切磋切磋！」

秋玄翼謙虛的不敢出來，大家推推勸勸，把他推出列。

唐子玉笑道：「不必手下留情，儘管的往死里打！」

「是！」秋玄翼就在原地站著，沒有任何熱身，因為剛才的十遍已經算是熱身。而唐子玉則是慢慢的比劃出第一招，說道：「龍頭御招，請上！」

秋玄翼快奔跑，三連跳打出一次重拳，唐子玉以掌卸拳，抬起另一隻手，以肘撞其胸。秋玄翼在後倒的同時，起腳彈踢，唐子玉兩手一抓，龍抓並沒有抓住他的彈踢，因為腿法實在太快、太有力道，以至於秋玄翼的腳脫開龍抓，踢到唐子玉的下顎，第一回合，兩敗俱傷。

大家都給秋玄翼打氣：「玄翼、玄翼、玄翼、玄翼！」

唐子玉兩手撒開，手臂稍彎，橫劈弓步，講道：「蜿龍出洞！」

彈跳起來的秋玄翼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兩手后搭，胸有成竹地站著待攻。唐子玉試探xìng地漫步小走，秋玄翼還是不動，唐子玉雙拳打出，豎劈弓步，秋玄翼彎腰跪膝，臉蛋從唐子玉的拳頭下滑過。唐子玉已知其意，一手收拳，落入褲襠處防守，秋玄翼果然出拳攻擊褲襠，唐子玉防住下盤后，弓步變跪步，眼看要跪壓到他胸部，秋玄翼收招抱跪，忽然騰空而起，兩人都在空中側翻幾圈。當秋玄翼落地站穩的時候，唐子玉卻在側翻之後，狠狠地摔在地上，砸得一臉通紅。第二回合，秋玄翼急中生智，僥倖取得小勝。

被衛兵打敗，顏面何存？唐子玉想起來都覺得生氣，彈跳起來，三連步起跳側踹，正是神龍擺尾。

秋玄翼記得這一步是軍拳的最後一步：千里飄行。立即劈開馬步，出拳相擋。雖然他也會千里飄行這一招，但是並不知道該如何破招，只是盲目的干一番。

馬步沖拳，是很穩的擋招。可惜，當唐子玉的飛空側踹將至之時，他收回小腿，變成跪步墊在秋玄翼的拳上，另一條腿的膝蓋向秋玄翼的臉部撞擊而去，儘管秋玄翼以掌護臉，依然被撞飛幾丈之外，秋玄翼彈跳起來之後，已經鼻青臉腫，頓時眼前一黑，昏迷過去。第三回合，唐子玉以jīng妙的龍拳的最後一招，取得完勝。

從此以後，這一百九十七個兵再也不練軍拳，而是練龍拳。只是以前打下的基礎，根深蒂固，無法改變過來，難以改變習慣。

這天，唐子明正在教他們龍拳，都尉夏子明隨著偏將軍孫浩前來視察。

說實話，他們打的拳簡直不堪入目，有的還是快、有的又太慢、更有的忽快忽慢、或者快一下，愣住跟不上，又或者慢得像比劃。

孫浩頓時雷霆大怒：「都快半個月了，怎麼還是（無手無蹈）的？」孫浩大字不識一個，說話經常露餡。

都尉夏子明回道：「將軍，要他們忘掉以前的拳法，從而學好新的拳法是很困難的！」

孫浩一腳踹倒了夏子明，下令道：「來人啊！唐校尉教拳不力，賞一百大板！」

夏子明抱著將軍的大腿，苦苦哀求：「將軍，使不得啊！唐校尉已經盡心儘力了！念在徐文卿將軍的面子上，饒了他吧！」

孫浩摸了一下子明的頭顱，笑了一下，而後又下令：「賞唐校尉兩百大板，其餘人，皆賞一百大板！」

夏子明匆匆地往馬欄奔去，衛兵見狀，向孫浩將軍大喊：「將軍，快看！」

孫浩下令道：「快攔住他，拿下！」

一百九十七名衛兵和唐子明都在地上挨著板子，衛兵抓住都尉夏子明，壓到軍處場，被罰打三百大板。

孫浩既是生氣，又是傷心：「子明啊子明，本將如此欣賞你，你卻每次都頂風做浪，老跟本將過不去！」

夏子明哭道：「將軍，屬下是為將軍好才這麼做的！」

孫浩大怒：「為本將好？去叫俺弟弟來教訓俺，是為了俺好？你就是存心要整俺，你知不知道，俺弟弟一來，俺每次都要挨板子！既然你認為打是愛，罵是疼，怎麼就不理解俺呢？」

大哥被弟弟罰挨板子，已經成為孫浩的心結。不管是面子上的恥辱，還是對於暴力施教的看法。

孫浩聽到了非常刺耳的聲音，那是劉許薦在喊救命。

劉許薦一邊哭著一邊喊痛：「救命啊！救命啊！大哥們，輕點啊！」

孫浩認得他，對他的印象算是刻骨銘心，他就是新兵營唯一的一個喊『救命』的傻蛋。對於這個禍水，孫浩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自己在新兵營也不會挨板子。

「走開！」孫浩下令衛兵靠邊站，搶過棍子，使勁全身力氣，猛的砸下去，劉許薦挺脖大喊：「啊·~！」

一板的、一板的打下去，衛兵按住掙扎的劉許薦，直到他被打暈過去。

可是，孫浩沒有停手，繼續揮舞著棍子，劉許薦的屁股上、衣服里，都流滴著血，屁股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打破，肉爛模糊的屁股，讓旁邊的衛兵看著都流淚。

文弱書生隆伏哭泣著哀求：「將軍，他已經昏迷了！」

孫浩的眼睛死死得盯著隆伏，又推開衛兵，親自鞭打衛兵隆伏。

隆伏參軍前，不過是個書生，參軍之後，表現也很文弱，根本撐不住將軍的三十鞭，已經是半醒半昏的狀態，為了抵抗將軍的野蠻軍罰，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坑一聲。孫浩更氣，越打越來勁。

這裡，就秋玄翼的體力最好，也很抗打，他卻無動於衷，甘齊飛卻主動請罰：「將軍，我還沒疼呢，來幾下！嘻嘻！」

孫浩走了過來，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鄙視地笑了一下，令衛兵拿來了狼牙棒！狼牙棒的棒身有很多狼牙般釘子，可見甘齊飛要遭受多麼殘酷的挨打。

孫浩還沒打呢，甘齊飛戲劇xìng地喊痛：「救命啊！」

孫浩握著狼牙棒，狠狠的打下去。甘齊飛又戲劇xìng的喊疼：「喲·~~呵！」，他根本沒想到會如此痛，原本是想戲弄將軍的，結果被疼出了眼淚，鼻涕、冷汗、眼淚，流成一團，在嘴唇上流入口中，那種味道難以想象。

秋玄翼內疚地低著頭，默默地被衛兵挨打，不敢出聲，也不敢管。其實，他就是一位懦夫，自私、膽怯、無能。這些都是趙紫晴很早就觀察出來的，在峰頂實施最後一關考驗之前，她就猜到了他不會跟來，這位優秀的兵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