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街頭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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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街頭偶遇

（一）

好幾周沒看見汪愷哥了，心裡空蕩蕩的。這個周六可以休息一下午，我下了班就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他家的樓下。春天，正午的陽光金燦燦的，沿街樓房前的空地格外的明媚。我老遠就看到汪愷哥的奶奶坐在樓前曬太陽，眯著眼的樣子顯得格外慈祥。奶奶八十歲了，可是耳不聾眼不花，腿腳利索，一口氣能上下三樓。

「奶奶，怎麼還沒上樓吃飯呢？」我支住自行車。

「你阿姨還沒喊我呢。」奶奶一看見我就笑了，「丫頭，好幾天沒看見你了，忙啊？」

「嗯。」我點點頭，自從找了這個音像店店員的工作，深受老闆的剝削，一周就讓歇半天，中午輪著吃飯，晚上趕上值班，下班要到###點，工資還少得可憐。

「汪愷哥回來沒？」我問奶奶。

「他也忙。好幾天沒見著人了。今天不是禮拜六嗎，也不休息。這當大夫的就是忙。」奶奶拉住我的手：「丫頭，今兒在我們家吃飯吧，你阿姨在樓上煎藕合呢。」

「不了，我回家吃。」

「我剛看見你嬸兒和你王嬸剛過去，飯肯定還沒做，就在這兒吃吧。」像奶奶這樣的老人，表達喜歡的最通常的方式就是留人吃飯。

「王嬸？」壞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周末的下午，我被嬸嬸強行安排了相親，要是早點想起來，我就替李秀一個班了。我該怎麼辦呢？現在只有躲了。我忙站起身：「奶奶，我有事兒，要走了。」

「不吃藕合呀？」奶奶望著我的背影喊，「這丫頭，總是風風火火的。」

我在離家不遠的街巷晃悠了兩圈，實在覺得無聊極了。正午時分，街上倒是比較安靜，可是一個人推著自行車晃來晃去，有點兒傻。我想起了好朋友姜雅，想約她一起吃飯逛街，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香香，抱歉，我正值班呢。」姜雅是護士，和汪愷哥在一個醫院。

我失望地掛了電話，漫無目的又往前溜達，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在我前面二十米處，有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正抄著口袋，抬頭凝望一座樓房，不知為什麼，他的側影看起來特別熟悉。

我走到近前的時候，男人也看見了我，他愣了一分鐘，然後驚喜地喊道：「吳香香！」他高了胖了，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他是我的高中同學——江卓。

（二）

我和江卓坐在小餐館里吃飯，他吃得很香，一頓飯吃掉了我六十五塊錢。

我上下打量著他，他穿著一套米色的休閑裝，還算乾淨得體。我禁不住問：「我看你穿得挺體面的，不像落難的樣子呀？」

「真的，我爸把我從家裡趕出來了，讓我自己闖世界，我又沒有積蓄，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他邊吃邊說，「要不是遇見你，我今天就得餓著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呀？」我問。

「別擔心，我正在做買賣，明天錢就到帳上了，到時候我請你吃大餐。」江卓其實長得很帥，可就是身上總有股子玩世不恭的勁頭。

「真的假的，你做什麼買賣？」老同學就是老同學，即使多年不見，說話一樣可以口無遮攔。

「倒騰衣服鞋帽什麼的。」他終於吃完了，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江卓的爸爸以前在我們這個城市開了好幾家服裝店，後來買賣做大了，做到省會城市去了，江卓也就轉學過去了。看來他大學畢業后重操父業了。

我剛要說話，手機響了，是嬸嬸：「香，你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回家，你打算把人家小夥子晾那兒？」

我連忙回答：「嬸兒，我實在脫不開身，顧客太多了。」

「你今下午不是歇班嗎？」

「可是李秀有急事，我和她換班了。」為了圓謊，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她有急事，我們這事兒就不急呀，你都二十六了，眼看就成大齡青年了，你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著急呀？」她真得有些急了。

「嬸，我現在真的回不去，現在店裡就我一個人盯著，我要是回去，老闆還不吃了我。嬸，我得掛了，有顧客要買碟子。」我掛了電話，想著那頭的嬸嬸一定氣個半死。

我收起手機，見江卓正若有所思地望著我：「你幹嘛撒謊呀？吳香香。」

「我嬸嬸硬拉我去相親，我不想去，我也是沒辦法，你知道我一向挺誠實的。」

江卓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說：「香香，不是我打擊你，雖說你比高中那會兒好看點兒了，可也算不上美女，就你目前的狀況，你也算不上才女或者女強人吧？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你幹嘛不給自己一個嫁出去的機會，還硬躲著呀？」

我氣得把眼一瞪：「你這是吃完了，接著就這麼打擊我，把我說得這麼慘，我就是不想去相親，怎麼著？」

江卓笑了：「你不會是心有所屬了吧，一直惦記著我這樣的帥哥吧？」

「去你的，」我被他逗樂了，「我還真是心有所屬了，可惜不是你。」

「誰呀？」他一副刨根問底的樣子。

「秘密。」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