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下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遠山射出光芒，幽暗的密林中不見天日，腳步踩在枯葉上軟綿綿。有一種讓人發不出力的感覺……

不是常年打獵的獵人，走不了多遠就會累的氣喘吁吁。

師兄弟三人，天沒亮已經出發，一應裝備俱全，進入密林后便分頭行動。

「爺爺，會不會有危險？」霍苗有些擔憂。

「放心，只要不遇上成年黑熊老虎，憑他們現在伸手，應該沒問題。」師傅捻著鬍鬚，安慰著霍苗。自己心中也是沒底。

都是十七八的小夥子，身手沒問題，但經驗不足。

踩着滿地枯葉，每五百米便拴一隻白布帶。霍震霆在密林中快速穿行，現在已經進入到原始森林。身上的白布帶消耗殆盡。身上背着著四隻野兔，三隻野雞。

兩位師兄早已不見蹤影，霍震霆心中有一絲擔憂。一是怕師兄們有危險，二是怕碰到野豬。

一隻傻狍子出現在前方十米左右，直愣愣看着霍震霆。

第一次打獵，小師妹的善心發作，拚命阻攔。已經飛鏢在手，卻打不出去。

「哎！打只狍子可以回去了」霍震霆喃喃自語……。

忽然，一陣腥氣撲鼻而來。

霍震霆馬上警覺，以前師傅說過，大型食肉動物，出現之前會有腥氣。

快速藏身樹后，矮身觀察。那隻傻狍子也聞到氣味，本能的反應，撒腿便跑。

「嗷嗚」一隻斑斕猛虎，從草叢中直撲狍子。這隻老虎身長一米七八左右，高約七八十公分，渾身散發王者之氣。張著血盆大口，直奔狍子。氣勢洶洶。

狍子反應迅速，命懸一線，發力狂奔。左扭右閃，竟然奔霍震霆藏身之處奔來。

「別過來，你個傻冒」霍震霆罵道，這是只成年狍子，速度奇快，從霍震霆藏身樹邊一閃即逝。眨眼功夫消失在草叢中。

老虎有些沮喪，剛要轉身離去，忽然抬起鼻子嗅了一嗅，猛一回頭，看到站在身邊的霍震霆……。

一人一虎四目相對，「嗨，你、你好！」霍震霆強顏歡笑，露出賤嘻嘻的表情。伸出手和老虎打招呼。

「嗷嗚」你的味道應該不錯！回應一爪，霍震霆閃身躲過。撒腿便跑。手中飛鏢一支接一支脫手而出。這大貓異常靈活，竟能躲過數次。

只有一支打在背上，一支打在左腿。慌忙發鏢，失了準頭力道。再次伸手入懷，掏了個空。不由大驚。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看來我今日要命喪虎口。

無奈只能狂奔。密林里遍地枯葉，兩條腿再發力也跑不過猛虎。

聽到後面猛虎奔跑聲音越來越近。霍震霆力灌雙腿，猛一矮身，老虎從頭上飛過。

看着白色肚子從頭上飛過去，霍震霆靈機一動，又往回跑。梅花樁的扎馬根基現在顯現出來。雙腿用力急剎。馬上原地定住。

老虎的聲音又在身後一米左右。霍震霆又是矮身，老虎又從頭上飛過。

第三次再追，霍震霆已獵刀在手。聽到聲音矮身，刀刃向後，向上扎去。

「噗」老虎來了個大開膛。從頭上飛過，落在七八米處。霍震霆施展神行步伐，「蹭蹭」幾步竄到老虎面前。揮起鐵掌，照着猛虎額頭「啪啪啪」打了七八掌。

老虎一動不動。七竅流血，頭頂被打的粉碎……。林中光線漸暗，時候不早，霍震霆扛起老虎，拎着山雞野兔下山而去。

天黑了快兩個時辰，山洞中師徒幾人焦急萬分。「怎麼還沒回來？」師兄妹幾人急的跳腳，霍殿臣也是面色凝重。

「你倆去吃點東西，一會兒一起上山。」霍殿臣對徒弟吩咐道。

「師傅，直接走，我們不吃飯，快去找八師弟吧」大海焦急說道。

幾人在院子裏準備，馬上就要出發，進山小徑上出現一道身影。朦朧中向草屋奔來……。

霍殿臣幾人快步迎了上去，把八師弟迎回山洞……。

「八師兄，你沒受傷吧」眾人聽雷震霆繪聲繪色的講完事發經過。霍苗露出關切的神情問道。

「沒有，扛着么多東西回來，實屬不易」霍震霆笑着答道。

「嗯，很好」看着眼前堆積的山禽猛獸。師傅讚揚道。

此次打獵，洪山運氣不好，只帶十多隻兔子和山雞。沒碰見大動物。大海獵到一隻成年公鹿，十隻左右山雞兔子……。

第二天一早，師傅便招呼起幾人，把獵物拔毛扒皮，肉上抹上厚厚的食鹽，掛在陰涼處風乾處理。

「這個送給你大師兄」老人看着完整的虎皮，捻須說道。

十多天後下午，老人留下霍苗做飯，領着師兄弟幾人來到提水的水潭邊。

徒弟幾人心中奇怪，師傅像是有什麼吩咐……。

望着清澈見底的水潭，師傅面有悲色，表情凝重。身後徒弟低頭不語。

「徒兒，你們來山上一晃六年多，為師一直沒向你們提起苗苗身世，我只有這一個兒子，名叫霍震，兒媳名叫黃娟。」霍殿臣悲聲說道。

「我們一家本來是居住在三江城，十五年前，我和苗苗才隱居到這裏」。

「苗苗的爸爸媽媽在三江城的家中遇害，夫妻倆頭骨碎裂，身上有多處骨折。」老人聲淚俱下。

徒弟幾人眼圈泛紅。」師傅，是誰？」大海咬牙問道。

「看傷勢，應該是江湖中人，武功不在我之下，當時我抱着苗苗上街，回到家才發現二人慘死！」想起白髮人送黑髮人，霍殿臣淚如雨下。

「我在三江城調查一年二人遇害原因，只查出他夫妻二人背着我加入了中華同盟會。這是一個殺漢奸反日組織。其他線索沒有……」

「後來我怕敵人斬草除根。苗苗太小，便來到這山中隱居，本不想過問世事，一切隨他去吧！自從收你三人為徒，我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師傅已經老了，體力也大不如前。現在你們武藝已成。我想求你三人為師傅完成未竟心愿。幫為師調查你們師兄遇害線索。」

師兄弟三人「撲通」跪倒，垂淚聆聽。

「洪山，你體形異於常人，明日下山，你隨我和苗苗去你師兄處，大海和震霆去三江城，我有個老友，你二人可去拜訪。」

「這些年他在幫我暗中調查，但收效甚微。」師傅淚水已干，搖頭苦笑。

兄弟三人叩頭領命……。

回到草屋，霍苗疑惑的眼神看着師徒幾人。「爺爺，你們怎麼了，眼圈都是紅的？」

「哦，這不是要下山了嘛，震霆和大海不和咱們一起走。」老人尷尬圓謊。徒弟幾人點頭稱是。

「你們把這些天曬的臘肉和虎皮全都帶上，明早下山……」。

老人和徒弟們吃完飯，在大廳中對即將離去的兩個徒弟，千叮萬囑。並給大海一百大洋作為盤纏。洪山和霍苗也戀戀不捨。一直聊到天微微見亮，才回屋休息……。

「看，老仙人又帶着弟子來啦！」小鎮上居民讚歎的交頭接耳。小鎮地處偏遠，民風淳樸。一年看不到幾個生人。

「呀！這幾個孩子咋變化這麼大，幾個月沒見又長高了」「看那小姑娘，真水靈啊！」「呦！看後面那個高的，你家柱子倆捏到一起也沒他高大！」「呀！你們看，那是虎皮不！」師徒五人在小鎮上引起一場小震動。

每次下山，兄弟幾人都有不小的變化。霍震霆心中得意洋洋，走路虎虎生風。

徒弟幾人在師傅帶領下低眉順眼，兩耳不聞。直奔客棧。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兩輛馬車駛出客棧，師徒幾人分道揚鑣……。

馬車在小路上行駛，趕車的事一個五十上下老頭，一路上嘴裏絮絮叨叨，不停的說。

雷震霆和大海聽得津津有味兒，有一搭無一搭閑聊。在山上時間太長，對所有的事情都感到新奇。

「這幾年世道亂吶，土匪強盜比以前更多了，如果不是白天的活兒，出再多錢我也不敢出車，我怕有命賺沒命花！」趕車說道。

「那官府不出來圍剿嗎？」雷震霆問道。

「切，官府，還哪裏有官府，這世道完了」老人答道。

「大伯，怎麼這樣說呢？」雷震霆追問道。

「政府？實權全在日本人手裏，他們可不管百姓死活。想辦法搶東西運回國內呢！」老人憤憤道。

「前兩年鄧大帥倒是圍剿過，也為百姓做過不少好事。但自從被日本人暗殺后，繼任者親日派。是漢奸，日本人走狗。每天只想着怎麼巴結日本人，根本不管百姓。」

當時皇帝在北二省建立了偽滿政權，政府機構管事的都是日本人。省內出產的煤、糧食、礦石……。源源不斷從港口運往日本。

雷震霆和韓大海聽得義憤填膺。雙拳緊握。

「咱們龍江省多虧有馬司令和日本人周旋，不然百姓就真的一點活路沒有了」老人道。

「馬司令是誰？」大海問道。

「這馬司令可不是一般人，傳說是武曲星轉世，身高兩米開外，寬一米多，眼如銅鈴，手臂碗口粗細，能用雙槍，百發百中。」老人越說越離譜。

「據說是土匪出身，被政府招安了，做了龍江省警備司令部的司令。日本人在邊境駐軍，馬司令就把部隊調到對面對峙。下軍令有一個日本兵過境，就開槍打死。震懾住日本人。」老人滔滔不絕。

「那日本部隊如果進來，我們就真的要滅國了」老人搖頭嘆道。

天空漸暗，馬車由山上往下走，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道路漸漸平緩，密林漸少。路兩邊雜草漸多。路上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農夫。

「快到密山縣了，你兄弟二人快到目的地了」老人拿着皮鞭，在馬上輕抽。

「站住！」一聲大喝打斷眾人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