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廣源樓

廣源樓是罪城最大的藥草、丹藥交易中心。

王塵來這裏可不是打工，他是來這裏做買賣的。

廣源樓里商鋪很多，王塵直接來到林家藥鋪，商鋪的正對面是雷家藥鋪，兩家藥鋪合起來的營業額，占廣源樓所有藥鋪總額的三分之一。

林家藥鋪以前是王家產業。

五年前，對面的雷家藥鋪低價惡性競爭，擠兌得王家沒法生存，王家只好將店鋪轉讓給林家。

之所以轉讓給林家，是因為林家在藥草、丹藥生意上是雷家死對頭。

王塵來找林家做生意，不僅要解決最近資金短缺的問題，還要趁機打壓雷家。

店鋪夥計正在打盹，王塵喊了一聲，嚇得夥計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看到來了客人，立馬笑臉相迎：「客官，需要買藥草還是丹藥，我們這裏的藥草都是新鮮採摘，丹藥出自名家之手，質優價廉，童叟無欺。」

王塵掃了一眼整個店鋪：「把你家老闆請出來，我有個大買賣要跟他談。」

夥計懷疑地看着他，不情願道：「這……我家老闆有點忙，很少來店裏的。」

王塵也不惱：「我這個買賣至少可以讓你們店鋪每個月多賺1000金幣。」

夥計吃了一驚，看王塵樣子不像開玩笑，不敢再怠慢他，先請他坐下，然後快速去了樓上，將一位鑲著金牙的中年男子請下樓來。

中年男子林五爺下樓后，就認出王塵。

他怎麼會不認識王塵，他的店鋪可是從王家手裏承接的，更何況王塵在四象武館退婚雷曉蘭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到現在為止，這個餘波還沒散去，依舊有不少人談論。

王塵要找他做生意？他可不認為王塵有這個本事，有點不耐煩：「說，有什麼買賣要跟我做，別忽悠我，否則我給你好看。」

王塵也不管林五爺給他甩臉色，他有絕對信心林五爺等會會笑臉相迎。

在林五爺的注視下，他從腰間拿出一張紙，緩緩攤開，紙上寫了好幾種藥草，最後兩種藥草被他用拇指特意遮蓋住了。

只是瞄一眼，林五爺的心跳便加快起來。

他不是丹師，卻能看得懂這是丹藥的配方，其中幾味葯的配方和比例，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細想之下，他想起來了，這個配方和生元丹的配方很像，但又有區別。

生元丹是武者界銷量最大的丹藥，有緩解疲勞、快速恢復體力的功效，朝廷每年會大量採購，作為軍需物資。

朝廷在青州府的駐軍，就是林家生元丹的主要客戶。

王塵拿出來的配方，就算不是生元丹，也不會比生元丹差。

想到王家曾經的輝煌，王塵有這個丹方也不奇怪。

林五爺精明的眼珠子一轉，假裝不懂：「這是？」

王塵知道他是半個行家，卻在那裏假裝外行：「這是我改良的生元丹配方。」

改良版生元丹配方？

難怪看起來和印象里的配方這麼相似，林五爺說道：「你要怎麼合作？」

王塵道：「我這個配方比原版生元丹的功效強一倍，但是成本卻只有原版的四分之三，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兩萬金幣，這個配方賣給你。」

林五爺沒想到王塵竟然是想將配方賣給他，他還以為王塵會以分成合作的模式，長久的與他抽成。

王塵也不是沒想過這個方式，可是這種方式沒法保證林五爺在得到配方后不會卸磨殺驢，他覺得一次性買賣更保險。

「你這要價有點高，況且，我也沒見過你的改良版生元丹，單純憑一張紙的配方，我也沒辦法相信你。」林五爺搖搖頭。

王塵知道他會這麼說，心裏早已經細細算過一筆賬：「你們這個店鋪，一個月的純利至少有一千金幣，其中一半營業額是生元丹貢獻，有了我這個改良版生元丹，不但能降低成本，還能讓你們每月多出一倍的凈利潤。

「這只是可見的利潤，」王塵看了一眼對面的雷家藥鋪，「有了改良版生元丹，雷家的客人也會慢慢來到你這邊。

更重要的是，皇朝在青州府駐軍的生元丹一直是你林家和雷家提供，以後會由你林家一家壟斷也不是不可能。

你林家被雷家搶了這麼多生意，壓了這麼多年，難道不想扳回一局？」

林五爺知道王塵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前提是這個配方是真的。

「你有沒有成品，我找丹師驗證一下，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兩萬金幣立馬奉上。」林五爺語氣有點激動。

「成品還不如我當場煉製更有說服力。」王塵自信滿滿。

「如此甚好，」林五爺大喜：「我這有丹爐，店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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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藥材你也隨意取用。」

王塵改良過後的生元丹配方用的是尋常藥草，取足藥草后，他就進入藥鋪專門用來煉製丹藥的暗間，抓緊煉製丹藥。

半個時辰后。

濃郁的香氣從暗間瀰漫出來，林五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頓時感覺精神倍增，渾身充滿力量。

單憑這香氣，林五爺判斷王塵煉製出來的丹藥，比他店裏賣的生元丹功效至少強一倍。

王塵沒有騙他。

期待中，王塵捧著一個藥盒從暗間走出，交到林五爺手裏。

林五爺迫不及待打開藥盒，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丹藥散發出來的香氣更加濃郁，濃郁到單單深吸一口氣，就比得上吃他店鋪里的生元丹。

「如何？」王塵問道。

「果然是顆上品丹藥，從外表看和普通生元丹沒有區別，但氣味卻不同凡響，」林五爺嘖嘖稱讚，「你稍等片刻，我去邀請孟建同孟大人查驗一下這顆丹藥。」

沒等王塵點頭同意，林五爺將藥盒放在櫃枱上，小跑着向廣源樓上層走去。

廣源樓總共有九層，此時此刻，在廣源樓第九層。

空曠的第九層佈置得金碧輝煌，正中間擺着足足三米高的丹爐，裊裊白煙升騰。

一名身着緋紅色緊身旗袍長裙，細腰盈盈一握的年輕女子在專註地往丹爐里添加藥材。

突然，她鼻子翕動，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只是輕輕一聞，便覺得本來已經非常疲倦的身體又充滿活力。

「孟建同。」年輕女子的聲音回檔在空無一人的第九層。

「屬下在。」沒一會兒，一名中年男子從下方走來。

「你可聞到一股好聞的氣味？」一邊說，年輕女子卻一邊繼續認真地往丹爐里添加藥材，沒看孟建同一眼。

孟建同態度恭敬：「屬下也正在好奇。」

「這股氣味不像是一品丹藥能散發出來的，你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在煉製丹藥。」年輕女子吩咐。

「遵命。」孟建同行了一個退下的禮，趕緊向樓下走去。

孟建同是廣源樓的驗丹師，本身也是二品丹師，是除自家大人外，廣源樓煉丹技術最好的人。

在聽到自家大人說這股香味不是一品丹藥能散發出來的時候，他微微有些吃驚。

罪城已經很久沒出現新的二品丹師了。

丹師不像武者那麼好培養，培養一名丹師需要耗費的資源至少能培養一萬名一品武者。

除了資源耗費巨大之外，丹師只看天賦，天賦不行，即便再刻苦也煉不出丹藥。

思索間，孟建同來到了三樓，正要往二樓走去，卻聽見一個急切的聲音從樓梯另一邊傳來：「孟大人，請留步。」

抬頭看去，正是林家藥鋪的林五爺。

作為廣源樓營業額大戶，每年繳納抽成排名第二的林家藥鋪，孟建同不可能不知道。

他駐足等林五爺走近：「喊我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林五爺道：「小的得到一個丹方，想請孟大人幫我掌掌眼。」

「什麼單方？」孟建同正要去調查自家大人口中神秘的『二品丹藥』，哪有時間理會林五爺。

「這單方頗為神奇，煉製出的丹藥功效像生元丹，卻勝似生元丹，單單聞一下氣味，便神清氣爽，疲憊頓消，渾身充滿力量。」林五爺說道。

孟建同驚了一下，這不就是他正要找尋的神秘『二品丹藥』嗎？

急道：「帶我去看一下。」

「孟大人請。」林五爺恭敬地請孟建同走在前面，沒一會兒回到林家藥鋪。

沒等林五爺說什麼，孟建同的目光直接被櫃枱上的藥盒吸引。

不用說，散發出沁人香味的丹藥就在這個盒子裏。

環顧一番，又仔仔細細掃一眼林家藥鋪，卻見除了夥計，只有王塵坐在那裏，再無其他人。

「煉製此丹藥的大師呢？」孟建同語氣急切。

「此丹正是這位年輕人煉製。」林五爺指了指王塵。

「你可別跟我開玩笑。」孟建同嚴肅地盯着林五爺。

他剛進來時也發現了王塵，卻只把王塵當成一名顧客，根本沒把王塵往那方面想。

也怪不了孟建同，除了自家大人，孟建同還沒見過如此年輕的丹師。

「千真萬確。」林五爺堅定地說。

孟建同諒林五爺也不敢騙他，恭敬地朝王塵點了點頭，然後緩緩打開藥盒，想要看看到底是何種二品丹藥竟然散發出如此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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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孟建同就判定藥盒裏的這顆丹藥只是一品丹藥，形似生元丹，看起來是生元丹改良版。

作為常用物資的生元丹早已被丹師研究了千百遍，孟建同記得連廣源樓樓主都說生元丹再無改進的可能，可他判斷眼前的這顆改良版生元丹，功效至少是原版的兩倍。

「這位小兄弟，可否告知這顆丹藥的配方。為了保密，你可以不要說出每種藥草的劑量。」

孟建同猜測眼前這顆丹藥可能使用了極為珍貴的藥草。

使用名貴藥草是可以加強生元丹的，比如加入三品藥草通靈花，就可以使生元丹的功效增強一倍。

可是這個改進不划算，還不如把通靈花用來煉製其他丹藥。

王塵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廣源樓的驗丹師孟建同，只要不說出每種藥草的劑量，就算知道配方也沒用。

當即，他將所需藥材說了出來。

聽王塵說完，孟建同不敢相信，王塵說的那些藥材都是很普通的藥草，比原版生元丹的藥材還要普通，只不過更換了幾味，這麼普通的藥材就能煉製出這種改良版生元丹？

但是，生元丹又活生生擺在他眼前，孟建同不得不相信。

林五爺也在旁邊佐證：「孟大人，王塵確實是使用這些藥材煉製，他煉製藥材所需的材料，就是當着我的面，在本店抓取。」

「好一顆改良版生元丹。」孟建同連連讚歎：「那這顆生元丹可否……？」

林五爺心領神會。

既然這顆生元丹得到了孟建同肯定，那他再也沒有理由懷疑王塵的丹方是假丹方，心中也大為欣喜，對孟建同恭敬道：「既然大人喜歡，此顆丹藥全憑大人做主。」

「那我就收下了，你們忙你們的。」

孟建同很滿意地看了林五爺一眼，又恭敬地朝王塵點了點頭，便帶着丹藥離去。

孟建同不是貪財之輩，他深得廣源樓樓主信任的主要原因是，他懂得怎麼辦事。

雖然自家大人只要他調查香氣來源，但他還是很懂事地把丹藥也帶上，以便復命時把丹藥呈上。

以他對自家大人的了解，大人肯定對這顆丹藥也非常感興趣。

「林五爺，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王塵看着他。

林五爺笑了笑：「你稍等，我這就去取錢。」

沒一會兒，林五爺就回到店鋪：「這是兩萬金幣，你收好。」

王塵收了金幣，便將配方交到林五爺手裏，林五爺像寶貝一樣藏到外衣裏層口袋。

有了這兩萬金幣，王塵和蘇秀秀兩人近一個月都不需要為修鍊資源發愁。

王塵打算一直閉關，直到四象武館秋闈比試那一天。

就在他盤算怎麼使用這些金幣時，一道熟悉又憤怒的年輕女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順着聲音的方向，他看到雷曉蘭和雷三婆帶着雷家護衛氣勢浩蕩地走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堵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你現在還不能走。」雷曉蘭攔住去路。

「我和你已經沒有瓜葛，你憑什麼攔我？」王塵皺眉，沒想到雷曉蘭會出現在這裏。

「憑你偷了我家藥方。」

雷曉蘭信誓旦旦：「前幾日，我雷家藥鋪被人盜竊，丟失了大量丹藥和幾種新研製的藥方，其中一種就是你今天賣給林五爺的方子。

此盜竊案，不僅我家藥鋪受損，廣源樓有十數戶藥鋪，也都被盜，很多人可以作證。」

王塵看了林五爺一眼，林五爺點點頭，他家藥鋪也被偷了。

「那也不能證明我的方子，就是你雷家被盜的方子。」王塵的方子是他領悟丹道真經后，自己改良的。

他很肯定這個世界除了他，再也沒有人寫得出來。

「你還嘴硬，我看不拿出點證據，你是不會承認。」雷曉蘭嘴角掛着一抹冷笑。

還沒等她吩咐，雷家藥鋪夥計就將一個藥方放在她手上。

雷曉蘭將藥方丟給王塵：「這是藥方正本，你偷的那個是手抄本，你給我看仔細了。」

王塵展開來一看，雷曉蘭丟過來的藥方竟然和自己的藥方一模一樣，連劑量都絲毫不差。

唯一的區別是，他的藥方是手寫的，而雷曉蘭的藥方是正規印刷的，明眼人一眼就覺得雷曉蘭那個是正本，王塵這個是副本，肯定是先有雷曉蘭的藥方，後有王塵的藥方。

怎麼會這樣？

廣源樓明文規定顧客不可盜竊，盜竊者五倍賠償，無力賠償者，處死！

所有被盜店鋪的人都已經相信雷曉蘭的話，把王塵當成了盜賊，恨不得立刻處置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