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二人在卯時正一刻便起了身,付過了僦錢(僦錢:古人在旅館過一晚上付的房費),便向著北城而去。

二人到時,正見那刀疤臉與昨日那位溫婉女子道別,一個兇狠凌厲,另一個卻是溫婉如水,竟沒有半絲違和之意。

二人在邊上略微等了片刻,刀疤臉拿來了腳凳請二人上車,雖是害怕那個刀疤臉,小么兒卻是坐在了外頭。趙俏兒一個人坐在裏頭,心裏盤算著以後在惠城做些什麼生意,好養活自己和小么兒,想起母親留下來的那本醫術書,趙俏兒心裏隱隱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車簾外風聲漸緊,主僕二人一個躺在車中另一個坐在車轅上竟是都漸漸睡了過去。刀疤臉看了她們兩一眼未置一詞只是繼續默默趕車,看向四處的眼神卻更多了幾分銳利。

似乎邊上的草叢中有幾隻鳥被驚起,在空中散佈下一串又一串的哀嚎。小么兒似乎被驚醒,懵懵懂懂的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迷糊中似乎看見前面路上閃著一點銀光,還沒來得及喊出聲,馬匹已經被絆了個趔趄,那匹右邊的馬馬腿腿竟然無力耷拉在一邊明顯是斷了。

馬路正中,出現了幾個黑衣蒙面的男子,手中具是拿了一把長刀。刀疤臉立馬跳下馬車,在車轅邊上扯出一把劍來,竟是與那幾人打了起來。

剛剛馬車那一震,倒是將趙俏兒給震醒了,正想挑開帘子往外望,一把長刀卻是將柔軟的車簾劈作兩半。趙俏兒驚呼一聲,往身後縮了縮,車下猛地竄上一人,拿着刀,指着她,她正向將銀子交出,刀疤臉卻是到了,纏着先前上車的劫匪,遠遠鬥了開去。

趙俏兒慌忙跳下馬車,地上已是躺到了幾個受傷的人,還不及收拾東西離開,卻看見小么兒被幾個大漢圍攻,竟大著膽子將地上不知何時掉落的刀抓了起來,往那幾個大漢方向衝去,她本來就聰慧伶俐,學着相府武師練武的樣子,竟將刀法舞出了幾分唬人的架勢。幾人一驚又退,她那刀指著也不傷人,只是平舉著,一邊注意幾個大漢的動向,一邊也偷偷看刀疤臉去了何處。

那幾個大漢見她一動不動,又向前來攻,她拿着刀隨意揮舞了幾下子,幾個大漢又是一退。她趁機拽著小么兒快跑幾步,在懷中掏出先前兌好的現銀,使勁扔了出去。經過了住店和車馬費,那些銀子本就細碎,混在土裏一時難以分辨,那群大漢又不是真的亡命之徒,不過做劫匪補貼家用。看見這麼多的銀子自然蜂擁而上,不再管幾人去向。

二人跑了不過一里路便早已氣喘連連,腰肢酸軟,便相扶著緩緩走着,此時已是下午,四周又是荒郊,剛剛將包袱什麼都丟在了馬車上,刀疤臉又不知是何去向,眼下,就是身上余了些銀票也無處兌換,只能朝着官道一點點往前走。

走着走着,荒無人煙的路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尼姑,帶着灰白的帽子,帽檐下隱約漏下了幾縷頭髮,雖然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是洗的格外乾淨,那尼姑看見她們似乎也是驚著了,慌忙轉頭往回趕。兩人見狀慌忙跟了上去,向那小尼姑見了禮。

小尼姑慌忙合十回禮,「兩位施主往哪裏去。」

趙俏兒回道:「我二人路遇劫匪,眼下無處落腳,看着天色將陰,小師父可否帶我二人去庵中落腳。」

小尼姑慌忙搖頭道:「庵中不好留外客的,二位施主還是往別處尋吧。」

趙俏兒連忙道:「小師傅,你看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眼看着便要入夜了,我二人不過兩個小女子,去了也不會打破庵中不入男子的規矩的。」

小尼姑上下打量著二人,微微閉了閉眼似乎露出些不忍心的模樣,又是糾結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二位施主,請跟着貧尼。」

只見不遠處路邊,建著一間庵堂,門口牌匾閃著金光,建築上彩繪精美,看着倒是一間小有名氣的庵堂。小尼姑推門進去,喊了一聲,「慧璉師太,有客人來了。」

立馬有一個師太從跨院裏出來,趙俏兒仔細一看,這師太本是個出家人,怎麼臉上還染了脂粉,不過今晚要留宿它處也不好多問,只靜心按捺住心中的疑問,雙手合十,向師太問好,「這天色向晚,四周又是荒郊野嶺,今夜無處棲身,還望比丘尼收留。」

那師太微微躬身算是還了禮。對剛剛將二人領進來的小尼姑說,「將她們二人領到後頭的跨院吧,記得離東頭遠些,晚上東三間有祭祀,可別驚擾了二位貴人。」

小尼姑低首應了一聲是,便領着二人往西首後頭去了,西首的房屋都略顯破舊,越往裏頭走,路上遇見的小尼姑便越多,都低着頭向她們問了好就遠遠走開,只是,院中的衣物掛的格外整齊,都是些洗的發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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