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十章 道卷流雲,真假師父(4k)

第五百零十章 道卷流雲,真假師父(4k)

見到「隕星墜落」這一幕的,自然不止秦王朝一家的觀星台,楚、齊、燕,以及許多大勢力均有所察覺,其中各國史官所寫下的內容大致相同,但對於「天下不安,貴人多死」的徵兆,卻各有不同的解釋。

楚國的史官沉吟片刻,筆走龍蛇,補充道:「此星墜於秦楚邊境,預兆兩國將有戰事,秦之貴人恐有不測,而我楚當興兵以應星象,或可乘機擴張疆土。」

齊國的史官則另有見解:「星墜西方,火象旺盛,此乃變革之兆,非獨秦楚,天下諸侯亦當警醒,貴人之死,或為新貴崛起之契機。」

燕國史官則更為謹慎,批註道:「天象異常,或福或禍,未可預知。然燕國地處北疆,當固本培元,以防不測。貴人多死,或指鄰國動蕩,燕可乘機而起。」

各勢力對這天象的解讀,無不蘊含着對自身利益的考量與對未來的籌謀。

畢竟如今天下尚未一統,又是秦楚邊境一帶出現的天地異象,不安和多死完全可以發生在他朝的身上,這就需要特意的宣傳,把責任推給國內外的敵人,煽動民眾,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除了依靠天文星占之術對天外隕星進行玄之又玄的解讀外,在這個盛行修鍊的時代,一顆隕星的墜落,同時也代表了許多珍貴的晶石與精金,蘊含着天鐵等諸多礦產資源,可供煉器所用。

而隕星殘骸上可能留存的來自於遙遠星空的寂寒元氣與星辰真火氣息,更是有望提升七境搬山宗師在元氣法則的參悟和運用,對於破境和修行某些特殊功法大有裨益。

在已知的記載中,在幽王朝統治的時期,幽帝和他的下屬就藉助了很多獨特的星辰隕鐵材料,製成了許多強大的法器。

他們依靠那些法器輕易的和許多星辰元氣溝通,不斷改進功法,在對星辰元氣的感知和利用上突飛猛進,這也是他們始終比一般宗門的修行者更為強大的地方。

傳說中,幽王朝的巡王與神將,為了更多地得到此類隕星材料,經常會親自出手攔截尚在高空中飛行、未墜落於地的隕星,以減少其燃燒崩解的程度,由此可見天降隕石的驚人利益。

一顆最初徑達十丈的隕星,墜地時可能只剩下幾尺甚至不到半尺的大小,雖然說濃縮的才是精華,這個過程節省了鍛打提煉高品質靈礦的時間,但量多畢竟還是勝於量少。

過往的千百年裏,漠北荒原一帶,甚至為此而誕生了一個古老的職業,「拾鐵人」。

在那片區域,很大一部分身體健壯的人便長期在無人的荒漠裏行走,用簡單的磁石作為指引,以撿拾墜落的隕鐵為生,希望藉此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通常情況下,只要運氣好尋到了一塊拇指頭大小的隕晶,他們原本極度貧困的家境,就能一舉飛躍升至新的階層,在富庶的地方安居樂業,甚至有多餘的資財讓後代邁入修行者的世界。

不過秦楚邊境的巫山一帶,大山連繞,氣候濕寒,連獵戶都無法深入,根本沒有當地的居民,搜尋收集此次墜落隕石殘片的任務,自然就交付給了兩國附近駐防的軍隊,等待着守將下達命令。

毫無疑問,接下來一段時間,巫山一帶將會變得熱鬧許多。

……

「若非我就在邊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且修為不弱,估計也會以為是真的隕星墜落,甚至判斷出殘留的星核至少也有數十萬斤重,價值連城,足以鑄造上百柄名劍……」

同一時間,一名青衫男子從邊上高聳而殘破的山崖頂部飄然而下,徑直落在了夔門江心小洲處,望着水面上微弱的電光殘留與死去的魚蝦,心中湧起無盡的波瀾。

此人的面容不過三十如許,只是一雙平靜如古井的黑眸中卻似藏着如山如海的內容,蘊著歲月堆積之意。

他緩緩踱步於江心小洲,每一步都似乎與天地共鳴,腳下細沙輕揚,卻未驚起一絲波瀾,顯然是名修為深厚的七境宗師,且本就距此地不遠,因此迅速趕到了現場。

青衫宗師輕揮衣袖,指尖流轉間,一道道玄妙的符文在空中勾勒,化作了一朵不斷拉長變化的輕柔白雲,比劃方才趙青那一劍的軌跡,試圖捕捉其中殘留的元氣波動與劍意餘韻,感受其中蘊含的天地至理。

「繼一劍飛斬鏡湖月、焚盡硫池水后,天底下又出了一位臻至巔峰、初窺八境奧妙的劍道大宗師嗎?」

青衫宗師低聲讚歎,「一劍曦照巫山夜,恰似流星入太微……無疑將是一段可以流傳後世的佳話。」

他的思緒不禁飄回到了修行界的兩件舊聞。

鏡湖原處於趙境蕪州,昔日秦趙征戰時,秦軍攻克蕪州,巴山劍首王驚夢夜觀鏡湖,施了一劍,水波不驚,但是鏡湖裏那輪明月的倒影卻是分開兩半,許久不合。

趙境泉城有一口熱泉名為硫池,水昏黃溫熱,約數十頃方圓,趙劍爐那名宗師一日在這硫池之上施出了一劍,蒸幹了硫池水,甚至令熱泉都斷流。

這兩件事情過去年代已經久遠,卻代表着修行者世界裏一時劍技和修為的巔峰。

只是無論王驚夢還是趙劍爐祖師,兩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前者自不必多談,在十多年前的長陵一戰被三十多名宗師圍攻殺死,而後者,更是早早地喪生在了離間計的陰謀里。

趙劍爐那名宗師的焚盡硫池水,本是回應王驚夢那一劍的約戰之舉,但在後來的很多故事裏,卻都被傳成當時他對大趙王朝的皇帝不滿,所以才施展出了那一劍施壓。

因此之後不久,他便被大趙皇帝設局殺死,以謀逆罪論處。

但凡關心過往修行歷史的英俠劍客,絕沒有不知曉這兩大典故的,也沒有不為此感到嘆惋可惜的,那場本該進行的巔峰劍決之戰,很可能是數百年來最令人期待的盛事,卻未果而終,實在遺憾。

青衫宗師的真實年齡遠大於他外表上的年輕,其實是個比王驚夢還要高上半輩的老人,來自於一向隱於世外、幾乎無人知曉的宗門,道卷宗,修為遠遠高過世間絕大多數的七境。

「觀其劍勢,當起於神女峰下的青雷天絕陣……楚帝等待了這麼多年的靈藥,卻在鹿山會盟開始前,被一位此前無人知曉的大宗師給捷足先登、破陣取走了嗎?」

「他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是巧合,還是另有圖謀?」

他心中微嘆,言語間竟透露出了他跟楚王朝高層間的緊密聯繫:「若是對方依仗的僅是陣法之力,或許還有爭一爭的可能;但若是其自身修為便已臻至巔峰,那……」

在對那位陌生大宗師產生了敬意與好奇的同時,青衫道人的腦海中也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都匯聚成一句話:「無論如何,我真靈子都必須查清此人的身份與意圖。」

道卷宗之所以格外神秘,除了它的傳承古老而強大外,主要還是因為這家宗門根本不存在駐地,如流雲般居無定所,飄忽不定的緣故,唯有「道卷流雲」的符意名聲傳出。

世間唯有楚帝等寥寥數人知曉,流雲宗宗主陳關鶴和巴山劍場的軍師林煮酒是舊交,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長陵一戰,而道卷宗跟流雲宗之間有着極特殊的關係。

具體的來說,兩者同出一脈,有着幾乎相同的功法傳承,以起到互為備份的作用,流雲宗的宗主死於元武與鄭袖之手,道卷宗的這名道人真靈子,自然有責任為「兄弟宗門」報仇雪恨。

因為流傳於外的身份信息極少、而修為境界卻已臻至七境巔峰多年的緣故,青衫道人無疑是針對大秦元武皇帝謀划參與者中最自由、不受監管的人物之一。

近些日子,他一直徘徊在鹿山附近,距離巫山不遠,所以恰巧見證了「天降隕星」的全過程。

事關自身延壽,楚帝並沒有對真靈子透露過多的陣法與內里靈藥的信息,但他也猜出了不少,此葯若失,楚帝衰頹乃至於逝世,不但己方最高端戰力少了一個,聯合抗秦的勢力也少了主心骨。

鹿山會盟之事,關乎整個天下未來的命運,數以千萬計黎民百姓的生死,絕容不得半點閃失。

突然冒出了個新的大宗師,還是劍道造詣堪比昔年王驚夢與趙劍爐祖師的存在,這就成了計劃上的最大變數。

作為一名表面上中立的隱世大宗師,他便很有這份責任與使命,在盡量不得罪對方的情況下,去試探出其人的身份信息與具體修為。

看看這名劍道宗師會不會站在秦王朝的那一邊,以便己方的行事做出相應的修改與變動。

聯想到了昔年王驚夢與趙劍爐祖師互有默契地展露高超劍術,定下約戰之期的舊事,這名道卷宗道人心中自有豪情,明知極可能不敵,卻也打算在趙青所行的路上提前施上一招,以境界論高下強弱。

想到這裏,他再次揮袖,指尖的符文驟然凝聚成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向著江面激射而去,紛紛投入水中,這是道卷宗獨有的「尋蹤符」,能夠順着真元氣息的殘留追蹤搜尋目標。

然而,當這些尋蹤符觸及到那片劍氣蘊藏的意境時,卻彷彿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有幾叢亂枝棘刺般的真火似乎要從真靈子的識海內燃起,好在數量太少,被他給輕易鎮壓。

「看來,我只能推測對方可能途徑的路線了,靠着對此地的熟悉,在某處關鍵的要道上展露符意,隔空鬥法……若是直接遭遇到了,先互相空耗一招,以顯公平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真靈子心中暗暗嘆道,隨即身形一動,化作了一朵飄飛的白雲,飛快地穿行來到了一處山間的岔路口。這裏跟青雷天絕陣所在的乾涸河谷,大約相距二十里。

從眉心之間忽然間亮起、有如開了一隻豎眼的銀白色光芒開始,他的全身逐漸顯露出皎潔而瑩潤的光芒,變成通徹透明起來,一條條白色的符文雲氣從真靈子的肌膚與竅穴中噴涌而出。

天空微白,卻並非因為接近天亮,而是某種強大的元氣擾動產生的輝光。

一條條龐大的白色符文緩緩升空,形成了一朵如吸聚了諸多夜光而變得晶瑩發亮的白雲,遮掩、扭曲了方圓十數里的天地,像一道無形帷幕般展開,隔絕封鎖了這片區域內天地元氣的流動與它們散發出來的氣息。

白色的輝光越來越亮,就像是夜空中多出了一座懸浮的玄玉山峰,慢慢向下傾壓,邊緣處有激起的氣流倒卷,符文間極速流動的元氣宛如飛瀑濺落。

似有明珠萬斛撒成雨,匯聚凝成了氣吞山河如虎的巍峨大勢。

這並非純粹的範圍攻擊,因為每一片雲氣的符意彼此串連,已然凝為一體,隨時可以將力量匯聚至一點,將白雲大符狠狠砸下,釋放出一方小天地的全部威力,儼然有了幾分近乎八境的風采。

單以符道而論,此人完全可以列入當世前三的水準,有着奪得天下第一符陣大師位置的潛力。

然而,當真靈子將符意凝而不發,維持着這個蓄勢待發的狀態,準備等到趙青接近此地再試招鬥法,結果一直等到了天空真正亮起,東方發白,也沒發現有強大宗師在這一帶路過的蹤跡。

「難道我猜錯了?對方並沒有選擇這條路?」發覺遠處傳來了大量士卒行進時盔甲碰撞發出的有節奏的響聲,知曉外人即將到來,真靈子不得不放棄了演招的想法,心中疑惑叢生。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趙青一行人,所走的根本不是尋常路,早就讓盲龍在地下打洞前行,悄無聲息間離開了陣法的所在地,且並未帶走楚帝需要的肉菩提。

……

「以前只在江面上乘船行過,仰觀兩岸秀美山水。」同一時間,距三峽約兩百裏外的長江底下,環境昏暗發光,趙青輕聲感嘆道:「現在從江底泥沙下方的地層中穿行,卻是另一種特別的感受……」

她的前方,盲龍巨大的軀體不斷蠕動,反覆膨脹拉長與收縮變短,姿態宛如一條巨大的蚯蚓在土壤中穿梭,卻又比蚯蚓更加迅疾而有力,頭部時而探出肉須,如鞭刃般輕易切碎了周圍較堅硬的石塊。

它周身的細鱗透出真元化作的土黃色光芒,自然而然擠開了行進路途上所遇的泥沙與崩裂的岩塊,形成了一條平滑而深邃的地道,並將這一變化精巧地控制在了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地層的震動。

夏彌躺在一張拖車上放置的床板上,車子的韁繩被盲龍尾部的小須勾起,帶着輪動前進,她感受着周圍環境的濕潤與堅實,聆聽着上方江水的奔騰與呼嘯,心情也相當舒暢:

「一般的地鐵,我早就坐膩了,可坐邊開掘隧道邊行駛的『地鐵』,那還真的是第一次。速度雖然算不上快,但平穩性卻絲毫不差,不得不說,着實得了我土行之法的真傳!」

「得了你的真傳?」趙青站在一塊四輪滑板上,腳尖輕點,便加速趕上了「地龍戰車」,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她:「就演示了幾個地系言靈,算什麼教導?能跟我指點它真元上的應用相比嗎?」

「沒有功勞,就沒有苦勞了嗎?」夏彌假意發怒,手裏拿出了顆肉丸,搖了搖,晃了晃,發問道:「盲龍,盲龍,誰才是你的師父?我知道你不會說話,用尾須指向自己更認可的那人就行。」

盲龍埋頭打洞,表示不想理會,也聽不太懂,良久,它尾巴上數根肉須伸得筆直,拉長向著肉丸捲去,惹得夏彌笑意盎然,連拍大腿,好像勝了一場似的。

可當尾須卷過了肉丸之後,盲龍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夏彌差點傻眼了,因為這幾根肉須恭恭敬敬地「捧」著這傢伙所認為最珍貴的肉丸,送到了趙青的手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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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開局越女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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