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巫山金礦

第15章 巫山金礦

山洞外十餘丈的一團齊腰深的草叢中,鼬鼠靜靜地爬在那裏,透過草叢的縫隙,觀察著山洞裏的一切。

山洞不大,只比成年人略高,最寬處有大半丈寬,不規則,像是在石頭上隨意開鑿出來的洞,洞壁犬牙交錯,光線只能照到洞內一兩丈遠的地方,再往裏面就黑漆漆的,看不清山洞究竟有多深。

趴在草叢中的鼬鼠聽着洞內不停地傳出叮叮咚咚的敲擊聲,心中不禁想到原來是一個礦洞,就是不知道這個礦洞是什麼礦洞,這些人也真是會找,既然能在這深山裏找到一座曠。

鼬鼠又在草叢中觀察了差不多一刻鐘,見還是沒有人出來,準備過去和花貓匯合,就在要起身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從洞裏走出,手上還端著一個簸箕,簸箕裏面裝滿了一些拳頭大小的礦石。

鼬鼠默然道,果然是開礦的,看着端著簸箕的男子爬上了小山坳進了一間草棚,山洞裏面仍然傳出叮叮咚咚的敲擊聲,證明山洞裏面還有人。

鼬鼠在心中稍稍想了一下就輕輕起身轉了一圈來到草屋斜對面山上十四五丈的草叢裏,從這裏往下看,能清晰的看見山坳裏面有三間草屋,三間草棚,中間有一片空地。

這個位置是二人精挑細選的,可以對山下面的佈置一覽無餘,山下的人又不容易發現,是一個絕佳的觀察位置。

此時,花貓正趴在草叢裏一動不動,耐心地觀察著草棚裏面的一舉一動。

「有什麼情況?」鼬鼠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問花貓。

「加上剛才端著簸箕進來的男子,一共有二男三女。」花貓輕聲道。

「二男三女,難道是夫妻搭檔,下面洞裏面還有人,就是不知道是幾人,如果真是夫妻搭檔,那洞裏面應該只有一個男的。」鼬鼠說道。

「看出來他們在做什麼沒?」鼬鼠又問道。

「我看不出來,但是能猜出來,他們在搗礦。」花貓輕聲說道。

「搗礦?」鼬鼠疑惑道。

「你看有人的那間草棚,剛剛那個男的端了一簸箕礦石過來,倒在那個更大的簸箕裏面,那裏面又有一個男的用鐵鎚把礦石打成碎碎,就像豆子一樣大小,你再看草棚最裏面,那有三個婦人在搗碎礦石,她們把這些豆子一樣大小的礦石倒在鐵臼杵裏面,三個人一人一個,慢慢搗,你看邊上還放着四五個鐵臼杵,你再看那邊角落裏面,它們把搗成粉末的礦石倒在那些瓦罐裏面,瓦罐裏面好像還有水。」花貓輕聲地說着。

鼬鼠細細地看着草棚裏面的一切,又看了看其餘兩個草棚裏面的陳設佈置,其中一個草棚裏面砌著一個鐵匠鋪的打鐵爐,但又沒有這麼大,打鐵爐邊上放着很多瓦罐和木材,另一個草棚裏面堆著更多的木材,還有一張桌子和幾條木凳,桌子上還放着一個茶壺和幾個水杯,桌子丈餘外有一個土灶,灶上的鍋里還放着幾個碗。

另外三間草屋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這三對夫妻的卧房,看來這三對夫妻應該是在這裏私採礦石,就是不知道採的什麼礦石,鼬鼠心裏默默的想着。

情況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鼬鼠輕輕拍了拍花貓的背,示意可以撤場了,二人弓著腰輕輕地退出草叢,往山谷而去。

片刻,雪貂帶着鼬鼠二人來到雲想伊幾人面前把看到的情況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雲想伊想了想說道:「看來應該就是六人,而且就是鼬鼠說的夫妻搭檔,只是這夫妻搭檔要麼是兄弟,要麼是父子,

畢竟私採礦石可是要被抄家斬首的,只有絕對信的過的人才敢一起干。」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們究竟採的什麼礦石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鼬鼠說道。

「你們說會不會是鐵礦?」花貓突然說道。

「鐵礦,鐵又不貴,六個人採鐵礦,一年能采多少,才賺多少錢?關鍵是販賣私鐵,可是也要被抄家斬首的,這明顯是虧本買賣,不至於有那麼傻的人吧。」野狼摸著下巴分析道,野狼是京兆府人士,對生意比較敏感,瞬間說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自己用不行嗎?」山雀說出心中疑惑。

「自己用,那更不可能,自己一年能用多少,鐵百十文一斤,山上隨便打兩三隻野雞也能換一把菜刀,一把菜刀用三五年隨便用吧,有必要犯這麼大的風險來自己煉鐵打菜刀嗎?」野狼搖頭否定道。

大家聽着野狼的分析確實有道理,一時也不確定這幾對夫妻究竟在采什麼礦石,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

這時很少說話的雪山突然輕聲說道:「會不會是銅礦,或者,或者更貴的,比如黃白之物。」

銅礦,黃白之物,幾人目瞪口呆,心都提到嗓子眼,嗓子冒粗氣。

待大家回過神來,雲想伊說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巫山裏面有金銀銅礦的傳說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說不定一直都有開採,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就像今天碰到的這個,我們不千里訓練,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再看這裏情況,本身就在深山中,一開始的花斑猛虎,現在又有群狼,接着又是山崖,又是山谷的,處處充滿危險又這麼隱蔽,沒被人發現也很正常。」

「只是他們是怎麼發現的了?」山雀問道。

「應該也是獵人,可能是在打獵的過程中無意發現。」鼬鼠皺着眉頭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然除了獵人誰會跑這深山裏面來了,當然我們除外。」雲想伊輕輕笑道。

幾人也呵呵地笑出聲來。

「七斤,既然他們只有六人,那我們直接殺過去,看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野狼興奮地說道,似乎想立馬證明自己的推測正不正確。

「慢著,如果是銅礦或者黃白之物,我們怎麼處理?」雲想伊鄭重地說出問題的關鍵。

「這,這。」野狼一時也沒了主意,其他幾人也是沒了主意。大家一時興起想知道是什麼,卻沒有想過知道是什麼后怎麼辦,是殺人越貨還是空手而走或者捉拿歸案。

「要不,反正他們也私開礦山,犯了死罪。」老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大家看着老鷹的動作,紛紛瞳孔收縮,暗道:即便是死罪,這也太狠了吧,六條人命,無冤無仇的,說殺就殺了。不過殺了也沒什麼,反正他們也違法,殺了以後就代表這個礦只有我們知道,以後發財是跑不掉的,真正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沒一個人反對老鷹的提議,幾人紛紛轉頭看向雲想伊,似乎就等他拿主意。

見雲想伊半天沒說話,鼬鼠輕聲問道:「七斤,你怎麼想的?」

雲想伊看了看幾人,苦笑道:「其實我也沒主意,如果真是黃白之物,誰不喜歡,我總不能擋着大家的財路吧,雖說他們犯了死罪,只是要殺與我們無冤無仇的六人,實在不知怎麼下手。」

其他人也默然了,怎麼下得了手殺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了,雖然有時候人命如草芥,黃白之物確實喜歡,只是為了黃白之物就痛下殺手好像也太殘忍了。

雲想伊看着幾人渴望又糾結的眼神,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這樣吧,如果他們願意每年拿出五成給我們,我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還讓他們繼續採礦,如果不願意,那就,那就來一個殺雞儆猴。」說完,雲想伊深深地嘆了口氣,心想在這深山裏,沒了約束,人性和獸性有何異,希望你們識時務,我們不想殺人。

幾人聽完雲想伊的辦法,眼前一亮,拚命點頭,野狼興奮地說道:「七斤辦法不錯,什麼都不用干,每年就有錢進,挺好的。當然也不能給別人拿完了,不然別人跑了不幹了怎麼辦,難道我們自己來干,這不現實吧。」

「野狼說得有道理,不能給別人拿完了,不然沒好處誰還幹活了。就是那五成我們怎麼分了?」山雀也急切地說道。

幾人一下安靜下來,誰也沒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差不多半刻鐘,鼬鼠提議道:「七斤一成,我們每人半成,怎麼樣?」

「好,好,好,沒意見,要是沒有七斤帶着我們搞這千里訓練,根本不可能有這意外之財。」山貓興奮的點頭說道,其他幾人也是興奮的拚命點頭。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不過先說清楚,我們此次訓練可能有死有生,如果不幸死了,他的半成由家眷繼承,每年按時送到,如果我們全死光了,那就沒有說的必要了。」雲想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好,就這麼決定了,還是七斤想到周到。」幾人興奮地連忙點頭。

「如果他們願意拿出六成或者七成,甚至更多了?」野狼突然又問道。

「那多餘的就用來作為我們巫山鬼魅地擴充經費,萬一以後巫山鬼魅變成二十人,五十人,甚至更多了?」雲想伊笑着說道。

幾人一聽更是興奮,有經費又有人,那不就是陞官發財了,一個二個笑得合不攏嘴。

關鍵問題解決,雲想伊幾人開始商量戰術以及分派人手,確定怎麼包圍小礦場,如何劫持人質,如何利用人質再劫持人質,然後找到把柄,最後逼迫對方同意條件。

不一會,一個標準的斥候潛伏突擊陣型擺了出來,慢慢地向小礦場靠過去。

雲想伊和山雀二人弓著身慢慢地摸到了礦洞洞口,凝神聽了一會,裏面似乎一直有兩種節奏的敲擊聲,根據鼬鼠帶回來的情報分析,礦洞內應該只有二人,那麼現在二人都在礦洞內。

雲想伊給山雀打了個手勢,隨後二人弓著身輕輕地進了山洞,走了三丈不到,山洞向左邊拐了一個彎,這時候敲擊聲更明顯了,聽聲音也就六七丈遠,二人站在拐角處,仔細的聽了會裏面的敲擊聲,確定無異常后,正準備潛進去,裏面突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老二,老三咋還沒進來,你給他說了沒?」

「大哥,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就給他說了,他說馬上就來。」另一個男人說道。

「這條懶豬,吃要吃好的,睡要睡好的,幹事情就拈輕怕重,偷奸耍滑,沒一點出息,要不是爹娘求情,我才不帶他來,你再去叫下他,讓他趕緊下來,趁天黑之前把這點礦石全部搬出去,明天就不進來挖礦了,就在外面打礦石,我們再過半月也該出去一趟了。」老大的聲音又響起,顯然有些生氣。

「好勒,大哥,我這就去。」老二說完,端著一簸箕礦石就往外走。

雲想伊二人聽到對話,看了看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退出到洞外。

剛退到洞門口,腳步聲就傳來,幾息后,一個穿着汗衫的中年男子端著一簸箕礦石出了洞門,對洞口兩邊的二人毫無察覺,徑直就要往草棚而去。

雲想伊一個健步來到汗衫男子身後,一個劈砍動作就將斷刀直接從男子身後架在其脖子上,離脖子只差分毫,男子感覺到脖子上寒光凜凜的刀鋒,立即站在原地不動,也未出聲。

雲想伊看着汗衫男子挺識趣的,沒出聲也沒有反抗,本已準備好打男子后脖子的手刀慢慢放下,同時對他輕輕地說道:「不要出聲,不要回頭,不要緊張,淡定冷靜就不會發生流血事件,衝動的懲罰就是刀劍無眼,不小心割斷脖子也只能怪自己。」

見男子確實沒有任何異動后,雲想伊轉頭對着山雀輕聲說道:「把他手上的簸箕端走,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山雀立馬上來把男子手中的簸箕接走,又仔細搜索一下男子全身後對着雲想伊輕輕搖頭。

「現在慢慢轉身,要慢,慢慢地來,我讓你停你就停,否則不介意讓你試試刀是否鋒利。」雲想伊對着男子輕聲說道。

在幾聲鳥叫聲中,男子按照雲想伊的要求慢慢地轉過身來,脖子上的刀始終未離開半寸,待完全轉身後,雲想伊才讓他停下。

雲想伊看着這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微笑道:「不用怕,不會傷害你,只是有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暫且先委屈一會。」說完就讓山雀把男子雙手捆在身後,捆好后,二人帶着男子爬上了山坳,來到一間草棚外面。

草棚內的幾人看見這一幕,顯得無比驚訝和恐懼,一時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辦,幾息后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強壓心中恐懼跑了兩三步驚恐的問道:「你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二哥。」

這時,一個婦人跑了過來,就要去拉被捆住的男人,被山雀橫握馬刀擋在丈外,婦人帶着哭腔問道:「二郎,你沒事吧。」

老二連忙回答道:「秀兒,我沒事,你不要衝動,聽他們的話。」

就在雲想伊三人吸引這邊注意力的時候,鼬鼠已帶着山竹悄無聲息的潛入草棚,來到了另外兩個婦人身後,還是和雲想伊一樣的動作,從身後把刀架在了兩個婦人脖子上。

兩個婦人看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瞬間嚇的尖叫起來,稍顯年輕的婦人直接就暈了過去,搞的山竹一陣無語,只能翻翻白眼。

草棚內的男子轉身看見倒在地上的婦人,以為已被山竹殺了,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翠花,翠花,是你殺了翠花,我和你拼了。」說完就要向山竹衝去。

「老三,別衝動,翠花沒事,只是嚇暈過去,千萬不要衝動。」捆着手的男子大喊道。

老三扭頭看着被捆着的老二,老二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停下腳步,看着停下腳步的老三,雲想伊大聲說道:「我們並不想傷人,只是想和大家做筆交易,在交易達成以前,只能先委屈大家一會。」

雲想伊說完,然後對着鼬鼠說道:「把人弄醒,全部捆起來。」

接着又大聲說道:「你們最好好好配合,免得受皮肉之苦,傷了和氣。」

「這個女人不用捆。」雲想伊指了指叫秀兒的婦人對着鼬鼠幾人說道。

鼬鼠帶着幾人把二女一男捆了起來,全部趕在了吃飯那間草棚,由山竹和山雀看着,並告知二男二女四人如有妄動,休怪無情。

雲想伊對着未被捆起來的婦人說道:「你去洞外叫你大伯子出來,給他說說這些的情況,別耍花樣,他們幾個可在我們手裏,不想他們有什麼閃失缺胳膊少腿的,最好老老實實的。」

「不會的,不會的,我這就去,求求你別傷害他們。」婦人抹着眼淚連忙點頭說道,說完就一路往山坳下跑去。

雲想伊幾人來到吃飯的那間草棚,隨意的坐在桌子四周,甚至還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幾杯水喝。

一杯水下肚,野狼抹了抹嘴說道:「花貓和雪貂還潛伏着,要不要叫他們過來?」

「先不忙,看看他們那個老大有沒有耍花樣再說。」雲想伊想了想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婦人的聲音:「他大伯,就是他們,他們抓了二郎還有小叔他們。」婦人滿臉淚水的指著雲想伊幾人說道。

雲想伊幾人聞聲轉頭看去,只見剛才那婦人帶着一個上身裸露,下身只穿了一個粗布褲衩,腳上套著一雙破布鞋,身長近六尺,虎背熊腰,滿臉鋼須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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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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