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迫在眉睫

第62章 迫在眉睫

城主府。

與滿城風雨截然相反,此刻府宅內一片肅殺冷清。從大門開始,各處披着白色喪幡。所有人員,不管老少均是穿着麻布喪服。

封家臨時搭建的靈棚,不斷傳出一陣陣哭啼。封燚宏面無表情地看着祭台上一個白玉打造的骨灰缸,那裏面是他兒子封輝尤遺留在世上的唯一痕迹。

此時他已經數夜未眠,雙眼佈滿血絲。原本器宇軒昂的臉龐,盡顯老態。眉宇間,浮現出沉痛與殺機,不斷蘊釀。在他旁邊的婦人,更是眼睛紅腫,不停抽泣,期間已經悲痛到昏厥數次······

「稟城主,人還沒找到。唯一的痕迹,只是兇手在後山逃跑時留下的夜行衣,按數量推算應是兩名兇手······」數名將士出現在靈棚門口,單膝下跪,其中一人戰戰兢兢地稟報。

「廢物!整整十天!竟然找不到?曇烐城能有多大?還是說你們玩忽職守慣了,對這方地域都已經不知就裏?既然如此留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還有何用!」聽到彙報結果,封燚宏猛然轉身,臉頰肌肉抽動,怒火當即爆發,寒聲道:

「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哪怕將整個曇烐城翻過來!如果還找不到兇手,你們自裁吧!滾!」

靈棚里,除了封燚宏夫婦,還有四人恭敬地侯著。如果鍾挺他們在這裏一定不會陌生,因為這四人正是十多日前去往客棧欲要帶走他們的中年人。

這四人目送著復命的將士離去,相互之間看了看,欲言又止。這番動作,正好落在了封燚宏眼裏。

「怎麼回事?你們似乎藏着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封燚宏盯着那四名中年,話音毫無感情,如同對待四個沒有生命的工具。

「主人恕罪!」

感受到封燚宏眼眸深處的淡漠,四人同時下跪,顫聲道。他們是死士,但並非不想活着。

「說!」

「回稟主人,少主人死得蹊蹺。能夠殺得了少主人的,除非實力和他差不多或是要更加強大。而這種人,無一不是各大勢力的強者,但是那些勢力和我們並沒有形同水火的大仇,幾乎不可能做出斷人香火的事情。如此一來,這兩名兇手定是外來人士無疑!」其中一名死士搶著回答。

而另一名死士中途亦是連忙插話:「少主人出事前兩日,正好與兩名外來強者有過衝突。當日我們四人奉命前去帶那兩人會見少主人,不過被拒絕了,最終少主人親自前往。按照少主人對我們頒佈命令的態度,對方是敵非友······」

「少主人出事之後,我們曾數次前往那兩人所住的客棧,不過已經沒有了蹤影······」

······

四名死士爭先恐後地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說出,唯恐說得少了引來封燚宏的怒火。甚至連當日所見之人,身形相貌年紀大小都描述得詳詳細細。

「那麼······尤兒當日和對方究竟產生了什麼衝突?他們在客棧里聊了什麼做了什麼?」此時封燚宏臉色平靜,令人猜不透他現在具體是什麼情緒。

「屬下不清楚!」四名死士額頭冒出冷汗,異口同聲回答。

隨後,靈堂里變得死寂,針落聞聲。封燚宏如蛇蠍般盯着四人,氣氛壓抑,令得他們不由自主地喉嚨蠕動,咽了咽口水。

「嘿嘿嘿!尤兒時處競選上界接引名額的最後關頭,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為何知情不報?甚至出了事之後都相互隱瞞······」

「主人恕罪!」

四人大聲疾呼,拚命磕頭。然而封燚宏已是身形一閃,去到了他們跟前。

嘭嘭嘭嘭!

封燚宏手掌對着他們迎頭拍落,發出四道沉悶的聲響。隨後,這幾名死衛七孔流血,倒地身亡。整個過程快到不可思議,甚至那些死衛連招架的機會都沒有······

「拖出去!」

說完,封燚宏便是轉身走到封輝尤的骨灰缸前,伸手輕輕摩挲。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隨後說道:「那個節骨眼上,尤兒怎麼會和人產生矛盾,結下生死大仇?除非,對方也是佈道的最終參選者,不然說不過去。如此一來,可就麻煩了······」

「有什麼麻煩?佈道的參選者又怎樣?既然他們對尤兒下此毒手,我們報仇還有錯嗎?我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要給尤兒討回公道!我要讓他們償命!不,將他們找出來,連其背後九族甚至所有親近往來之人,統統都要給尤兒陪葬!」

此刻城主夫人臉色扭曲,歇斯底里怒吼。緊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眸里精光一閃,對封燚宏說道:「夫君,我們請出那人吧······」

「你是說?可是······那人當年說過,非遇到滅門之禍,輕易不要浪費他給的護佑機會。萬一他怪罪下來,那······」封燚宏遲疑道。

「現在尤兒沒了!和滅門有何區別?還是說你這老不死的在外面播散有其他野種?」城主夫人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況且,如果坤崘峰干預尤兒的大仇,就眼睜睜看着兇手逍遙法外么?你枉為人父······」

最終,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商量著找到行兇之人後,該如何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報那殺子之仇······

半日之後,曇烐城各條大街小巷,一隊隊城衛拿着畫像,不斷搜查。而那畫像主人,正是鍾挺與衛英!

不過,此刻兩人都沒有及時關注到城主府追查兇手的事態變化,他們已經連續潛藏了十多天。

兩人看着眼前忽而壯大如成年公牛,忽而縮小回原本體量的沙雕,均是目瞪口呆。

他們已經為沙雕輸送玄力十多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幾乎都沒有停止過。持續不斷的煉化,也令得衛英的玄石只剩拇指頭般大小,按照這勢頭下去,再過數日玄石也被他煉化光了。

除此之外,兩人對於玄氣玄力的煉化吸收和控制,也更得心應手。甚至已經勉強可以做到一心二用,同時進行自我吸收以及輸送給沙雕!不過兩者同時進行時,效果不是很理想,速度慢了許多。

索性沙雕的狀態已經好轉,他們便是利用此次治療的機會,不斷提升著這些方面的能力與熟練程度。兩人的肉身經過玄力的滋養,綜合強度比之前強大了許多。他們自信按照現在的身體機能,對上刺殺之日的封輝尤,單槍匹馬亦能正面戰而勝之!

怪不得上界修士與凡俗武者之間存在着雲泥之別,單單是天地玄力的吸收煉化所帶來的自我提升,十多天的功夫就比得上世俗武者練武數十年!更遑論真正步入修鍊的殿堂,各種功參造化的秘法,通天徹底的玄術……

至此兩人不斷暢想,如果真的踏入上界修行,哪還用像現在需要在乎這凡俗界的各種勾心鬥角與明爭暗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力破之。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上界修士看到他們會帶着高高在上的姿態,因為雙方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生命階層!

而就在一炷香之前,兩人勉力地給沙雕輸送玄力,後者的身體沒來由地一陣顫動,阻斷了玄力的供給。隨後,便發生了體型不斷變化的一幕……

對於這一點,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或許只有等沙雕蘇醒過來,才能知道其中原因。

「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動了?」衛英突然驚呼,拉着鍾挺走到近前。

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沙雕的眼皮隔了數息便是扯動一下,看起來似乎隨時要睜開,而他的呼吸也變得強烈了些許,身上的皮肉也時而顫動。

「應該快了,先不要影響他,讓他自然醒過來!」看清楚那些細節變化,鍾挺不由得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但卻是克制自己沒有去呼喚,同時嚴肅而小聲地提醒衛英。

咚咚咚!

咚咚咚!

就在鍾挺話音剛落,院落大門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他看到沙雕眉心緊緊擰起來,心中升起一絲怒意。

來到門前,鍾挺剛要開口,門外已是在大聲催促:「城主府排查,馬上開門!」

糟糕!

聽到這句話鍾挺心神緊繃,如臨大敵,一步步向後退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同時身體做出了隨時出擊的準備,只要對方真的破門而入,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對方!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門外卻是停下了敲擊與催促,畫風突變地傳進來一道道對話。

「站住!你是幹嘛的!」

「幾位官爺,小的是對面酒樓的,送些飯菜過來……」

「唔是這樣子么……話說你們酒樓的飯菜還真香。現在時辰不早了,老子也餓得肚皮貼後背,哥幾個我們先去吃東西吧,吃完了再慢慢排查……」

「隊長這樣不好吧?我們上午的任務還沒完成,萬一上面責怪下來……」

「怪個屁啊!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幹活!曹特么的,怪罪下來老子擔着!走!好好喝幾盅去……」

「也是,這些天不斷排查,我快累死了!小二,畫像上的兩個人你有沒有見過?」

……

鍾挺耳朵貼在門上,發覺那些城衛逐漸遠去,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暗呼僥倖。

「客官在家嗎?您的飯菜送到了!」門外,繼續傳來酒樓小二的聲音。

「來了!」

鍾挺回應一聲,心念轉動間他從門縫向外觀察,發現那個店小二並未見過,應該是新來的。隨後他故意怒罵一聲:「催什麼催,老子美夢都被你給攪和了!放門外吧,等老子穿好衣服再去拿!」

「那行吧,小的就把飯菜放這裏了,客官您記得拿!小的先告退!」門縫中,只見那小二掉頭向對面酒樓走回去。

將人打發走,鍾挺這才發現後背滲出了絲絲冷汗,他趕忙打開門利索地將飯菜拿進來。

鍾挺卻是不知道,漸行漸遠的酒樓小二正在自言自語。

「這客人真奇怪,聽貴哥說他足不出戶已經好多天了,直接包月下來每天讓酒樓送飯食過去。似乎就是從城主府搜查殺害封公子兇手的那一日開始?這人不會是……可惜剛才沒有和他碰面,回去問一下貴哥……」

「聽說城主府對提供線索的舉報者有重金獎賞?算了……那些大人物的渾水還是不能去趟,我這細胳膊細腿的什麼時候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唉!按照我現在這份差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還得完百樂堂的賭債,過幾日又要償還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即將回到酒樓時,那小二回過頭來,對着鍾挺他們所在院落深深地看了一眼……

此刻開始,這個小二對於鍾挺他們來說,無異於一枚隨時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彈!

在曇烐城這個大火爐里,烈火即刻燃上眉梢!

距離佈道約定的期限還有將近二十天,然而生死攸關的情勢已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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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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