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父

第十一章 祖父

楚墨皺了下眉頭,伸手按在辰楓的脖頸處,不再理會,昏迷癱軟的辰楓被蕭凡扶住,楚墨閃身就出現在胡老三的身邊,搭手在乞丐的手腕上,眉頭更深了,食指和拇指攤開,對着乞丐左右胸口往下移動,取出一顆青綠色藥丸給乞丐服下,另一隻手搭在乞丐身後,手掌處微弱的玄力波動起伏不定。

盞茶功夫,楚墨收回手掌,搖搖頭嘆了口氣。

簡陋的躺椅,硌得渾身酸疼,坐起身摸摸後頸看着陌生的環境不知所措,好在蕭凡端了碗麵條遞了過來,辰楓沒有接,轉頭看向外面,光線耀過街對面,昏暗蓋不住那一片破敗,不是一場夢。

「走吧。」蕭凡的臉色有些難看,拍了下辰楓的肩膀,就往後院走去,在辰楓昏迷前的那一刻,一股陰冷,暴戾,嗜血的氣息讓他毛骨悚然,只是本能的扶住辰楓,看着楚墨的舉動,就猜到了那乞丐老頭和辰楓的關係。

和藹可親的笑臉,強健的身軀,廣闊無比的後背,一舉一動在辰楓的腦海里播放,模糊的記憶慢慢的清晰起來,距離後院四五丈的距離走的很漫長,風吹落葉,路人劈柴,雞群咯咯叫,身邊的一切被自動的過濾掉,木然的推開一扇門,看見楚墨才回過一絲神來,強大而神秘的楚墨現在是唯一的希望,等來的卻是楚墨無情的搖頭,白天的餘熱還未散盡卻如入冰窖,想要跪下來求他點頭,卻怎麼也做不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限制了自己行動。

看着躺在床上的可憐人,辰楓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都不知道何時能動,何時跪在了床前,輕輕推了推老爺子的手臂,除了輪廓,怎麼也不能把這個皮包骨的老頭與腦海中的人影重合。

辰楓迅速的擦乾眼淚,盡量的保持微笑,老爺子的手指動力一下,很輕微,卻在辰楓的手心如炸雷一般,再次滿含乞求的看向楚墨,收到的依舊是搖頭,毫無感情的語氣:「九脈具斷,九竅俱損,五臟六腑包括靈魂皆是重創,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奇迹。」

為什麼臉頰顫抖,微笑有那麼難嗎?為什麼眼淚止不住,擦不幹?狠狠的甩了自己兩巴掌也無濟於事,一隻有力的手掌捏的肩膀有些生疼,抬頭看見蕭凡的堅毅眼眸,才稍微平靜下來。

「爺爺,我是楓兒。」牽着老爺子枯槁的手掌在臉龐摩挲著,聲音柔和的呼喚著。

老爺子睜開眼睛,盯着辰楓,眼角的淚珠滑落。是的,他認出來了,努力的想要起身,奈何連舉手的能力都沒有,急的胸口起伏不定,嘴裏模糊的喊著「楓兒,楓兒...」

辰楓輕撫老爺子的胸口,讓他能平靜一些,嘴裏不斷地安慰:「孫兒回來了,請了最好的藥師,很快您就會好起來的。」

或許輕撫起了作用,又或許安慰給了勇氣,老爺子的眼睛清明了許多,枯槁的手也可以抬起來,伸出手指指了指腰間:「老天開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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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好活着,乖孫兒。」

辰楓胸口上的吊墜發出微弱的白光,一閃而逝,隔着衣物,沒人覺察,辰楓抓着老爺子的手,趴在床沿上無聲的哭泣,十年的思念還來不及說出口,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匆匆關閉了相逢的大門。

楚墨微眯着眼,身體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臉色驚疑不定卻也緩和了許多,蕭凡注意到這些,着急的問道:「還有救是嗎?」

這一句如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一把救命稻草,如黑夜中劃過的一顆流星,漆黑的絕望中亮起一絲光明,辰楓抬頭看着楚墨,目光灼灼。

「本來必死無疑,現在卻有一線生機,別高興的太早,老爺子的靈魂消失了,不是消散,連我都追查不到,要麼有特殊的天賦,要麼修為遠在我之上,況且這世間能保存靈魂的寶物屈指可數,想不通這樣的人有這麼強大的底蘊,沒理由對老爺子的靈魂感興趣?」

楚墨雖然想不通,但這小子身上的疑雲越來越濃重了,不小心就忽略了被取走靈魂的下場,往往比死亡更加的慘不忍睹。辰楓沒有聽那麼多,只知道還有一線生機,其他的已經不重要,蕭凡想要說些什麼,被楚墨瞪了一眼,默默的閉嘴。

楚墨收起裝着老爺子屍體的水晶棺,那本來是為自己準備了,現在拿出來也算物盡其用,往角落裏劈柴的人影丟去一袋子錢幣后率先向外走去:「走吧,有些事必須要做。」

光線飄忽不定的院子裏,高大的綠樹顯得有些發黃,漆黑的天幕上點綴著無數的星辰,今晚沒有月亮,卻不妨礙三個大漢在炎炎夏日的夜晚偷點清涼閑暇,爽朗的哈哈聲中響起碰杯的輕響,豪邁的大喝一聲『幹了』,咕嚕咕嚕飲下小半壇烈酒,胸口也大濕一片,低矮的四方桌四道菜,比拳頭大的肉塊堆的慢慢一大盆,一抄手咬的滿嘴流油。不知道的人見到這樣的畫面任誰都會生出一股豪情熱血,但是今晚有人不如意,很不如意很憤怒的那種,所以就有人會倒霉。

當楚墨帶着兩個滿臉憤怒的小子悄無聲息,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三名大漢身前的時候,豪邁的場景彷彿靜止了一樣,顯得詭異至極,三名大漢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動彈不得,睜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轉,烈酒也撐不起臉龐的血色,楚墨沒有給他們動一下的權利,也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不是出來歷練也就不用那麼麻煩,糟糕透頂的心情更加不需要收到言語的羞辱或者求饒。

楚墨沒有說話,簡單的伸手把辰楓往前推了一步,就背過手安靜的等待,一副風輕雲淡。

辰楓堅定的腳步越來越近,滿是豁豁口的鐵劍在地上拖出一條直線,來的路上,蕭凡複述了店家胡老三的話,這一刻憤怒徹底的爆發開來,劍砍入體三寸,劍刺前後貫通,每出一劍過後都是一陣與骨頭摩擦的不規則尖銳聲,聽得毛骨悚然,辰楓像瘋魔了一般毫無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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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隨本能的胡亂劈砍刺,即使那個傢伙早就已經魂歸西天也沒有停下的打算。

「不告訴他靈魂被抓走的後果嗎?」蕭凡幾欲嘔吐,臉色慘白,艱難的說出一句話。

「總是要試試的,萬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又怎樣,給他一個執念,以後會好的,拿着……」楚墨拿出一尺見方的兩張獸皮。

「早上,楓子散發出一道氣息……」

蕭凡收起兩張獸皮,一張丹方,一張陣法,話說一半就被楚墨搖搖頭打斷。

「這樣好嗎?不會入魔了吧!」蕭凡乾澀的聲音再次響起,被辰楓擊殺的大漢已成了一灘肉泥。

楚墨沒有變化,大風大浪什麼沒有見過,那小子壓抑太久了,總要發泄一下:「小凡,那小子太詭異了,將來如果往不好的方面發展,你記住,首先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能殺則殺,不能殺遠遁,一絲一毫的猶豫都不能有,去把那兩個殺了。」

辰楓的第一竅穴都未開啟,根本就沒有覺醒天賦技能,早晨的感覺確實詭異,楚墨不說,他應該也搞不明白,蕭凡槍過兩大漢心頭乾脆利落,剩餘的兩人倒在地上,看着辰楓,那把跟隨不久的鐵劍不堪重負斷成兩截卻還在不停地出劍,蕭凡走上去死死地抱住辰楓。

冷靜下來的辰楓也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轉身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一天沒有進食,吐無可吐,只有一些酸水,雙手顫抖的撐在地上,不敢想像那是自己親手造成的。

吐了好一會,才回身,強迫自己看着,眼眸變得深邃而無情,胃裏依舊翻騰不休,心卻平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滿是刺鼻血腥味的氣息,都是生死大敵了,哪管得了什麼手段,打的有多慘。

等到胃裏的翻騰慢慢平復,抓起桌上的滷肉快,猶豫了一下還是狠狠咬一口,好不容易平復的胃又開始翻騰起來,酒罈里還有酒,猛灌一口,把卡在喉嚨的肉壓下去。

辰楓想要記住這種感覺,再習慣這種感覺,將來遇到的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胃翻口吐。

蕭凡轉身要逃,被楚墨按在椅子上,一塊肉半壇酒放在面前,捂著嘴吧堅持好久,在楚墨脅迫下不得不妥協,閉着眼睛咬一口,還被楚墨打了一巴掌。

可憐的兩個人,吃了吐吐了吃,不同的是辰楓是自願的,蕭凡是被迫的,肉沒了,酒沒了,存在肚子裏的基本沒有,地上兩大攤嘔吐物,看着就噁心。

走起路兩腿就虛軟,互相攙扶著離開

結束了,辰楓這一趟回鄉的旅程結束了,站在小鎮外看着這個漆黑一片幸福過,也痛苦過的家,大概不會再回來了,手裏握著一個方形鐵盒,是從爺爺腰間取出來的,上面刻有一頭猛虎,高傲的昂起頭顱做虎嘯狀,只是滿滿的鐵鏽蓋住了三分霸氣,看不出來哪裏不一般,問了楚墨,只說要收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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