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閉門羹
「嘁！剛才我還在想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低的人居然敢在南苑門前撒潑，原來是你啊。」謝九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三個人的面前，他輕蔑地看著江靖塵，冤家路窄，還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
「怎麼？你有意見啊？」江靖塵回了一句，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小侯爺，沒再說什麼。
「你難道就是謝秉的孩子？」南詩逸看著這兩個少年，大致猜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了，用胳膊碰了碰江靖塵的手臂，低聲說道，「江靖塵……」
「是。」謝九辰這才注意到江靖塵旁邊的兩個女子。
「不知道小侯爺與曦月教有著什麼關係，但今日我們的確是有要事，希望小侯爺，不要插手。」南詩逸說道。
一旁的楚弦漫不經心地看了謝九辰一眼，沒說什麼。
「我要是說……」謝九辰笑笑，看著江靖塵，「不呢？」
「這……」南詩逸面露為難之色。
「小家子氣。」江靖塵說完，掉頭就要走，卻被南詩逸一把攔住。
「不可。」南詩逸小聲說道，「你忘了我們今天的真正目的了嗎？」
「你看我們今天，能進去嗎？」江靖塵冷冷地說。
說話間，從南苑走出一個紫衣男子，臉上帶著個面罩，遮住了左眼一角，卻絲毫不影響他清俊的面容。
「祭司大人。」看守人見了，急忙行禮，連剛才囂張跋扈的謝九辰都低下了頭。
南詩逸也微微行了個禮，「祭司大人。」
「靈山弟子？」裴玄的眼中滑過一絲詫異。
南詩逸他是見過的，容詞的得意弟子，比試大會魁首。
南詩逸有些心虛，許久，她才說話，「祭司大人，我們……」
「走吧。」裴玄面不改色，淡淡掃了一眼江靖塵，視線落在了那個最左邊的女子。
「這……」南詩逸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快，雖然在意料之中。
謝九辰則是更加得意了，他看了看江靖塵的臉，顯然是十分不悅的，看得他心裡那叫一個暢快。江靖塵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滿眼寫著，「看老子作甚！」
「打擾了。」南詩逸拽了拽一旁的江靖塵，就要走。
楚弦則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她感覺背後一道灼灼的目光，轉過頭，正好對上了那道目光，裴玄看著她，眼中一片平靜，說不出是什麼意思，楚弦的眼神中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淡淡看了幾眼，收回了目光，轉回身。
出了南苑門前的那個街道。
「這曦月教還真是金貴之地。」江靖塵走著，細細思索著，只覺得煩躁。
江靖塵忍不住又說道，「等等，我是瓊山的，又與他們曦月教有何過節，剛才應該……」
「一樣。」許久未開口的楚弦突然說道。
「我說，你們靈山到底怎麼了，這曦月教這麼不歡迎你們。」
南詩逸沒說什麼。
「老一輩們的事情，我們怎麼知道？」楚弦淡淡地說，看了南詩逸一眼，滿臉的淡漠。
氣氛突然奇怪了起來，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麼，安安靜靜地回到了客棧。
三個人要各自回到房間時，楚弦突然說道，「南詩逸，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能耽誤到藍魄石一事吧。」
南詩逸楞楞地看著楚弦，直到楚弦關上了房門。
「早點休息吧。」江靖塵對南詩逸說道，「大不了明日再去一次。」
「好。」南詩逸也回了房間。
她又睡不著了，連晚飯也沒有吃，她吃不下，眼下事情出現了一些麻煩，她也好奇，究竟當年是怎麼了，曦月教會是這種態度。她輾轉反側，突然間，白日里楚弦那張淡漠的臉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阿弦是不是知道什麼？」南詩逸喃喃地說。
她對楚弦這個人，也是十分的好奇，在她的印象里，楚弦原本是一個很乖的女孩，有的時候，比她還要上進，不管是劍法還是靈力，她修習的都很出色，與她的關係也不錯。但是，好像自從她十二歲以後，整個人性情大變，變得蠻橫無理，誰的話她都聽不進去，經常偷跑出去，連武功也不好好學習，總是闖禍，總是喜歡惹容詞掌門生氣，好像容詞討厭什麼，她就做什麼。就連這次藍紫魄石一事……
她一開始以為楚弦可能是叛逆期到了，當然，不止她一個人認為，大家都是這麼覺得，孩子貪玩而已。可是，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而且，這次，她為什麼突然有來協助他們完成藍紫魄石一事，真的是突然的責任心嗎？
應該是……
還是有必要找她聊聊。
南詩逸下了床，走出客房，她來到楚弦的房門前，輕輕扣門，沒有人應。
「阿弦，你睡了嗎？」南詩逸輕輕地問道。
還是沒有人回應。
她瞧著門，突然發現，這門好像微微開了起來，原來門並沒有被拴起來。
她推開門，而房間里卻是空無一人。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南詩逸暗想道，然後匆匆出了客棧。
洛都南苑，楚弦與一個男子坐在客廳里。
男子一身紫色長袍自然又莊重，高大挺拔的身姿更是使整個人威嚴萬分，他輕輕抿了一口茶，那雙捎帶冰冷的眼眸微微彎起弧度，倒是不會顯得太過嚴肅古板。放下茶杯，一張清俊的臉龐顯露出來。
「祭司大人不會是特地請我來品茶的吧。」楚弦直直坐著，倒是沒有了白日里的那般不正經。
「楚姑娘早就知道了藍魄石的下落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你的同伴呢？」裴玄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他細細地盯著楚弦，好像要把她看穿了一般。
「我聽不懂祭司大人的話。」少女也回敬了他一個微笑，面前的茶也始終沒有碰一口。
「這樣啊，你不說也行。」裴玄笑了笑，「那我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一晚。」
「……」
「品茶也好。」
「……」
「觀賞月色也好。」
「……」
「你看如何？」裴玄嘴角勾起。
「祭司大人……」楚弦一動不動地，「可真是夠閑的。」
「怎麼會，和楚姑娘在一起，裴某覺得，有意思極了。」
楚弦的面色很難看，「您能先解了我身上的穴位嗎？」
裴玄喝了一小口茶，不為所動。
「喂，我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楚弦氣鼓鼓的。
「還好。」裴玄回道。
「……」
「楚姑娘可真是有意思，剛剛咱們過招時，一點靈山的技法都沒用上。」裴玄饒有興趣第注視著楚弦，「不然，我怎麼會那麼容易點到你的穴位。」
楚弦沒好氣地說：「不然你給我解了，我現在就給你使上靈山的招式唄。」
「有趣。」裴玄伸出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只見他在楚弦的背部，肩上，用指頭點了幾下，楚弦立刻全身鬆了下來，她想站起來對裴玄下手，但腳上的酸麻感讓她一個沒站穩，又倒在了地上。
「誒呦！」楚弦吃痛地叫了一聲，對面的裴玄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楚弦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明目張胆地嘲笑了一波。
「站得起來嗎？」裴玄問道。
「當然。」楚弦語氣故作輕鬆，她再次強撐著站了起來。
「楚姑娘的厲害之處，裴某是知道的。」裴玄說道，「就來了南苑內部一次，就找到了藍魄石。」
楚弦靜靜地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
「可找到了藍魄石，又不帶走，可真是讓你那兩個小同伴急惱的」
「那你呢？」楚弦冷冷地說，「明知道藍紫魄石一事，卻沒有及時交出藍魄石，還在白日里十分不給面子地將我們拒之門外，你安的又是什麼心？」
「那這樣看來，咱們還算同道中人。」裴玄笑笑。「楚姑娘這番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知道當年的事情嗎？」
楚弦心頭一緊。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
「嗯？」
「你要答案，我要一個人活著。」裴玄又輕輕抿了一口茶。
楚弦靜靜思索，沒有說話。
「我也不怕告訴你，如今，我們曦月教教主時芸笙沉睡了很多年了，命不久矣。」
楚弦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要救的就是她。」裴玄說道。
「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怕我說出去？」楚弦漫不經心地說道，「況且，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會。」裴玄淡淡地說。
「因為，只有時芸笙才知道當年的一切。」裴玄笑了笑，「只有她知道，靈山派聖女已經死了……那件事。」
楚弦身子微微發顫。
「你除了想知道當年聖女死亡的真相以外，還想知道那個雙生子的秘密。」裴玄放下茶杯，「是嗎？」
「你知道？」楚弦的眼眶有些發紅。
「我不知道。」裴玄說道，「只有容詞和時芸笙知道。」
「什麼交易？」楚弦緊緊握住了拳頭。
裴玄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垂著腦袋，沒有了剛才的那股子桀驁不馴，像一個被撕開了狼皮的小鹿，微微泛紅的眼眶裡好像有難過，憤怒和無奈……他有點同情她了。
「藍紫魄石需要銷毀。銷毀的方式就是讓兩塊石頭合併，投入靈山的凈壇內。」裴玄偷偷瞄了楚弦一眼，「凈化上七七四十九日。」
「到了最後一日，藍紫魄石會變成一塊極為純凈的玉珠。」
楚弦靜靜聽著。
「這顆玉珠，有著修復元魄的功效。」裴玄低沉的嗓音十分具有魅惑力，守在他身邊的暗衛月歸都忍不住臉紅了起來。「玉珠一事，只有我們曦月教的人知道。」
「這樣想想，容詞要是知道了玉珠，肯定也是急不可耐了。」
「什麼意思？」楚弦問道。
「容詞和時芸笙一樣，元魄受損，命不久矣了。」裴玄淡淡地說。.
「原來如此。」楚弦微微笑了，「我跟你做這個交易。」
楚弦起身要離開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裴玄一眼。
「你既已知曉我的身份，還望守口如瓶。」
「自然。」裴玄微微彎下了眼眉。
此時，江靖塵和南詩逸還在到處尋找楚弦。
「我覺得，楚弦指不定去哪裡玩了。」江靖塵此刻困意難忍。
「江靖塵，不然你先回客棧休息吧。」南詩逸說道。
「算了，她畢竟和我們是一路的，我們一起找她。」
南詩逸點了點頭，她向前看去，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阿弦！」
女子驚訝地看了過來，手裡還抱著一壇酒，紅撲撲的臉蛋，好像喝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