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請說出你的願望（五）

女孩抬頭看他,表情獃滯，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哭泣這件事。結巴半天，女孩對着天河打了個哭嗝：「你是……」

「我是？」

「你是能實現願望的黃昏之子？！」她的語速忽然快了起來,「我聽見過你的同學說過,是白髮挑染、個子不高的帥氣哥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去了兩次天文台都沒有見到你,你現在選中我了嗎？」

天河：……

這居然都能認出來,這個稱呼由別人口中說出來莫名有些羞恥。天河假咳兩聲，不自覺將腰背挺直了些對她點頭：「對,是我，我選中你了。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然後就可以向我許願了。」

說出來還怪不好意思的，自己這黃昏之子的名頭傳了這好幾天卻還沒真正幫人實現過願望。如今反正要擺脫這個身份了,臨走之前逗逗小姑娘開心，也不算什麼難事。

既然對方已經去過天文台卻沒有激活系統提示，那這個孩子必然不是任務對象,按理來說問名字是沒什麼必要的。天河讓她告訴自己名字的原因很簡單，這小小年紀就逃課可不行,要了名字方便回頭跟司打小報告——咳，支持正義學長舉報！

女孩放下自己的腿,天河這才注意到她的懷裏還有一本筆記本。她一隻手抱緊筆記本，另一隻手穿好自己的小皮鞋，然後向著天河身上貼近。

「我是音無涼子。」她輕聲說,「黃昏之子,你真的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雖說天河覺得小孩子不會有什麼太貪婪的想法,但也有童言無忌一說,誰又知道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會不會語不驚人死不休。他挪了挪位置，和女孩保持着半個手掌的距離以避開與她的直接身體接觸：「乖涼子，你先告訴我是什麼願望。」

「我有很多的願望，都告訴哥哥，哥哥幫我選一個實現好不好？」

天河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示意她開口。

「第一個願望，我希望我的筆記本里寫的故事成真，但是這個故事不能給哥哥看。」

「……你先說後面的吧。」

裏面的故事大概是少女情懷之類的東西吧，別說他看不到具體內容，就算能看到也很難為她實現的。故事成真這種願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系統肯定會警告他的。

「第二個願望，我的朋友死去了，我希望她能回來。」

「死而復生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即使是我也無法承受。」

這就是涼子如此傷心的原因嗎，離別確實是令人傷心的事情，會有這樣的想法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很正常。天河忽然想到自己死去之後曾看過的朋友們替他掃墓時的場景，哭泣的小蘭和園子，雖然沒露面但也許會愧疚的新一，還有不知道會不會希望自己這個帶他玩的大哥哥活過來的柯南。

「那最後一個願望——」涼子看上去很失落，「我有一樣很喜歡的玩具卻得不到，我很想要，或者至少讓我盡情把玩幾天也好。」

大概是因為剛剛柯南和涼子在他心中的形象莫名重合了，天河心裏一軟，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送給涼子這份禮物。就算是很貴的東西，大不了複製一份給她玩一段時間，反正自己完成任務離開東西就沒了。

天河摸了摸涼子的頭：「是什麼玩具？」

「……星那歌唄。」

「什麼？」那是某個玩偶的名字嗎，好像沒有聽過，「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具體一點描述給我聽嗎？」

心底忽然產生了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那種壓抑與窒息的感覺在剎那間死死揪住了天河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動彈。不，有哪裏不對，必須要遠離這個孩子才行。

音無涼子靠在僵住的天河的肩膀上，語氣裏帶上了些埋怨：「唉，哥哥你是破什麼黃昏之子，怎麼像個火星人一樣呢。星那歌唄就是很火的那個小偶像，你把她弄來給我玩幾天好不好啊？」

最初見到司的時候天河還是一枚正直的直靈，如今他被音無涼子握住手，卻能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在變化。

那枚本就暗淡的蛋變得漆黑，蛋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記號，那是心靈之蛋腐壞為壞蛋的象徵。在心靈之蛋轉化完成的那一刻，天河意識到自己身為四魂之玉本體也完全被污染成了曲靈——他現在的持有者被判定為了「邪惡之人」。

更令天河心驚的是，最初吸引他來的共鳴感竟然是從那枚壞蛋上散發出來的。四魂之玉確實形態不佳，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居然和壞蛋是一個地位的，也難怪作為守護甜心的阿夜會恐懼他。

天河神色冷下來，迅速變回了四魂之玉的樣子擺脫音無涼子。

凈化腐壞的蛋是守護者的工作而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凈化。如今趕快離開可能才是正確的做法，否則污染成曲靈的四魂之玉說不定還會添麻煩……

「你要出爾反爾嗎？」音無涼子抓住了按理來說沒有實體的天河，「還真是信口雌黃的惡劣大人，看了就讓人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