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妖鬼亂

第38章 妖鬼亂

走出了春山門的地界,飄絮似的落雪稍緩。

頭頂雖盤旋積蓄著黑沉烏雲,不見天光日月,好歹沒有春山門境內被寒風倒刮著、迷人視線的雜亂雪絮狂風勁舞著,需要費力的逆風前行。

千里冰封的素白世界裏,看不到其他顏色。

雪地里行駛着輛看起來極為樸素、其貌不揚的木質馬車,車輪碾過地面積雪時,發出連串「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怪異聲響。

拘成渾圓,雕刻了許多符文和法陣的褐色車輪徐徐滾動,能夠最大限度保持車廂平穩,即便是行駛在足有三尺厚、表面還凝了層薄冰的雪面上仍舊如履平地。

車廂連絲毫晃動都沒有,慢吞吞的穩步向前。

車前懸掛的銀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叮」、「叮」、「叮」的。

回蕩在空曠無垠、瞧不見盡頭的荒野上方。

成了方圓數十公里僅有的清晰聲音,阻擋了周圍寒風冰雪的侵襲,驅散了旅途中最難熬的寂寥枯燥,也讓坐於鈴鐺下的佩劍侍衛神魂清醒。

隨時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注意著周圍環境。

這片看似寧靜的荒原,並不如表面那般安全。

徐清焰並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

那日他去春暉殿尋李觀棋,半路靈力耗盡陷進雪層里被當蘿蔔拔起,攏在能遮風擋雪的披風裏抱着,並未再回住處,而是登上了停在春山門鶴林入口的馬車。

還沒等他詢問為何如此着急走,李觀棋就閉着眼睛一頭栽到他身上。

給他嚇得心驚肉跳,差點沒直接慌了手腳。

幸好李觀棋身邊的佩劍侍衛及時趕來。

跟他解釋「爺只是神識消耗過多,安生睡幾日吃點凝神的丹藥就好」,加上細看倒在他身邊的李觀棋,雖面容憔悴,眼底青黑神態看着疲累至極。

好歹沒什麼呼吸驟停,胸口冰冷的要緊癥狀。

徐清焰才略放下心,將人扶到床上躺下來。

期間任由他怎麼折騰著的給人脫衣服,擦臉蓋被子,李觀棋始終都雙眼緊閉,昏沉沉的倒在他身邊,長而濃的眼睫在眼底渲染出小片深色陰影,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他將人安置好,在剛剛鋪好的床邊坐下來。

安靜看了會睡着的李觀棋,越看越覺得驚艷萬分,只覺得這人渾身上下沒有哪點不好看,甚至連發梢眉尾映照下來的陰影,都比旁人要好看精緻許多。

鴉羽似的眉睫正如兩隻振翅而起的鬼夜蝶。

暗黑,纖細,神秘,漂亮的不得了。

徐清焰略笑了下,伸手去碰了碰眼睫垂下的陰影,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著,「你做了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躺在床鋪中陷入昏睡的李觀棋沒法回答他。

徐清焰其實也並不需要回答。

青鳥撲騰著鮮亮柔軟的翠色羽翼,在他肩頭蹦來跳去,嘲笑他明知故問,「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想把你從鬼蜮中撈出來么。」

「寧域白手中有你的魂燈,燃著的燈油還是其心頭血,依靠着魂燈與你進同一片鬼蜮也有可能,但在春山門撒下鬼蜮的乃是鬼王境修為的懷英,怎麼可能讓他那般輕易留在你身邊。」

「寧域白此舉必定遭到鬼蜮極嚴重的反噬。」

「那反噬的力量並不全落在他自己身上。」

青鳥撇了撇鳥喙,對於自己的猜測很是篤定。

寧域白雖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冉傾城那句話其實也沒什麼錯,當年懷英尚在忘情宗時,論輩分寧域白還得恭敬叫他聲「大師兄」,修為本身便不及他多矣。

何況洛懷英後來還在被忘情宗追殺時跌落血魔池,自身鬼王血脈顯現,跳過數個大境界直達渡劫——還能依仗着自身擁有鬼王血脈優勢。

殺的人越多凝聚起的血氣越濃,戰意越甚。

打到後面整個仙盟中根本無人能敵!

當年徐清焰封印他時,用的是「七星誅魔陣」。

名字雖聽着簡單,實則繪製起來困難至極。

需要數十個封印陣法環環相扣,不論順序和紋路皆不能有絲毫差錯,他當時算是仙盟里數一數二的陣修,被伍麒麟吩咐去繪製封印陣法時,心裏還存着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原想着,有那麼多的封印陣法皆是針對深淵中的妖鬼。

若他能利用陣法將懷英的鬼王黑心剝離出來,將其屬於鬼族的那半血脈封印甚至驅逐,限制那部分意識對懷英的控制和影響。

或許在經過數百或者幾千年的封印后。

懷英能拋卻那半數鬼族身份,只以人族修士的身份從封印中出來,不必再被仙盟追殺針對,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和修鍊。

為此他費了許多功夫,才將陣法確定下來。

只是七星誅魔陣的功效,是他依靠各種疊加的陣法推演而來,並未能經過提前驗證,具體能否將懷英的鬼心壓制剝離也未可知,最終懷英倒是如他所願,在被封印了數百年後破印而出。

——卻不能再被稱之為人,而是真正的鬼王。

不論是修為,還是身份。

各種意義上的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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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工具人師尊走完劇情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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