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算什麼男人
徐含萍握著江盼晴的手，一雙營養不良而顯得異常消瘦的小手，眼中泛起了渾濁的淚花。
嫂子自從跟了哥哥之後就吃了不少苦，這個家一直都是嫂子在操持，爸媽已經離世，幾個兄妹的學費都是嫂子在操心，徐志洲從來都不管。
徐含萍和江盼晴的感情很深，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徐志洲連個做哥哥的樣子都沒有，更別指望他承擔起已故父親的責任。
反觀江盼晴，自從嫁到她們家，全心全意只為這個家，對她們幾個兄妹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
「含萍，你怎麼來了？」
江盼晴微微睜開眼，有些虛弱的看著徐含萍。
「我沒事的，你趕快回去吧，你功課要緊。」
江盼晴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了孩子的功課，更不想讓徐含萍擔心。
「嫂子，你說什麼呢，你都這樣了，我哪還有什麼心思學習。」
「你要是怕耽誤我功課，那你就要快點好起來。」
江盼晴聽了徐含萍的話感到欣慰很多，肚子也沒那麼疼了。
「對了，你哥呢，剛才他還在呢，後來我睡著了。」
「嫂子，你就別指望他了，我剛才來醫院的時候都看見了，他就在國營飯店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吃飯喝酒呢！」
說起徐志洲，徐含萍就滿臉失望。
徐志洲不搗亂就阿彌陀佛了，還指望他幫忙？
「哦。」江盼晴有點失望，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自己剛才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徐志洲說拼了命也要給自己湊錢做手術，原來這隻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但江盼晴還是對徐含萍說徐志洲去給自己湊手術錢去了，你看錯了。
不管怎麼樣，江盼晴還是要維護徐志洲這個做哥哥的尊嚴。
江盼晴別過頭去，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嫂子，我問過醫生了，你這個是急性闌尾炎，得馬上手術，需要兩千五百的手術費。」
徐含萍滿臉擔憂，兩千五百塊，這可是筆巨款。
她只是個學生，不可能拿出這麼多的錢，而徐志洲那個便宜大哥就更指望不上了。
自從爸媽死後，嫂子就成了這個家的頂樑柱。
一時間，徐含萍感到很無助，抽泣了起來。
「沒事的，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哥會想辦法的。」
江盼晴只能這樣安慰自責的徐含萍。
「我去找他，你都這樣了他怎麼能什麼都不管，他算什麼男人。」
徐含萍哭著跑了出去，她要去找徐志洲。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徐含萍還沒跑出病房門口，就撞到了一個人，抬起頭望。
「徐志洲？」
徐含萍很意外，來的路上她沒有看錯，徐志洲就是在國營飯店和余順他們幾個在喝酒打屁。
徐含萍幾乎從不叫徐志洲大哥，因為徐志洲從來沒個做大哥的樣子。
「嗯，是我！」
「你死哪兒去了？嫂子說你不是湊錢去了嗎？錢呢？」
徐含萍一把揪住徐志洲的衣領，她把嫂子江盼晴當成家人，讓她幾近瘋狂。
「你先不要著急，錢我帶來了，我馬上就去繳費！」
徐志洲也感受到了徐含萍的急迫，從她手中接過清單，趕緊跑到繳費處交過錢之後，醫院便開始著手準備起了江盼晴的手術。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江盼晴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徐志洲雙手合十深吸口氣在心中默默祈禱。
剩下便是手術室外落針可聞的安靜等待與煎熬。
大約四五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下來。
徐志洲幾乎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醫生，我老婆情況怎麼樣？」
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笑著點了點頭。
「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只要腸通暢，傷口不發炎，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闌尾也不是什麼大手術。」
從醫生的表情能看出，對徐志洲能及時送江盼晴來醫院的這種行為表示肯定。
在這個國民醫療意識並不算高的年代，醫院裡面的醫生見到過太多，因為缺乏足夠醫療意識而釀成的慘案。
就拿江盼晴的情況來說，急性闌尾炎患者每耽擱一分鐘都足以致命。
如果聽信了庸醫吳天華的話，回去多喝喝熱水，等真正病情惡化的時候，卻已經回天乏術。
「含萍你下午還有課，你先回去吧，你嫂子這邊我看著就行。」
徐含萍看了徐志洲一眼，看來她是不放心徐志洲，不出所料的話，徐志洲不到一會兒准和余順那些人出去喝酒打屁。
「回去吧，有我在這就行了。不用你操心。」徐志洲向徐含萍使了個眼色。
徐含萍雖然不放心，但還是聽了徐志洲的話回去了。
在等待江盼晴蘇醒的時間實在難熬，好在沒過一會兒，江盼晴便醒了。
「你醒了，渴了嗎，我給你倒杯水。」看到江盼晴醒來，徐志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江盼晴的嘴唇有點乾裂，徐志洲微微笑著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了她。
江盼晴接過水杯，立馬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慢點喝，小心會眼壓高，到時候你這雙漂亮的大眼睛就變成大眼金魚了。」徐志洲提醒道。
噗！
江盼晴被徐志洲逗笑了。
「你一直陪在這裡嗎？」江盼晴看著眼前的徐志洲，簡直不可置信，會在醫院陪自己。
「嗯。」徐志洲應了一聲。
江盼晴看著這張瘦弱黝黑的臉，感覺徐志洲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彷彿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徐志洲一樣。
「徐志洲是不是腦子出了點兒什麼問題啊？」江盼晴在心裡是這樣想的。
現在的徐志洲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管是為了自己去籌集了天價手術費，還是留在醫院照顧自己。
如果之前徐志洲在江盼晴生病急需手術費的時候，卻還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混跡在一起的話，江盼晴雖然會很失望，但不會覺得意外。
可偏偏就在她覺得徐志洲不可能去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卻帶著救命的手術費出現在了醫院。
江盼晴不願意想太多，實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