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又是一天無事的午後,希兒從護理院的小學堂下課就直奔諾婭的小屋子,帶了一本故事書給諾婭,央求着諾婭給她念故事書。

兒童的故事書大部分是插畫,在每一張圖片上寫了一小段文字,用圖片來供他們理解文字。希兒已經七歲了,前不久才剛開始在小學堂里認字,看完一整本故事書還是有些費勁。

諾婭禁不住她的撒嬌,嘴裏應着「好好好」的連連點頭答應,希兒歡呼后脫下鞋子爬上床,挨着諾婭靠在床上,兩人一起翻開了故事書。

「……小女孩捂着眼睛默默哭泣,眼淚劃過她美麗的臉頰滾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響聲。『我嚮往自由的天空,我想要飛起來。』她這樣說,大家都嘲笑她說:『你飛不起來的,你沒有翅膀』。但是他不一樣,這個小男孩他生長著一對美麗的翅膀,他擦掉小女孩的眼淚說:『你的眼睛很漂亮不要哭,我有翅膀我帶你飛。』……最後他們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標準孩子童話書結尾啊……

諾婭合上故事書,希兒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諾婭,諾婭微笑詢問:「怎麼啦希兒,盯着我看做什麼呀?」希兒回答道:「公主姐姐,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和故事書里的一樣漂亮,但是為什麼兩隻眼睛顏色不一樣呀,大家都是一樣的。」

諾婭不知道怎麼回答,在自己能下床后她也找來過鏡子,自己的眼睛是紅綠異色,這看起來當然很奇怪,奇怪的是除了希兒並沒有人提起來這件事情。諾婭認真在心裏搜尋着看起來合理的理由想回答希兒,但是她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根本不合理啊!

見諾婭久久不回答,希兒剛想說話,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敲了兩下門:「我進來了!」

是梨子的聲音。

有了上次諾婭胡編亂造的可憐「身世」,村子裏的小姑娘們都有點害怕梨子起來,希兒猛咽了一口口水跳下床急匆匆的把故事書收好,對諾婭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公主姐姐,希兒還會來找你玩的!」

說完,梨子推開門,她就像只慌張逃跑的小兔子一般跑了出去。梨子用疑惑的眼神詢問諾婭,諾婭鬆了一口氣,接收到梨子的眼神,假裝無知的聳了聳肩。

「你不會又和這些小女孩編一些奇怪的故事來編排我了吧?」

「哎呀哎呀,小朋友們愛聽嘛。」諾婭裝作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梨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應該完全康復了吧?再過幾天,我們就離開村子。」

梨子將手中的東西丟給了諾婭,諾婭接到手中一看,是兩個「x」形狀的紅色發卡。諾婭疑惑道:「為什麼給我兩個發卡?」

「這個發卡不是普通的發卡,是我曾經巧合之下得到的一個魔法道具,可以改變人的相貌體征和說話的聲音等等,我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都是血,萬一是被通緝或者是被追殺的,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仇家找上門來找我們麻煩。」梨子拉開床頭櫃,裏面放着一個長方形的鏡子,梨子把鏡子拿出來遞給諾婭。

諾婭將兩個發卡分別夾在臉頰旁的兩簇頭髮上,思緒亂如麻的接過鏡子,直愣愣看着梨子問道:「為什麼?你不擔心嗎梨子?」

「擔心,擔心什麼?」

「萬一我失憶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連環殺人魔,重金通緝犯,有很多很多人想殺我或者死在我手上之類的這種人,你帶着我不就是個負擔嗎?」

梨子看着諾婭沒有說話,諾婭在他的注視之下,思緒慢慢平靜下來,這時梨子開口說道:

「以前的你不管是什麼樣那都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已經失憶了,沒有了之前的記憶,那現在的你只會是現在的你,我眼前這個看起來十七八歲大的花季少女。未來的你也可以有很多選擇,所以為什麼要用過去的你來判斷現在的你的價值呢?我要是覺得你是負擔,把你放在那河邊自生自滅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救你呢?」

梨子拎起鏡子將鏡子照向諾婭——她的臉突然變得普通了起來,像是小說里不會着筆墨去描寫的角色,氣質像個鄉里進城的土妹子,看着就很奇怪的紅綠異色瞳也統一成了綠色,和之前的諾婭判若兩人。

「為什麼要這樣幫助我呢梨子,我有懷疑過你的動機,你也發現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但是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呢,還有村子裏的大家,大家不害怕嗎?」

「……我肯定有我自己的理由,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到了蒙塵的珍珠再次閃耀於世間的那天,我會告訴你為什麼,至於現在,就當是命運的安排好了,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啊,好好休息吧。」

「砰!」梨子離開,門關上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諾婭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啟程離開的日子來的很快,小女孩們抱着諾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想讓諾婭離開,諾婭也很喜歡這些可愛的小孩子,但是梨子要走她也沒有理由一直留在這,只能一個個摸著頭安撫著說會再回來。

梨子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希兒眼淚汪汪的拉着諾婭的裙角說道:「公主姐姐,你等著希兒,等希兒吃好多好多飯,長好高好高,賺好多好多錢,把你從梨子哥哥那贖回來!」

諾婭捧著希兒的臉搓了搓道:「好,我等希兒長大來贖我。」

「好了該走了。」梨子坐在不遠處馬車夫旁,諾婭奔向他笑道:

「嗯,來了!」

馬車咕嚕咕嚕的行駛着,梨子和諾婭坐在最後一輛馬車內,裏面都是剛從地里採摘的新鮮瓜果,用木箱子按種類裝好,還墊了好幾層棉布以免水果磕碰造成賣相不好。

梨子從上車后就閉目養神,諾婭還惦記着之前的對話,欲言又止的看向梨子——她想向梨子道歉,不管是梨子救了她這回事,還是後續幫助她康復和供她吃穿住行,這個陌生人沒有對她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連帶她遊歷的要求也是因為想找辦法治好她的失憶。

是不是我太過過分了,嗯……好好的道個歉吧……

「你一臉吃壞肚子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突然梨子開口對諾婭說話,「一直盯着我做那樣的表情,是有什麼話想說嗎?」諾婭被小小的嚇了一跳,她以為梨子是睡著了,原來不過是假寐嗎?!

諾婭攥緊了裙角,猛的站起來對梨子鞠躬道:「對不……啊啊!」

馬車一個小小顛簸諾婭沒站穩往前栽倒,梨子伸手扶住了她,眼神帶着玩味,棒讀道:「啊,又往我懷裏撲啦!」

「我沒有啦!」諾婭連忙重新坐好,對梨子鞠躬道:「對不起梨子,之前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梨子歪了歪頭,又摸了摸下巴,做恍然大悟狀,又撇了撇嘴:「造謠我把你綁架來那麼久了才道歉,是不是有點子沒誠意了?希兒還想着贖你呢。」

「不是這個事情啦!」

「那是哪個事情?」

諾婭和梨子大眼瞪小眼,諾婭敗下陣來,歪過頭碎碎念道:「算了,沒什麼,我也道歉了就當你原諒我了……」

「我從來沒有生氣過。」

諾婭回頭看他,少年的身影被太陽照耀着,斑駁的樹影在他的臉上流動着,如夢似幻。

諾婭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道:「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梨子。」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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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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