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誰在乎蝴蝶的飛行軌跡

事情總是會往自己意料不到的方向發展，例如曲義在旁聽常規裝備檢修課時，被某位誤用推進器的冒失鬼砸到醫務室接受緊急治療。

又纏上熟悉的繃帶，又一臉憂愁地看向窗外，曲義感覺他是不是每次都要在任務來上一遭好向幻渺表示自己有在好好工作啊？

「嗨，曲奇。」

扭頭一看，原來是杭筠雪，那就繼續看窗外吧。

「不是，我有這麼討厭嗎？」

「如果你放空腦子裏的奇思妙想，我很樂意與你談論討厭的定義，可惜現在的我只想休息，還請你賜予我一片安靜的天地。」

「可老師說你休息得足夠了，要進行額外的培訓。」

「嗯！」曲義驚訝地挺起身來，問道，「我都變成這副德行了，誰還如此挂念我？」

「額——你只是被蹭去一層頭皮吧？」

等看到那襲熟悉的紅髮時，曲義捂住自己的眼睛，如此明顯的答案還需要猜嘛？

作為知情人之一，緱亢璇看完事故錄像就判斷出這貨只是在裝傷，一手脫下驚慌失措的學生后延遲幾秒才倒地。怎麼？受傷還有延遲啊？

「謝謝你，杭筠雪，先去上課。我還有些話要跟曲奇說。」

「我知道了，再見，曲奇。」

杭筠雪在離開的路上幾度回頭觀察情況，確認不會出現任何慘劇后才快步離開，將空曠的射擊場留給曲義和緱亢璇二人。

「首先，這裏沒有咖啡、勺子、交警以及馬桶，所以我要確認一點：你應該不會直接使用槍械殺害學生吧？」

「不會。」

「那好，因為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能沒有咖啡、勺子、交警以及馬桶，你要想下手的話請快點。」

「在正式開始這次對話之前，我有必要說明一點：我的性格相當直接……」緱亢璇面不改色地拿起一支步槍並開始揉捏，金屬和工程塑料的悲鳴聲響徹於整個射擊場，「……如果對話中出現任何不必要的內容，我只能保證會給你的病床前放一朵康乃馨。」

「……我盡量配合，你想知道什麼？」

「『廉價品』，你知道多少？」

「這個啊，簡單。」曲義露出職業二型微笑，答道，「我就是其中一員。」

……

成悅知道成本控制的道理，但當他看到那份文件時，血液徹底凝固了，這時的她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睛再一腳踩爛。

比起瑟瑟發抖的成悅，電話對面的神秘聲音則是相當焦急，厲聲問道：「你還沒找到？」

「這這這，大人，名單上的人太多了，我們根本核實不過來啊。」

「我只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否則你的家人不再享有保障。」

「不行啊，大人。真的不是我的能力問題，除非你發動整個聯區的警務系統查詢才能知道源頭，涉及範圍太廣……」

未等成悅解釋完畢，電話就被掛斷。很顯然，神秘聲音不耐煩了。

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可能會呼吾命休矣。不過成悅到底是混過幾年的，先是斷絕聯繫家人跑路的想法，對方應該沒大膽到當街殺人，他們暫時還算安全，再者就是找到一個願意保下自己的勢力，記者或媒體肯定沒戲，很容易就會被上頭壓下來，那麼選擇只有一個——成家主族。

下定主意后成悅快速下樓叫停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道：「師傅，我朋友手機掉了，你能幫忙帶過去，車錢我現在就給，可以不？」

司機收下一筆還算可觀的現金后拿着成悅的手機離開這個地方，而成悅則是環視四方，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才敢躲進一家酒吧的廁所里，再從背包換出增高鞋和口罩等偽裝用品，把自己變成一個瘦瘦高高的醉鬼，這招還是從早年間處理的一起家庭糾紛學到的。

隨手一招，成悅又坐上一輛新的計程車。

「成氏大廈。」報上地點后，成悅依舊警惕地查看窗外，捏在口袋型手槍保險的手指更是不敢放鬆。

好在路上沒有發生什麼會讓她綳斷神經的事情，成悅有驚無險地抵達成氏大廈。

還不敢鬆口氣的成悅讓司機轉悠幾圈才敢下車，直奔前台。

「女士你好，請問你有預約嗎？」

「這是我的成氏名籍卡，我有重要事情要與委員會主-席聯繫。」

「好的，請稍等。」男性招待員熟料地敲擊鍵盤，然後回答道，「我們領導已經接收到你的申請，還請你到貴賓室等待。」

「不，不麻煩你們，我在這裏等就行。」敷衍幾句后，成悅挑了一個視野較廣的位置坐下，直至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裏說話不方便，去頂樓辦公室。」

「我明白了，我家人……」

「公司已經派人過去，你不必擔心。」

得到自己家人將會安全的保證后，成悅終於鬆了口氣，走出電梯坐到辦公椅上。

「到底發生什麼？你曾經可是放言有生之年再也不回這裏。」

「所以我才要到這裏來，事情過於大條。你聽說過『廉價品』嗎？」

「沒有，那是什麼？」

「一個用於替代馭仙師的軍備計劃，由防衛軍提出的……等等，你怎麼不……？！」

突然意識到不對的成悅剛想拔出手槍，卻發現自己無法感應到手指。

低頭一看，一隻殘肢落在鋪有豪華地毯的地板，目睹到它時，成悅才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直衝大腦而來！

「嗯——看樣子還有些骨氣。」曾經被成悅無比相信的男人淡然拿出手帕擦去指甲上的血跡，「雖然說你之前的小花招確實帶來一些麻煩，不過就像倉鼠進入迷宮，無論如何掙扎，最終還是會落入預定好的位置。」

「這裏……不是……成氏……？」

「看來你的腦子還能正常思考，接下來就好辦。」男人打出一個響指，提議道，「你家人的安全換取你腦子的東西，如何？」

「可……以，先……治……？」

「當然可以，成悅女士。」男人隨手掏出一個注射器，丟到地上，「去撿吧，有了它，你還可以擁抱自己的妻子。」

滿頭冷汗的成悅無奈地苦笑一聲，努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卻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男人沒有幫忙的意識，只是在笑眯眯地注視她。

伸手拿到那個注射器后，成悅卻是猶豫一會，然後毅然將其丟開。

「你在拒絕我們的邀請？」男人似乎意料到成悅的反應，質問似乎失去反抗的成悅。

深吸幾口氣來緩解疼痛后，成悅睜開眼睛訂住男人的臉，突然舉槍射擊。

槍聲響過，男人解除身體表面的硬殼，然後看到一具太陽穴被擊穿的屍體。

「嗯，你們起碼總算贏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