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暴將至
晚間，明月如玉盤高掛天空之上，縷縷月光似溪水，灑落而下，如白霜般為大地鍍上一層銀白。
望着窗外的月光，輕羽輕輕拿起腿上的長笛，橫於嘴邊，吹奏而起，笛聲悠揚，飄向四野八荒。
一曲畢，曲音尤未絕，縈繞於耳。
「回神了。」
臉上帶着如朝陽般的笑容，輕羽望着窗外的明月，輕生開口。
身後的老僕微微一笑，輕生道。
「公子之音當如九天之上的仙曲一般，而公子此人更是人仙嫡落，不應生於凡間。」
臉上如朝陽般的笑容消散，輕羽望向窗外的明月，輕生開口。
「嫡仙，我，配嗎？倒不如說是地獄中的厲鬼來的更加貼切。」
聽聞這話，老僕笑容一僵，微不可查的嘆出一口氣，平靜開口。
「公子，上官有宏攜千金入識君樓，被翠衣一番話語打擊的心神大亂，此刻恐怕正倉皇逃命。」
臉上的笑容在次如同朝霞般綻放，輕羽笑着道。
「這世道到真是可笑，風國曆經三戰，此三戰後，風國國力衰敗，人口銳減，土地荒蕪，朝堂之上更是混亂不堪，人人自危，百姓流離失所，飢荒遍野。」
「可那怕到了此時此刻，卻依然可以有人攜千金只為博得美人一笑。濟世救民豈不更加可笑。」
老僕面色面色平靜，輕點頭后，輕生道。
「公子，識君樓中人員來去，其中十之五六皆是滿朝大臣，出手之豪氣，可說是一擲千金。」
望着手上的翠玉長笛，輕羽輕輕點頭，微笑道。
「風國有錢啊。走吧，家族晚宴也該參加了，不然去的晚了，又是我這卑賤之人的過錯了。」
老僕點頭，推著輕羽向著莊園正中行去。
待輕羽離去，輕羽對面的房屋中，一名女子臉覆面具，輕輕的吹滅油燈后，掩面而泣。
一路行進，進入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輕羽望着屋內已經聚攏在圓桌旁開始吃喝的十幾人，微微一笑，笑着道。
「各位叔伯、岳父、岳母，不好意思，在下來晚了。」
一句輕生的話語說出，打斷了這十幾人的笑談，首位正中宗之人，已年過四十，雖髮絲烏黑可臉上已經略有老態，眼角皺紋遍佈，臉龐之上更是一絲蠟黃。
此人便是風凰的父親，輕羽的岳父，大風國府尹，風上志，主管京都治安。
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風上志點頭之後，開口。
「並非是你來的晚了，只是看你未到，我們也不願意去叫你，就獨自吃喝了。」
臉上的笑容依舊如常，輕羽點了點頭。老僕見此推著輕羽走向飯桌，只是人員都已坐滿，已無空位。
風上志身旁，頭髮略有花白，面容蒼老，模樣與風上志有八分相像的男子見此起身，笑着道。
「小羽啊，不好意思，叔父今日帶了一名護衛前來，搶了你的位置，你看要不你喜歡那幾道菜，叔父為你端出，你到那邊書案上吃喝怎麼樣。」
此人乃是風上志的大哥，名為風上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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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乃是實足紈絝，至今仍是混吃等死。
輕羽笑容不減，笑着道。
「不用了，叔父，輕羽此刻不覺得腹中飢餓，你們就先慢慢吃喝，輕羽先行告退，不打擾各位的雅興。」
聞言，風上意笑着點頭，道。
「小羽果然是明事理之人，只是叔父有一事相求，家中積蓄漸無，小羽你看。」
「叔父不用關心這種小事，明日輕羽便將銀錢送到府上。」
輕羽從十五歲起便開始經商，從一無所有到現在這偌大家業，只是在這個時代商人與賤民一般，代表着低賤。
然而就是輕羽這低賤之人，卻養活這風府這高貴的一家，因為有了輕羽的存在，他們才能胡吃海喝，每日大手大腳。
「也就只能做這低賤之事了，可笑。」
一句話語從風凰口中說出，隨後別過頭去，在也不願多看輕羽一眼。
輕羽面色如常，微微抱拳躬身，對着風上志輕生開口。
「岳父大人，既然如此，小婿告退，只是前日與岳父大人所說之事，還請岳父大人多多思量。」
臉上的笑容一僵，風上志拿起酒杯輕喝了一口酒後，對着輕羽壓了壓手，環視諸人後，面色凝重道。
「東方輕羽，你先等等。」
「各位，前日東方輕羽與我說，我將有大禍臨身，起於前日被屠殺的鄭氏一家十七口，各位覺得如何。」
風上意微微思量后，哈哈大笑，對着自己的弟弟笑着道。
「上志，你這是多思了，小羽的話語你也去相信，你這真是老糊塗了。你是一國之令尹，主理京都治安，誰敢動你啊。」
「小羽你也是，聽風就是雨，賤商就是賤商，沒見過大世面的東西。我們風家確實與鄭氏素來不和，可就憑他鄭氏一家十七口被屠就能賴到我們的身上嗎？可笑。」
風上志微微點頭，輕生道。
「東方輕羽，聽到了吧，此事以後不要在提，屁大點事被你當成了天大，豈不可笑。在者以後少去碰那些銀錢生意，一聲銅臭氣，我們風家歷代書香有辱門楣。」
微不可查的拉着老僕的手臂，輕羽笑着點頭，道。
「岳父大人教訓的是，小婿記住了。」
「嗯，行，只是這岳父大人以後就不要叫了，想必今天你也看見那上官公子了吧。我想將凰兒許配給他，凰兒對於此人也無異議，想來你也不會多說什麼吧。你要知道我們風家畢竟是書香世家，家中的大小姐總不能嫁給一個瘸子。上官有宏不錯，你覺得那人如何。」
風上志話落，看都不看輕羽，只是對着滿桌菜肴不時動筷。
而聽到風上志這話的老僕，眼中的怒火已經上升到了頂點，要不是輕羽一直拉着他的手腕，他定會出手將這些人一一斬殺。
在他看來這風家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一家吃喝全部由輕羽供給，可晚間晚宴之時卻連一個位置都不給自己的女婿留下，寧願讓一個護衛上桌，這就是所謂的書香世家，豈不可笑。
在者，輕羽好心好意提醒，卻被這些人嘲笑為賤商，沒見過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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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更加可笑。
最後，當着自家女婿的面去談論給女兒在選婚事，這拿輕羽當成了什麼。說什麼瘸子，為何而瘸，還不是你的女兒生生抽去輕羽腿上雙筋，才導致輕羽此生都無法高飛嗎？
現在卻嫌棄是個瘸子了，當初被你抓來，給你女兒沖喜之時，為何不顧及。被你女兒抽去腿上雙筋之時，為何不顧及。大肆揮霍輕羽錢財之時，為何不顧及。現在即將徹底完婚之時，顧忌了。豈不是讓天下人都感到可笑。
老僕真想質問質問這些人，將這些話語全部吐出，可輕羽拉着他的手臂，第一次用力如此之大。
臉上的笑容始終如一，輕羽笑着開口。
「上官公子，極好，在下認同。」
聽見輕羽這話，風上意哈哈大笑，笑着道。
「我就說小羽最識大體，只是可惜是個賤商，還瘸了腿。」
風上志只是微微點頭后，不耐開口。
「同意就好，至於你的婚事，我就在府中給你隨意找個婢女吧。這裏沒你什麼事了，退下吧。」
對於這話，輕羽沒有在說什麼，微微躬身抱拳后，離去。
推著輕羽走在石板鋪就得小道上，老僕幾次欲言又止。
彷彿知道老僕想說什麼，輕羽笑着開口。
「無礙，沒事的。」
「風凰是我的人，當初不顧我反對，將我抓來為風凰沖喜，那麼那一天起，風凰就是我的人了。此刻在想不認，又怎麼可能。」
表情微微一愣，老僕輕生開口。
「那公子。」
「你是想問，我為何同意風凰另嫁他人是嗎？風府風暴將至，你覺得他們能等到大婚的那一日嗎？」
「既然等不到，那我又何須阻攔，與其與他們辯說，浪費口舌，倒不如同意，這樣我至少可以輕鬆一些。」
「在沖喜的那一天風凰就是我的人了，雖然我們彼此都不在意，可那怕是死，她風凰只能是東方家的人。」
……
一場晚宴結束，風凰跟着父親風上志去了書房。
書房中，風上志輕輕的吹着茶水，背靠太師椅上，輕抿一口茶水怡然自得。
「凰兒，你覺得那上官公子當真有大才，日後必高居廟堂。」
笑着抱住風上志的手臂，面色有些微紅，笑着道。
「爹，你還不相信女兒嗎？」
捋了捋山羊鬍，風上志大笑道。
「我自然是相信我女兒的眼光的，只是爹是害怕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不過既然是我女兒看上的，那為父過幾日便在早朝之時舉薦上官有宏，有了為父的舉薦，上官有宏定然入主廟堂。」
聽見這話，風凰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面色略顯嬌羞。
看見女兒露出這抹嬌羞樣子，風上志更是哈哈大笑，看其神態顯然是全然忘了他那個原本的女婿，東方輕羽。
然而兩人的想法是很美好，可現實卻是狠狠的給他們上了一課。
風暴到來，這場風暴要比東方輕羽想像的要早。
第二日清早，狂風驟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