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玄妙

定虛所隱居的草屋離終南山太乙廟不遠，往日，也都是轉道太乙山上的山道外出採買。

……………

山道上，人來人往。

王騰背著背包，揮舞著手上的地圖，看向兩個死黨，滿嘴引誘：

「聽說山裡有很多隱士，我特意從「南山通」那裡買了幅終南山內部的隱士隱居地圖，你倆確定不和我去找找看嗎？」

「萬一被真正的高人看上…」

「那可是成仙得道呢～」

兩人中，看上去濃眉大眼，身材壯碩，像是健美教練的龐博搖搖頭。

「要是真的有隱士的話，人家也不會願意有人打擾的。」

「而且…與其去找隱士高人，還不如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這才是最實在的。」

「你看我這身肌肉！這不比修鍊強一百倍？」

擺了個pose，渾身肌肉鼓鼓囊囊，路過的幾個少婦，露出刀子般的眼神打量著，好像要把他給吞了似的。

另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推了推眼鏡。

「真有那種高人的話現在也不是騙子當道了，所以，高人存在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

「不說科學，光談道理都是耍流氓。」

「修道，入佛本質都是一種精神上的錘鍊，提升智慧，增長學識，最終的目的都是歸向長生。」

「而現在的國術，走的是肉身強化，目的是掌控肉身，實現內外渾圓如意，抱守歸一，肉身進化。」

「不可否認，這些，練到高深處確實有長生延壽的可能，但，花費的時間、代價太大，成功率太低，就算是能活那麼久也沒啥意思。」

「還不如快活過完大半生，在老到走不動之前，給自己一個了結來的痛快！」

手搭在眼鏡男的肩膀上，王騰嘆了口氣。

「楚軒啊，你要不要這麼殘酷啊？」

「八歲的時候太爺爺躺在病床，你想給他個痛快。」

「前些年三舅姥爺躺在病床上，你張口就是長痛不如短痛，想拔掉氧氣管。」

「把長痛不如短痛掛在嘴上，不是自殺就是給個痛快，你這屬於精神疾病了，曉得不？」

楚軒臉色不變，神情平靜。

「我的提議是最好的，你們心裡也都知道，只不過是明面上都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王騰還有龐博尬住了。

楚軒確實是有那麼一套歪門邪說，仔細想想還挺有道理的。

可這話能說出口嗎？

總不能說，你是對的，就該給長輩一個痛快吧？

哪有晚輩和長輩這麼說的？

這也太挑戰道德底線了。

這話沒法接，只能強行轉移話題。

龐博看向王騰：

「傻蛋，你花了七千八，從渾元形意太極門馬保國那學的閃電五連鞭練得怎麼樣了？。」

王騰滿臉黑線。

「這種老梗就不要再說出來了！」

龐博恍若未聞，繼續翻著黑料。

「你那花了2000塊錢，從小攤販上買的據說能修鍊到先天的家傳拳譜，練成了沒？」

「小學的時候花了一整年壓歲錢，從老乞丐那裡得來的九陽神功，練到第幾陽了？」

王騰急眼了，追著龐博喊道：

「你還敢說！今天非得把你滅口！」

龐博繞著楚軒轉圈，邊跑邊爆著黑料：

「從氣功大師那裡買來的20年氣功，現在能用出來了嗎？」

「上回從泰山買來的先秦聖物，

琢磨出名堂了沒？」

「是不是神物自晦？」

「還有呢！大街上擺攤賣藝的那個，你…」

一個個黑歷史曝光，周邊的遊客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新物種似的。

王騰滿臉尷尬，抓了抓腦袋，低著頭，恨不得找個石縫鑽進去。

正尷尬間，視線中的餘光，看見一穿著素青色紗衣的身影。

定睛一看。

衣袂飄飄，仙氣盎然，身上祥雲瑞獸環繞，氣息與道相合，只要一看就能明白，這，是一位有道全真，真正的得道仙人！

仙人啊！

王騰陷入獃滯，腦海一片混沌。

龐博發現了不對勁，循著王騰的視線看去。

明明從山林里踏出，渾身卻不染塵埃，乾淨且空靈。

最重要的是長相，眼眸深邃平靜，五官立體精緻，那種看透世事，淡漠如水的模樣。

不用懷疑，這就是一位仙人，電視劇里都演不出來的真仙人！

接著是楚軒，山路上的遊客，一個個都瞪大眼睛，不約而同的盯著。

玄妙氣息瀰漫方圓百米，在這範圍內的遊客，只覺得大腦清醒，通體舒暢，像是服了靈丹妙藥似的。

感受大腦還有身體傳來的反饋，楚軒，王騰，還有龐博震撼到極點。

「這…」

就像是愚鈍的大腦忽然開竅，飢腸轆轆時吃上一大碗湯麵，全身細胞都在傳遞愉悅的信息，歡呼雀躍著。

這絕不是所謂的藥物就能達到的效果，哪怕毒品也只是麻痹神經而已，不可能讓身體細胞有這樣的反應。

……………

定虛放開氣息，眾目睽睽之下，平靜的走到山路上。

淡定的外表下，藏著一點小小的興奮。

「師傅叫我氣息外放，雖然羞恥，但還真是有點小興奮呢！」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那怕是定虛也不能免俗。

主動這麼干，有點不太好意思。

既然是被動的，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古人，雖沒有真正達到定虛所在的地步，但並不影響對於這種層次的猜測。

煉虛合道，天人合一，與道相合。

見神不壞，打碎虛空，我即神明。

從科學上來說，基因優化，肉身進化，身體會形成某種生命磁場，可以輻射一定範圍，影響所在所在範圍內的生命體，形成洞天福地般的效果，強健身體，益壽延年，百病不生。

湊的近一點那效果跟吸仙氣似的，身體自然而然變強，比大多數葯都好使。

只是單一達到這種境界的，別人只會感覺舒服，喜歡靠近，至於到底舒服在哪，為什麼喜歡靠近那就不知道了。

自然不像現在這麼誇張，別說是人了，小動物都忍不住靠近。

山林里露出無數的身影，天空中，成片成片的鳥雀盤旋，狐狸，獐子，山雞，老鼠，兔子，黃鼠狼，手臂粗的大蛇全都渴望的看向定虛。

若非前面就是山路，上面還有許多人類駐足，它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衝到跟前，祈求定虛垂憐，收入門下。

沒有種族之分。

這是來自基因深處的渴望，渴望進化，成為和他一樣的存在。

這也是修道的玄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