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或生

山雀展開翅膀，摸著定虛變得烏黑柔順的頭髮。

從來沒有什麼天生的惡人，也沒有所謂的聖人完人。

大家都是人，也都有七情六慾，看上去好像不在乎，也只是沒到傷心處罷了。

整整一盞茶時間，定虛這才發泄完內心中的情緒，將白球物品等收進戒指里。

對於山雀，他沒有下跪，沒有感謝，到了這一步，所謂的言語感激都是蒼白的，根本沒有意義。

他身上看透一切的感覺消散了很多，好像找到了年輕時，師長兄弟還在的那種輕鬆隨意的感覺。

他的眼睛向上一瞅，好奇的問道：

「師父，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坐回專屬寶座，山雀扭了扭脖子。

「你先把東西收拾一下，以後估計就不在這了。」

「現在放鬆控制，不要抵抗。」

定虛只覺得有股念頭在侵入這身道袍，爭奪控制，雖然念頭一動就能切斷，但還是聽話的沒有反抗。

頭髮自動盤起，頭冠變形變淡，一支銀簪出現叉在頭冠中。

身上天青色道袍開始變淡，厚實的衣服分成一層層的，最終幻化成素青色紗衣，其上金絲鑲邊，祥雲瑞獸遍布，微風一吹，衣袂飄飄。

腳上是同樣素青色的金絲雲紋長靴。

再加上他那常年修道，修身養性得來的氣質，只要有眼睛的一看。

仙人！

還是身份不凡的仙人！

比電視劇里演的那些仙人更像仙人！

可身為主角的定虛臉色有些怪異。

這是什麼裝扮？不像道袍也不像漢服，不倫不類的，除了看上去帥，唬人之外，根本沒啥用。

山雀飛身打量了一圈，將細節修改一番，看著定虛的表情，有點不太滿意。

「你這什麼表情啊？表情要有仙人那種仙氣飄飄的感覺，你要把自己當成仙人，懂不懂？」

「還有手勢，要左手負在身後，挺胸，微微抬頭，要有那種自信的感覺，你要相信自己就是仙人…」

一番調教，這才把定虛給調教好。

他的長相頗類似霍建華，眉弓較高，眉眼深邃，臉型精緻，五官立體，而定虛稍柔和一些，再加上那股子氣質。

說他不是仙人都沒人相信。

山雀滿意的點點頭，對這身賣相很是滿意。

「妥！雖然沒我帥，但唬人是足夠了。」

定虛保持著姿勢，忍不住問道：

「師父，整這麼一身幹嘛？」

「搞得跟…跟唱戲似的…」

頭上沒位子了，山雀來到肩膀上蹲下，小嘴開口，眼皮眨都不眨。

「什麼唱戲？」

「現在外界連一個抱丹都沒有，煉神返虛寥寥無幾，我說你是仙人，有想法，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拳頭，誰能反對？」

「吐口口水對於普通人都算是一味良藥，是不是真仙人，這，重要嗎？」

「以後你的言行都要保持住這股氣質，懂了沒？」

定虛撓了撓頭，似懂非懂。

山雀看見他抬手，氣的飛出去把手給拍下去，氣呼呼的飛在他面前。

「氣質！要有氣質！撓頭有什麼氣質？你看哪個仙人撓頭啊？」

「有想法就要眉頭一皺，再緩緩開口，這才有仙人的氣質！」

定虛這回明白了。

他神情一肅，認真頷首：

「好的，師尊，徒兒明白了。」

看見他真的明白，

山雀落在肩上，問道：

「這山裡面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

定虛眉頭皺起，想了一會兒才道：

「徒兒對於周圍這近百座山峰還算了解，比我年紀還大的，要麼離世，要麼出山養老了。」

「比我年紀小一些或者是差不多的也只有十幾個了，其中道士6人，練武5人，1個苦修士，其餘的不是追求虛無縹緲之物陷入魔障的，就是一些厭世之人。」

「比我年紀小上幾輪的那就多了！」

「道士超過20個，練武的也有15個，四個苦修士，其他的加起來超過50個。」

「年紀再小的數量得有數百個，人員參差不齊，很難判斷。」

「徒兒這裡已經算很深了，再往裡，出山都要走上兩天，這麼多年，也沒發現裡面有人。」

「我認識有幾位比較遠的，是在周圍這百座山之外的，他們年紀較小，喜歡到處跑，對於整座終南山很是了解。」

「據說在東邊還有一個年紀比徒兒還大，具體年齡不詳，也是從民國走到現在的道人，西邊還有兩個年齡相差無幾的武師，聽說他們三人在外面的名氣不小，徒子徒孫都一大堆，每年都有不少人進山看望。」

說到這，定虛都有了點羨慕的感覺。

他就是個孤家寡人，只能跟這些年齡差不多的老頭子聊天，通過他們了解外面的情況。

就算他的實際境界再高，前無古人，可也還是孤家寡人，寫出來直通抱丹，煉神返虛的曠世經典都沒有人繼承，也沒人會花費十几几十年的時間，花費大量錢財照著一本沒有經過驗證的書練習。

說句不好聽的，這玩意擦屁股都嫌硬，墊桌角都是最好的了，大概率會被燒掉或者扔掉。

至於有人信以為真的去練的概率…

這種封建迷信，大家都是講科學的，好好讀書賺錢不好嗎？

不過，現在他轉念一想：

「我至少也能活過280，現在也不過相當於普通人的30多歲，師父大腿這麼大這麼粗，我這可是要成仙的節奏，誰羨慕誰？」

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單手背負，「仙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哦對了，如果按照我這裡來算的話，整個終南山內外近千座山峰，比我年紀小一些的道、武之人應該在百人左右，這些人接近壽命極限，都沒幾年好活了。」

「單論境界的話，化勁和鍊氣化神不超過十人，有條件的也都下山修養，基本也不會留在山上了。」

「至於走到塵世盡頭，除了那三人，至多不超過五人，也可能連一個都沒有。」

「師尊，以上就是徒兒所知道的了。」

山雀點了點頭，忽然道：

「有個問題：你說咱們是該在人臨死前出現給他個驚喜好，還是等人死後再把他給救回來好？」

呃…

定虛摸了摸鬍子，鬍子沒了，沒摸著，於是他摸了摸鼻子。

「這個…這個…這確實是個問題…請容我思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