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世事無常
「窺見神明，神通自生，原來如此。」
他緩緩收回手掌，腦海中，無數靈光浮現。
合上雙眼，兩手放在膝蓋處，靜靜打坐，體悟。
在其身上，澎湃氣勢迅速收斂，瀰漫方圓百米的壓抑感消散，一些躲在巢穴里瑟瑟發抖的蛇蟲鼠蟻也開始探出頭觀望。
在他眼角，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口中喃喃著。
「這，就是道嗎…」
眼淚滴入水中，泛起片片漣漪。
現在的他沒有剛才強悍無匹的氣勢，沒有任何異象，就像是普通人，一個能讓人心神寧靜，願意與其相處的普通人。
…
山雀收回視線，有點不忍直視。
雖然他現在陷入類似於悟道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的狀態，可沒穿衣服就是沒穿衣服，看上去還是有那麼點辣眼睛的。
「一切都經歷過，不因死亡而畏懼，生死不縈繞於心，看破紅塵，真正有了那麼點破除虛妄，回歸本我的意思。」
山雀根據他所有記憶，表現后，心中評價著。
「有過痛苦，方知眾生痛苦；有過執著，放下執著；有過牽挂，了無牽挂。」
「大徹大悟，已超過絕大部分所謂的主角，再加上審時度勢，頗有靈性，可列為第二序列，提供大部分幫助。」
這隻山雀自然也是細胞化身所化，將定虛老道復活，也是翻閱記憶后才決定的。
想要拔高武術極限，這些天資優秀卻被各種原因限制的人是最合適的。
對他來說，資質，機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向武、求道之心，有了這，其他的一切都好辦。
不過這種人連億萬里挑一都難有。
明心見性，卻不被固有的所一切束縛，年紀大的人思想固化，即便看上去豁達，也是表象，只不過年紀大，力不從心才顯得與世不爭，但思想其實沒變。
常年的枯寂熬煉，讓他有了那麼點趨勢，定虛也是跨越生死後，大徹大悟，才有這分景象。
數小時后，定虛穿戴整齊。
他雙手與肩平行，左手疊右手，目視手心，來到山雀身前，雙手向上，推至與眉同高，再緩緩向下躬身至90度。
漢禮行完，他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跪下，膝蓋凹陷，額頭埋進土中。
「小道定虛，謝天人垂憐，救我性命！」
砰！砰！砰！
起身，再次跪下。
「小道定虛，謝天人垂憐，賜我道途！」
呯！呯！呯！
起身，又再次跪下。
「微末之人胡定，懇請天人垂憐，收我入門下！」
呯呯呯！
連續三次叩首，他的頭深深埋入坑中，靜候山雀回應。
它蹲在石凳上，看著地上砸出的大坑，定虛跪伏在地上，剛整理好的道袍現在都布滿塵土，髮髻散亂。
山雀打量了一會兒后，道：
「你還真是給了我一點驚喜，不得不說，你現在的路，真的很寬。」
它原本是想找一個工具人，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算是羞恥一點，那也自己上，反正自己能做得更好，想要多麼驚人就有多驚人。
可面前這人如此上道，實力膨脹這麼多，可心態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如此穩健，一看就不是早夭之相。
就算是本來不想收徒都有了點收下的想法。
一直到半小時后，胡定心態依舊穩健如初，山雀這才開囗：
「好，我答應了。
」
定虛立刻反應過來。
「胡定，叩謝師父垂憐！」
說罷，又是砰砰砰的三個響頭，然後這才起身，面帶喜意地看向它。
山雀問道：
「你怎麼會想到向我拜師？我可只是個山雀。」
胡定少了拘謹，多了幾分親近，很是洒脫。
「弟子走到這一步，已經是這塵世間的盡頭。」
「道門中的返虛合道，武道近些年才提出的見神不壞，都達到了。」
「前方無路，而且師父救我性命，賜我新生，即便是您不收，那弟子也要追尋您的腳步，您甩都甩不掉！」
山雀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而後，伸出一隻翅膀。
沒有絲毫徵兆，一疊天青色衣物憑空出現，掉在胡定懷中。
他下意識接住，低頭看去。
耳邊，山雀的聲音適時響起。
「萬化修仙套裝，修鍊之人必備，每個組件只需滴血即可認主，查看。」
「換句話說就是錄入基因信息，獲取許可權查看使用說明。」
「至於武器，你想要什麼武器？劍？拂塵？還是其他什麼？」
該是自己的跑不了，他沒有對手上的東西多作探究，認真想了想才道：
「弟子對於武器沒有多少概念，全憑師父安排。」
山雀砸巴著嘴。
「算了，本來還想自己用，既然收下了你，那就都給你吧！」
話音一落，一把三尺長劍，一柄青玉拂塵，還有一磨盤大小，周身空間如水般波動的圓盤，都靜靜懸在空中。
「先滴血認主，然後再去清洗一番換上。」
胡定聽完，控制皮膚蠕動，逼出鮮血滴在這些東西上，然後才抱著一大堆物品重新回到水潭。
身後，山雀看著他依舊穩健的背影，默默更改評價。
「第一序列，長生之姿。」
…
水潭裡，胡定清洗乾淨，握著一件頭冠。
一道信息憑空進入腦海。
萬化定神冠：穩固心神，輔助修行，千變萬化。
接著又握向其他物品。
萬化踏虛靴：踏雲破虛，千變萬化。
萬化天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永不染塵，千變萬化。
太乙破虛劍：破虛斬道，斬盡道障。
太乙拂塵：………
衍天寶輪：………
每接觸一件物品，都會有名稱和一句話評價，具體的功能用法等自然而然就能明悟。
玄之又玄，奧妙至極。
「難不成真的有仙人嗎？」
胡定有些不敢確定。
按理說，達到他這種程度，什麼所謂的佛陀，道祖，在他面前都不過是被神化了的歷史人物，站在無數人的肩膀上，無論是理論境界還是真實實力都達到了亘古未有的地步。
可是這身上一堆仙物是真實不虛的，這擱在誰身上不得犯迷糊？
終南山上每年都有人來此隱居，也有很多人受不了清苦選擇離去。
他70歲的時候才平定心魔，那時候年老體衰渾身暗傷，即便他找到了前路，可身體條件不允許再跨出那一步。
之後，他常與山上的諸多隱士交流，溝通，從90年代的氣功熱，再到現在的電影小說，對於現代文明可謂是洞若觀火，沒有下山，他也只是習慣一個人過罷了。
他昨天還跟幾個老友打過招呼，以自己收藏，註解的諸多經書為報酬，三天後幫自己收斂屍骸。
結果現在不光沒死，還得道了！
這，可真是世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