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與魔

第二十五章 人與魔

,修道種田平天下

話分兩頭。

酒樓上高修吵吵鬧鬧,周府中卻悲意瀰漫。

看著身前不斷聚攏著雨水的深坑,周餘一把拎起了周頌:

「逆子,你到底幹了什麼?」

周頌張了張嘴露出一臉頹然。

可轉眼間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的他,直接一把撥開了周余的拎著自己衣領的雙手,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看向了周余:

「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

「要不是你娶了個妖邪回家,家裡的下人怎麼會投井,我又怎麼會被妖術魘了眼,拿著神霄雷符轟碎了娘親的房間?」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逆子,你在胡說什麼?」

被雨淋了個通透的周余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好好在書房辦公,突然就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氣息升起就不說了,片刻后耳邊又響雷聲大放。

趕到雷聲響起處看了一下,才發現是自家屋子被雷給劈了。

作為一方知縣,他不弱,更不傻。

進入東院感受到浩瀚的雷霆之力,再看到在院中失神的那個唯一的子嗣,自然就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常識?我娶個小妾連城隍爺都沒管,你憑什麼說她是妖邪?」

「憑什麼?就憑我半個月前看到她食生心,就憑家裡那幾條從小養的狼犬突然不見了,連後門的流浪狗都不見了,就憑姚六那樂觀的性子,怎麼可能突然投井自殺?」

「就憑我使了神霄雷符以後,道院、武院、文院、四喜道觀還有城隍廟裡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詢問情況!」

「那妖邪,恐怕已經用術法或者陣法困死了周府。」

「轟隆~」

雷光下,周家父子相互對峙,站在一旁的僕役、守衛們面面相覷,忍不住緊了緊手中之物。

他們不知道周頌說的是真的假的,但手裡有東西,總歸是能讓人心安一些。

看著眼前父子相對,看著周遭那些僕役露出的驚惶之神色,站在周頌身後的僕役卻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無聲的淺笑,可當第一聲笑聲從嘴裡透出以後,她便不再壓抑,直接由淺笑變成了猖狂大笑。

適值風停雨歇烏雲散,蒼白的星月之光從高空灑落,將其影子映得如枯樹般猙獰無比。

「大膽妖孽,竟敢來我周府上作祟。」

看到那僕役背後猙獰的影子,uguji周余哪還不知道自己兒子說的都是真的?

只見他大喝一聲后便有氣血狼煙從其頭頂衝出,幻化成一隻凶狼后直直朝著那僕役衝去。

「郎君,你真當如此無情?」

那僕役見氣血凶狼襲來,收起狂笑后就捂嘴輕語一笑,隨後腳尖一點避開了凶狼,身如柳絮般朝著後方飛去。

雙腳一離地,他的衣著外貌就開始了巨變。

粗布麻衣變成了淡綠綢緞,臉上粗黑的皮膚變得如玉般細膩。

粗大的喉結在頃刻間消失,修長的玉頸下那對半遮半露如羊脂般白嫩的山峰,好似要把人的魂兒給吸進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奴家與郎君同床共枕了月余,郎君當真對奴無一絲感情?」

坐在院里枯樹的枝頭上盪著雙腳,那仕女看向周余的眼神中,好似有無盡柔情蕩漾:

「奴家當初還想跟郎君生個子嗣呢。」

「嘻嘻,等我那子嗣長大后就讓他跟你父子相殘,想來那場面一定比今天這場面有趣多了。」

「可惜啊,這一切都讓咱這胖兒子給破壞了,我也就只能提前動手了。」

「真是可惜了呢。」

「不過咱們這胖兒子把自己親娘轟成了渣,好像也不錯。」

看著巧笑嫣然的仕女,周余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只見他深呼兩口氣后才緩緩開口道:

「周某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故如此算計周某?甚至還想設計出了父子相殘的人倫慘劇?」

「往日無仇?」

呢喃了一番四字,仕女突然又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眼角又有血淚流下:

「十三年前七月十五,那年你獨身一人上任四喜縣知縣,卻在半路遇到大雨。」

「你忘了是誰好心收留你在家過了一夜么?」

仕女話音落下,周余瞳孔頓時開始劇烈收縮。

「看來你記起來了。」

「那天我父親見你孤身在屋檐下躲雨,好心邀你進屋歇息,你卻貪念我母親姿色,不僅殺我父親,辱我母親,甚至事後還一把火燒了屋子。」

「可憐我這雙胞胎弟弟才一個月大,就被活活燒死在了烈火之中。」

話音間仕女雙手環抱,兩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就出現在了她的懷裡,盯著周余嘿嘿直笑。

「郎君,你看他們多喜歡你?」

話音落下,仕女放開了手中娃娃,任憑他們撲向了周余。

可不待兩個娃娃衝到周余邊上,一道泛著金光的白色光幕就攔在了他們身前。

兩個娃娃一時不察,撞到光幕上后頓時被浩然正氣燒了鬼體,哇哇大哭下托著冒著濃稠黑煙的身子就鑽回了仕女懷裡。

「魔女,安敢傷人。」

岑夫子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周府上空,眼神淡漠地看向了仕女。

「啪~」

岑夫子話音剛落,又有一道雷光閃過,直接將那泛著金光的白色光幕擊碎。

「哼,腐儒。」

葉景帶著姜玄站到了岑夫子對面: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你憑什麼攔著別人報仇?」

「就憑那妖女是人魔!生食過人不說,還準備布下父子相殘的慘劇!」

「不是這狗官,她能成魔?」

「等她報了仇,貧道自然會用神雷送她往生。」

「葉瘋子,你當真要阻我?」

葉景不說話,但手中閃爍著混沌色澤的雷霆說明了一切。

「藏天章,你就干看著?」

身穿一身鎧甲的藏天章只是瞄了岑夫子一眼,隨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個酒葫蘆:

「藏某今日在軍中飲酒,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張天師?」

岑夫子將視線移到了身穿陰陽道袍的道人身上。

「貧道只是修道之人,可稱不上一聲天師。」

張奎輕撫了下拂塵,然後抬頭望月。

好似月上有宮,宮中有娥。

「哼,豎子不足以謀!」

言罷,岑夫子拿出了一卷玉冊,將其徐徐展開:

「殺人償命雖然天經地義,但都如此還要律法幹什麼?」

「周余犯罪了,自然要由大明律法審判。」

「正是如你們這般人太多,才讓大明律法幾如空無,才會讓大明軍閥割據,民不聊生,國不將國。」

言罷,岑夫子徹底展開了玉冊:

「讓開。」

看著岑夫子手中玉冊,葉景臉色難看無比:

「聖人手書?天地書院竟然捨得讓你把這東西帶出來?」

言罷,看著岑夫子那副你不讓我就跟你拚命的樣子,葉景只能無奈地讓開了身子。

這腐儒雖腐,但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他才不會承認是自己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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