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越往深夜，瓊樓便越熱鬧，便也越襯的房間里一片靜悄悄。

客棧掌柜聽著對面的鐘鼓樂聲，知道熱鬧的時辰到了，便打算上樓通知一下那位想看熱鬧的姑娘，卻見著她屋裡黑漆漆的沒有點燈，隔著門輕輕問了一聲「姑娘，睡了嗎？」沒得到回應后便下了樓。

萬舞浸沒在黑暗中，聽著客棧掌柜「咚咚」的下樓聲，原本提起來的心漸漸放下來。若是被他發現她不在屋內，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借著窗外映進來的月光，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師父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但卻並沒有什麼收穫。

因為是相鄰的兩間房，所以她師父房間內的布置和她房間內的布置幾乎一摸一樣，但是，他似乎一樣東西也沒動過。

真的如那掌柜的所說，他辦理完入住之後便出門了，但現在還沒回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她心裡這樣想著，雙手便已搭上了窗隔，準備再翻一次窗戶回自己的房間。

「簌簌……」

突然，窗戶外響起一陣不尋常的聲音。

萬舞憑藉習武之人的敏銳，迅速躲到了屏風後面。

「簌簌……」

聲音再次響起，比上一次更清晰，更靠近，似乎還伴隨著若有似無地喘息聲。

萬舞緊張起來，不止緊張，還夾雜著些許難以言說的心慌。她腦海中突然迴響起那天她在屋頂上偷聽到的對話。雖然她並沒有聽懂，但是那天她第一次從沉著冷靜的父親口中聽出了害怕和無措。

她不知道師父要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師父要做的事情很危險，所以她跟來了，不僅是因為好奇，更是因為她想助師父一臂之力。

「咚——鐺！」

緊接而來地兩聲巨響嚇壞了躲在屏風后的萬舞。她遲疑地從屏風後走出來，只見房間里，一個手握長劍的黑衣人正倒在月光映照的那片空地上，身體下有一股看不清是黑色還是紅色的粘稠液體正在蔓延開來。

這個情況——房裡還有另一個人，似乎激起了黑衣人的鬥志，「誰！」他握緊手中的劍，很快便站了起來。

萬舞本想說「師父，是我」，可一張口話卻更在了喉嚨，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覺得酸澀的緊。

男子迷濛著眼睛，廢了很大勁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誰，「小舞！你怎麼會在這裡，快離開，這裡危險！」他拼著最後一口氣，將她拉到窗邊，催促著她離開。

去哪裡？什麼危險？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一瞬間，太多的問題在腦子裡爆發，她驚慌地不止如何是好，「……我們一起走！」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事。

「帶上我我們就都走不掉了，他們快追上來了，你快走！我斷後。」他看了一眼窗外說。

他們又是誰？不不……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她突然想起來對付師父的執拗，她爹爹的話最管用，「你答應過我爹要平安回去的！」她傷心的說。

而這句話也確實起了作用，他原本決絕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溫情，「好，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