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聞毅

一座峻峭小山上，一行獵人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前進著，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碩男子，其身後跟着著三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男子，幾人打扮與男子相似，只是身體遠不如男子壯碩。

而在人群最後不遠不近處吊著一個年齡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男孩眼神清明，左右掃視，嘴上叼著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野草，稚嫩的臉上偶爾隱隱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之色。

「聞毅，你在後面畏畏縮縮幹什麼？趕緊給我滾到前面來!」領頭男子四面張望，沒搜尋到獵物后，正好看到了吊在人群最後那個男孩，隨後眉毛擰成一股，對着小孩不滿的喊道。

「李叔，我這不在後面看旁邊的路有沒有其它獵物的痕迹嘛，那隻吊睛大蟲看樣子沒有這麼容易找到，我們也總不能空手而歸吧，所以一路上我也留心着其它獵物，以免空手而歸不是。」

少年並沒有懼怕壯碩男子的粗暴話語，輕飄飄的說道，沒人知道為何這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為何能夠如此風輕雲淡的面對一群三十歲左右壯漢威逼的。

「聞毅，你這廢物給我聽好了，在青牛村生存的人存在必須要學會三點。」

「第一，絕對遵從山神的旨意。」

「第二，每個人都有自己存活下來的用處，沒有用處的人生死只能聽天由命。」

「第三，強者為尊，弱小就要學會服從，在強者面前沒有弱小者說話的餘地。」

「你這廢物要不是有些許追蹤獵物的能力，你以為你還能存活到現在？早在阿梅去世的時候，你也跟着去死了，你知道嗎？現在馬上給我滾過來。」

「我知道了，李叔，我下次不會了。」少年聽到「阿梅」這個名字的時候低下腦袋，緩緩向前，眼裏閃過一絲陰沉，只不過因為埋着頭沒人注意到。

少年名叫聞毅，是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孩，十年前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突然出現在青牛村村口，還是個嬰兒的少年安靜的躺在搖籃里，沒有哭鬧，沒有恐懼，只是眼睛疑惑的望着周圍，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第一個發現少年的就是一個叫做「阿梅」的女子，在少年的印象里這是一個眼神中充滿慈愛卻又十分堅強的女子。在聞毅剛到村子的第二天，青牛村全村的雞鴨牲畜都狂躁不安，而青牛村民風彪悍，打獵為生，養育他們的正是連綿群山。

所以他們自覺和山有一種天然的聯繫，異常崇拜他們口中的「山神」。故而對於村中異變異常敏感，一番打聽之下發現村子的異變剛好和聞毅出現時間上相契合，因此村子裏的人都覺得聞毅的出現是不祥之兆。

為此，村民們自發組織來到了「阿梅」的房前，要她交出聞毅，他們要殺了聞毅祭拜山神，讓山神息怒。

之前就是因為村民們覺得觸怒了山神，所以凶獸擋路，橫亘在青牛村和外界的山上的熊窩和虎穴就是獸神對他們的懲罰，讓他們幾十年都無法與青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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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流，所以凡是風吹草動，他們都覺得是「山神」的意志顯現，牲畜狂躁顯然在他們看來就是聞毅的出現觸怒「山神」的體現。

而「阿梅」不忍心看到還是嬰兒的聞毅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失去生命，自然據理力爭。她感覺有些荒唐和悲哀，因為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山神」而奪去一個新生的生命，難道人的生命真有這麼低賤？她爭得聲嘶力竭。

她的呼聲大家並不認可，不過最後因為「阿梅」的父親在世時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獵人，對村子貢獻很大，村民也十分敬佩他，所以沒再為難「阿梅」，也同意留下聞毅，不過和她約法三章，讓她帶着聞毅去村子邊緣生活，不得讓聞毅和村民有任何接觸。

「阿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知道讓一個新生的小孩遭受這種災難絕對不行，她也沒有反駁，默默帶着聞毅來到了村子的一角，一生活就是六年。

而對於聞毅，在他記事起，他就一直生活的別人的鄙夷和排斥下，他也在三四歲的時候嘗試和其他的小孩成為朋友，可是換來的只是「瘟疫」「異類」這種稱號，大人們也都避而遠之。

聞毅沒有朋友，所以整日去山腳去觀察動物，只有在這裏他才感覺自己是一個有朋友的人，慢慢的也就越來越熟悉動物習性，奇怪的是，聞毅對於動物好像從來沒有排斥感和畏懼感，而動物們有些好像天生懼怕他。

而在「阿梅」這他能感受到最溫馨的溫暖，一口一個梅姨叫得「阿梅」也很是開心，本來生活雖然辛苦，但是聞毅覺得一直這樣和梅姨一塊生活下去也很不錯，但是四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卻打碎了聞毅這最簡單的夢。

四年前，梅姨出去一趟以後全身是血的回來，和她同行的獵人說他們遇到了大熊的攻擊，梅姨不小心被攻擊到，渾身浴血。

這是聞毅這麼多年來頭一回感覺到慌張和心痛，這和之前小朋友們不和他玩的失落感完全不同，聞毅慌了，他感覺天要塌了，他雙目血紅，四處求醫，跪拜在一個又一個視他為異類的人們面前。

可是沒有一個人搭理，那一個個眼神中充滿了冷漠，就連和梅姨一塊受到大熊攻擊的獵人在告訴聞毅事情原委后也沒再搭理聞毅和「阿梅」了。或許在他們眼中這是對梅姨當年一意孤行留下聞毅的代價？聞毅不知道，他才六歲，可是他知道那天，天塌了，梅姨走了。

在梅姨去世后，聞毅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幾天。屋外，村民們又組織了起來，想繼續六年前沒有完成的事情——獻祭聞毅。

正當村民們準備動手時，房門突然打開，聞毅緩緩走出來，冷漠的看向眾人，輕輕開口說了幾句，村民們聽后一臉不可思議。

這之後，困擾青牛村的凶獸攔路問題解決了，青牛村在閉塞幾十年過後恢復了與外界的交流，青牛村雖然不知道聞毅用的什麼辦法驅逐了熊窩和虎穴，不過他們絕對不信聞毅是靠自己能力驅逐它們的，肯定是「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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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是阿梅的父親。阿梅的父親是遠近聞名的獵人，雖然已經去世，但是肯定留着一些驅逐妖獸的辦法，所以才能夠驅逐掉虎穴和熊窩。

最後，村民們同意不再獻祭聞毅，也同意他留在村子。但是代價就是聞毅搬出屋子，上交「阿梅」的一切，一個經驗豐富老獵人的遺產在這個以打獵為生的村子裏顯得是多麼有吸引力，他們太明白了。

而聞毅聽到他們的要求后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梅姨已經不在了，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意義呢？何況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他們能不能在房子裏找出什麼東西和聞毅又有什麼關係？

從那以後，聞毅一直憑藉自己了解動物習性的優勢配和村民狩獵，雖然其他獵人們也熟悉，但是每次和聞毅出獵都能精準找到獵物，所以村民也能接受和聞毅一塊狩獵，不過或許在他們眼裏聞毅也就是一個精準找獵物的工具罷了，有他更好，沒有也不可惜。

「李哥，別這麼說小聞毅啊，人家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再說了，吊睛大蟲這種危害村民的東西，身為青牛村的一員，想必聞毅也不會置之不顧，肯定全力以赴啊。只不過現在時間還早，找不到也正常，慢慢來啊，你說呢，王哥？」壯碩男子左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

「我隨便，你們想怎麼安排這玩意我都沒關係。」被稱為「王哥」人悶悶的說了一句，他是典型的擁護「山神」派，在他眼裏，聞毅死了最好，不死看着煩，至於他口中的「這玩意」是大蟲還是聞毅就不清楚了。

「張海，王山，你倆也給我注意下，這小子追蹤獵物的能力確實不錯，不要讓他溜了。他雖然年齡小，但是每次和他接觸我都感覺有些不舒服，有點邪門。這次狩獵很重要，我們身為村裏最出色的獵人，清理掉大蟲是我們應該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務，絕對不能出現什麼閃失。」壯碩男子眉頭皺了皺，隨後叮囑了兩人一聲，轉身盯向聞毅。

「李叔說笑了，我年齡雖小，但也是青牛村的一份子，為村子出力也是應該的。」聞毅將頭抬了起來，輕輕回道，彷彿剛才的不快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隨後緩緩走向人群最前面。

「最好如此，小子別耍什麼花樣，不然有你好受的。」壯碩男子隱隱感覺不對，四年來每次出言羞辱聞毅，聞毅總是輕飄飄的繞過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沒有惱羞成怒，沒有激動反駁，他的言語永遠是這麼平靜。

「知道了李哥。」「知道」。被稱作「張海，王山」二人回應道，其中「張海」望向聞毅，眼神微眯。而「王山」從頭到尾沒看過聞毅一眼，彷彿看他一眼會玷污自己眼睛一般。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風緩緩吹過，吹在眾人身上時不時掀起眾人獸皮衣角。

眾人頭頂，一隻虎紋蝴蝶歡快飛著，飛過樹丫，突然撞在了肉眼難以分辨的的東西上，蝴蝶瘋狂掙扎，一邊出現了一隻碩大猙獰的蜘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