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願意娶她

陸知衍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望著天上那大如圓盤的月亮，霧蒙蒙的空氣像是給月光開了一層磨砂濾鏡一樣模糊的掛在天上。陸知衍失神的看著天空，耳邊隱約間傳來幾聲夜鳥的鳴啼，但他現在早已無暇顧及。夜的冷和空再一次向他波濤洶湧的襲來，上一次感到如此的落寞還是在公司無依無靠加班到崩潰的時候。不知看了多久就連傅棠溪什麼時候來到了身旁都不知道，陸知衍依然空洞的望著天。

「陸知衍，你別太難過了」傅棠溪自打記事起就基本都是一個人闖蕩江湖，她從來都沒有安慰過別人，此時的她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到他，即使她很明白這一句話在陸知衍現在的心情上絲毫安慰不到他。隨後便是很長時間的沉默，陸知衍沒有開口說話傅棠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就坐在旁邊靜靜的陪著他坐著。不知過了多久陸知衍終於開口了「小鬼，你說我會不會就這樣又沒有了爹啊？」陸知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像是在努力的剋制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傅棠溪的錯覺，她總感覺隱隱約約間聽到了陸知衍微微啜泣的聲音。傅棠溪那組織了一遍又一遍的語言還是堵在嘴邊說不出口，她支支吾吾的出了幾個音但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算了」陸知衍起身拍了拍衣服強迫自己強顏歡笑的對她說「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陸知衍說完就轉身推門進入了陸晟冕的屋子，此時閆麗琴已經疲憊的趴在床邊睡著了，陸知衍輕輕拍了拍她讓她去自己卧室睡一會。

傅棠溪站在門口邊上聽著他們母子二人的對話，閆麗琴小聲嗚咽著對陸知衍說「衍兒，你這些日子也受苦了」

「阿娘，什麼受苦不受苦，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陸知衍拍拍胸脯還向她嬉皮笑臉的說，但笑是否由心生是可以一眼看出來的。閆麗琴看著他這幅強顏歡笑的模樣心如刀割「衍兒趁你爹還在世的為數不多的日子裡早些把婚事辦了吧，你爹這人雖說平日里對你苛刻嚴厲，但他平日里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閆麗琴摸了把眼淚繼續說「阿箐那姑娘不錯，心細會照顧人，你爹對她也挺滿意的。她還是西域第一美人，那模樣自然是沒得挑。等婚事結束后早日跟隨陳邦練好柳葉彎刀，到時候整個東道幫都會是你的」。

陸知衍聽到這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空蕩了，他和希姝箐接觸實在是太少了縱使她是西域第一美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她。他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現實世界，難道真的要讓他娶了希姝箐然後在這待上一輩子嗎？可這是陸晟冕的臨終之憾啊，他又怎麼忍心讓陸晟冕帶著遺憾離開呢？陸知衍仔仔細細的回想了所有，或許娶了希姝箐也無所謂了，他願意用餘生的時間去慢慢適應和接觸換取一個陸晟冕滿意。閆麗琴見他許久未說話擔憂的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阿箐？你告訴娘，娘會為你做主的」

「沒有，我只是在想阿箐還不一定願意嫁入我們家呢，你們計劃的太早了些了吧」陸知衍勾起嘴角沖閆麗琴笑了笑。但他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在傅棠溪的耳邊炸開了。傅棠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屋內的二人，陸知衍願意娶希姝箐，陸知衍居然答應娶希姝箐了，她喜歡的人居然要娶她的殺父仇人了！傅棠溪的心如刀絞，剎那間的呼吸彷彿都暫停了。接下來他們說了些什麼她已經沒心情聽下去了，傅棠溪失魂落魄的走向門外，這短短的兩個字猶如利劍一樣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裡。此刻的傅棠溪就像被人把心撕碎了一樣，不甘，遺憾，失望，惱怒，痛苦全部湧上了心頭，她喜歡的陸知衍要娶她的殺父仇人了，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念這句話，失摯愛之痛和殺父之仇交織到了一起。陸知衍對她來說就像一縷光一樣照亮了她整個孤單冷漠的人生，他溫暖了她的心田，一次又一次的卸下她堅強的外表直接戳中她柔軟的內心。可就是這麼一個溫暖陽光的人在她愛上他的時候又告訴她這縷光不屬於她，這是別人的。過去相處的種種經歷在她的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放，兩人在一起時候的每一個舉動都被她放大觀察。

痛，太痛了，痛到窒息的感覺。

不知什麼時候傅棠溪已經走到了上午打鬥的那個集市，現在基本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地上還散落著零零星星的幾塊被竇辰一掌擊碎的木棍。傅棠溪這才緩了過來，她怎麼就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了呢？傅棠溪回了回神剛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就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她提起警覺全神貫注的注意著身後的舉動，果然有輕微的步伐聲。傅棠溪為了不打草驚蛇便絲毫不改原來的步調緩步向前走，果然在她沒走幾步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逐漸加重了，突然她的左耳邊上傳來了氣流被推動的刷刷聲，傅棠溪靈敏的翻了個身，右出拳抵擋住身後那人的攻擊。兩人就這樣在靜如死寂的夜市上打鬥了起來，這人的招式非常的熟悉，傅棠溪幾個回合后就明白了這是白天那人，此人是竇辰！傅棠溪往後退了幾大步，剛想開口叫人的時候就被一把白色粉末嗆到了，隨後便是兩眼一翻直接失去了意識。當她倒下的那一刻她頭上的簪子順著髮絲滑落到了地上，由於夜色昏暗並未被察覺。

負責打更的人正在舉著手裡的鑼鼓打著哈欠，他剛想敲鑼打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眼前一黑衣人帶走了一位身著玲瓏綢緞的少女。打更人嚇得連忙躲到了牆后，他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會武功自然是不敢貿然上前阻止那黑衣人。待二人走遠后他才敢緩步向前查看情況，他走到二人剛才待過的位置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腳底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精美的簪子，想必這應該是剛才哪位少女留下的。他拿起簪子細細端量，簪子上還隱約間刻著一個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