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壹

萬元歷4658年。

上界都市，哈維爾。

猛烈的陽光把象徵蒸汽都市的標誌齒輪都烤的火辣辣的，凝神看去似是有白氣騰騰，我一手看着那本有些來頭的古代法典，一邊百無聊賴地擺弄着手中的陣法。

已經是第1980次了。

伴隨着面前桌子上的法器逐漸被有序排列成一個難以言狀的圖案，我緩緩合上雙眼靜候接下來的折磨。

「疼。」不遜色於裸露在烈日下的感受，一股熾熱自我眉心散開漫到我的全身，我擰緊拳頭不敢睜眼，豆大的汗珠乾脆利落地垂下來，悶熱難忍，我低頭沉吟來自古代的咒語。

末了，一道涼風吹過彈開我全身的不適。

「又失敗了嗎。」我緩緩睜開雙眼，卻是一個戴着白色冷笑面具不是很高的人矗立在我眼前。

「卧槽你誰。」我冷不防一個啷噹朝後退去，冷靜下來想想。

「難道我成功了？」

我面露喜色，迫不及待想用手捏自己的臉頰。

「別他媽的磨磨唧唧的，夠不夠感覺。」

那是個隱在那個面具一個明顯的假音。話音未落，我被這怪物一巴掌扇飛出去，把我剛才好不容易排好的法陣全都撞倒。我按著頭緩緩起身，看向眼前這個怪物，目眩良久。

「我說你媽好歹是老子把你召喚出來的，你上來就給我個大嘴巴子會不會有點太不講情面了。」嘴角的疼痛尚有存余，我咬着牙定睛看向眼前這怪物，心說這就是邪神阿撒托斯?怎麼戴個小白臉跟唱戲的一樣，和外面那些魑魅魍魎一點也不像，不過好歹是把他請出來了。

我大搖大擺地湊過去對他笑嘻嘻的，誰知道那貨手跟擦了油一樣越拍越起勁，直接一巴掌再把我扇倒在地，娘的這次我哪忍得住，一手撐着地板起身就一拳沖他砸過去。阿撒托斯倒也不怕我，見我這陣仗，他似乎眉宇間閃過一絲冰冷，雖然我看不到，縱然我快拳過去卻被他半空截斷。

我心說完了。

阿撒托斯拽着我的手，陷入了沉思，不知為何他的手沒那麼喜歡把我的頭當球拍了，倒是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和剛才不大一樣的溫存。

「這符咒，你是……陸家的人？」

他把我的手腕用力拽過來反覆查看，弄得我又疼又酸，末了，很隨意的摔在一邊。

「你倒確實生的有幾分像他。」阿撒托斯臉上的溫存還沒停留幾秒，馬上又變成一臉嘲弄，看着我握緊自己的手腕叫苦連天，他倒也沒有半分愧疚，「罷了罷了，以後你就叫我大哥吧。」

「是……是是是，我叫陸空，我爺爺嘴裏常念叨著一旦我攤上什麼事了就要按著家族秘傳書上記載的法陣把您請出來為我化險為夷。」

我心說你這大哥可真護短，第一集就要把我廢了，只是我看他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接着祖傳的讀心秘籍，我總覺得他隱在面具后的臉上似乎縈繞着一絲悲傷，他就這樣看着我，好像在思考着什麼，我也順勢看着他。

「曹尼瑪看什麼看。」阿撒托斯的臉色暴雨驟變，不分由說地賞了我一拳。

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大哥正四處張望，好像在調查這是什麼地方。

「我說你，把我召喚出來是想做什麼。」見我清醒過來，大哥揪起我的衣領，讓我雙腳離地，一臉凶神惡煞地看着我。

我心說我好歹是你剛認的小弟，就那麼沒好果子吃，但頓了頓嗓子我還是繼續說了。

話還得從幾天前說起，殺千刀的也不知道是惹到誰，我走在路上憑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再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這個密閉的空間了。

「我說你這話說得還不如放個屁讓我找個理由再抽你一下。」阿撒托斯看起來很不滿意，把雙手掰得嘎吱作響朝我緩緩走來。

我心說尼瑪的還有完沒完還打老子，可打不過沒辦法只能先抱着頭了。

阿撒托斯的氣息越來越近，可他直直繞過了我走到我的身後，用手掌輕撫我背後的牆壁，那牆壁被他的手摸到后散出幾環波紋。

我笑眯眯地湊過去說這玩意應該是什麼邪物用幻術假設的結界，沒那麼好破解。

「我說你要是不想給人拉到馬桶里就給我少**兩句。」

沒反應過來阿撒托斯在說啥，他用力拍了下我的後腦勺，讓我身形一歪倒在他懷裏。然後運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力凝聚在他手上，他用力把眼前的壁壘拽開。

準確的說，他先在我眼前開了個縫，隨後徒手把這道壁壘撕裂開。

我咽了口口水，這是絕對撕裂，在這個世界是上乘的異能招式，據說可以將任意物質都撕裂開來，我也是第一次見。

一道熟悉的陽光射入，難免有些刺目。

伴隨着一聲犀利的慘叫，我眼前是一座肉山被阿撒托斯活活撕成兩半，猩紅帶綠的未知汁在半空中擴散開來，濺得我倆一身都是。哈維爾的行人對這種事情那是司空見慣，捂著鼻子就快步走開了也沒有圍觀人群。

敢情我是被這怪物吃了，還在他肚子裏呆了那麼久，我獃獃看向阿撒托斯雖然他一言不發，但我明顯聽到他叫我傻逼。

「媽的臭死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你變成屎給他拉出去呢。」阿撒托斯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身子，轉頭看向我，「要不先帶我去你家換個衣服吧。」

「家……我沒有。」

「你沒媽?」

「我爺爺說我沒有……」

「敢情還是個沒馬的，那你爺爺呢？」

「我爺爺和親戚們都被那群傢伙殺了，房子也給他們燒了。」

「敢情你沒馬還是個死全家的。」

「我說你媽的能不能把嘴放乾淨點。」幾句話下來我有些微惱，心想爺爺當時拼了命讓我帶着這書出去怎麼招出來這種祖安貨色，早知如此還不如死了算。

「陸家嗎……」阿撒托斯沒理會我氣得跺腳，我倒是從他那張看不見的臉下品出些許惋惜，末了，他乾脆地說了句，「好似。」

我去你媽的，還以為多煽情。我無語地看着眼前這傢伙，怒意昂然，心說要不是現在我無依無靠肯定讓你滾蛋。但也只敢在心裏說說。

「那先找個館子下吧，老子要洗澡。」

「是是是。」

「要不就那裏吧。」大哥指了下旁邊一個外面掛着十顆星的大樓，笑嘻嘻看着我。

「我說你把我賣了咱也住不起啊哈哈。」我看着他笑笑。

「老子沒和你開玩笑，媽的攤上個窮逼。」他聞言一掌就要拍下，可在最後幾厘米時卻止住了。

於是我們找了家民宿隨便住下了，見我倆現在這幅模樣，掌柜倒也很通情達理，趕忙給我倆安排了個澡堂，我笑嘻嘻地跟他到了個謝就跟在阿撒托斯身後要一塊進去。

「你給我站着，老子自己洗。」

他冷不防地說了這句就把我推開，自己一個人走進澡堂。

我心說你被封印那麼多年也沒得洗澡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倒是先蹬鼻子上臉起來了。我邁開步子用力撥開布簾做的門，眼前的光景卻不禁讓我鼻里清涼。

「死變態，不是讓你別進來嘛。」一道倩影隱在騰著香氣的白霧裏，沒等我看清，一把刷子沖我飛來把我打飛出去。

我心說不愧是大哥力道真大，這鼻血絕對是被他一板刷打出來的（確信）。

等了一會後，阿撒托斯笑臉瑩瑩地探出頭來，浴袍草草掛在身上讓肌膚若隱若現。我心說之前太不明白爺爺的良苦用心，竟然留了這樣俏麗的美少女給我當保鏢。我一下如吃了七八碗炒飯般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慢慢走近，伴隨着縈繞在她身旁的層層香氣，伸手挑起我的下巴。

「這……這，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快？你還不快去給老娘把身子洗乾淨。」她用力掐着我的下巴丟到浴室里。

一頭扎進溫和的熱水裏嗆得我連連咳嗽，我心說怎麼攤上這種瘋婆娘……可用手撫了撫周邊的溫水，我似乎又感受到一絲暖意。

「洗快點，早點睡。」

門那邊的是有些啰嗦的叮囑，我把頭埋在水面下回想着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變故……